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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中沉寂下来,只有优雅的琴音铮铮如流水轻淌。

“我会陪你回去的,只是、你先陪陪我。”许久,安澜轻声说道。

明玉了然,饮了一杯酒,却是赞叹道,“暖玉姑娘好琴技!”

暖玉微微一笑,颔首,继续手上的起伏拨弄。月色顺着敞开的窗户流淌进来,衬托的琴音如仙乐,飘飘然扬到远处浓郁而沉静的夜色里,夜晚变的多情而妖娆。

“酒喝多了,想出去走走。”明玉起身。

安澜略慢上一步,随后跟上。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醉香楼,远离了行人穿梭的夜市,逐渐走到僻静处。梨白的身影倏然一跃,身子轻盈的上了房顶,双手枕在脑后,仰望着皎洁的月色出神。

安澜在房下的一棵树上靠着,半抬着眼,迎着满目清辉看着那身白衣,柔长的眼睛里思绪万千。这一刻,他不懂他在想什么,或许说,是在突然间就不懂他了。

他扪心自问,可以一心一意的就和那人相守吗?似乎有些不确定,但是他不允许他出事。相守是种承诺和责任,那么、他或许可以从最最基本的开始,有一天他一定会抛却所有,一心只装着那个比梨花还纯净的人。

夜风轻柔的吹了吹,树叶沙沙作响,树下的人衣袂翻转,发丝轻扬。房上的人是他欣赏的风景,正嗪着笑,目光随着月色流转,慢慢看向他。

“你要一直站在下面吗?”明玉对着他笑。

安澜没说话,回他一个轻笑,随后伸手抛给他一件东西。

明玉张手一接,是紫狐玉佩!月光下玉色更加莹润漂亮,如同那人的眼睛,闪着狐媚而妖娆的光。

“算是定情信物吗?”明玉忍不住又笑,小心的将玉佩握在手中抚摸。

安澜弯起狡猾的笑,什么也没说,身体一闪,隐没在夜色里。

“澜……”明玉看着人去而空的树下,笑的几许凄迷,曾经的万分笃定,如今都化作满腹疑虑。

再次看着月,叹出悠长而无奈的声音。

安澜一路散步,踱步回到王府时大门已关,也不叫人,他径直越过院墙,落身在后花园。花园里只有偶尔的虫鸣,各色花朵或开或合,空气里依旧是略冷的芳香。

他站在花丛里发了会儿呆,随后踢了踢脚边的一株牡丹,随即转身,朝有着梨花树的院子走去。

梨花在月光的照耀下圣洁的让人惊讶,就像是全身发散着珍珠的光芒,柔和,如水。

书房的灯已经灭了,安澜也不管,撬开窗户进去,熟悉的直接摸到书架的最上层。他记得这里放有上好的酒。

“谁?”突然听到房间内有异样,安澜习惯性的质问。

“这话应该是我来说才对。”随着话音,火光点亮,穿着白色丝衣的卫锦之面色如寒的盯着他。

“想不到堂堂王爷居然会睡在书房里,抱歉,打扰王爷美梦了。”安澜说的坦坦荡荡,没有丝毫做贼的心虚,甚至当着主人家的面,堂二皇之的抱了别人的美酒就要走。

“你当我是王爷了?”卫锦之冷哼,“你大半夜潜进来就是为了这坛酒?”

“若不然呢?”安澜似笑非笑的反问,依旧不改狐狸性子,“不是为了王爷的酒,难道是为了王爷的人?”

虽然看着和平日无异,但卫锦之还是嗅出一丝不对,略感惊讶,“你心情不好?”

安澜抿唇,显出一些不悦,“我就是心情不好,所以借你的酒喝喝,王爷不会吝啬艺坛酒吧?”

“借?”卫锦之眉头一皱,心里却笑了,“想不到这二十的桃花陈酿果然不一般,你只是抱着酒坛,还没喝就说起醉话了。我倒是不知道这酒是可以借着喝的,听你的口气,喝完了再还了?”

他的一番话意外的把安澜逗笑了,几乎没听过他开玩笑,如今这话说的……也算有趣。

“放心,我既然说是借,那就一定还。”安澜举起酒坛,抬手拍拍,“喝完之后,这个具有二十年纪念意义的酒坛子,我会还给你的。”

说罢安澜将酒坛子抱在怀里,从来路出去。

看着窗扉轻轻晃动,卫锦之轻扯唇角,将手里的灯放在书桌上,罩上灯罩,随后返回里侧的卧榻,拿了衣服穿戴。片刻后,他亦学着那人的样子,从窗户跃出。

当他放眼一眼,立即就在梨花树下发现了抱着酒独自饮醉的安澜,陪着纯如白雪的梨花,那人如墨的长发显得如此妖娆,一身紫衣将他衬托的更加神秘难测,堪称绝色祸国的脸,酒水顺着他的光洁的下巴流淌,随即被粗鲁的一擦,却因那只手纤细修长又白净如玉,不雅的动作变的赏心悦目,万分诱惑。

觉察到失态,卫锦之忙收回视线,抿着唇,略踌躇,终是走了上去。

“好酒不是你这样喝的。”卫锦之的声音有着他不曾预料的轻柔,将他自己惊了一跳。

安澜侧过脸,看了他一会儿,这才笑起来,“你今天比我还奇怪。”

“是吗?”卫锦之眉梢轻挑。

“你出来是要陪我喝酒?或者,是睡不着要与我闲聊?”安澜不顾形象,一屁股就坐在树根下,怀里抱着酒坛子,细长的双眼微微眯着,茫然盯着远处。

从卫锦之的角度看去,安澜俨然像是个委屈的孩子,那半垂的眼帘,让他疑心下一刻就要淌出眼泪。

他很讨厌看男人哭哭啼啼,更讨厌男人娇柔的像女人,可是、他却奇怪的不厌恶眼前的人,甚至觉得很可爱,怀着一点恶劣的心态,想知道他是不是真的会哭,哭了之后那张脸是什么表情?

越想越离谱,越想越荒唐,卫锦之直感觉似着了魔。

“我很不开心!”突然安澜低低的咕哝了一声,将陷入自我意识中的卫锦之唤醒,却没听清楚他说了什么,正在疑惑,安澜又说了,声音清晰而愤慨,“我不开心!很不开心!”

“呃?”卫锦之愣住,似乎有些不能反应。

蓦地,安澜又幽幽一叹,似乎有着言语道不出的事情。

突然安澜将身体一仰,抬起的头结实的磕在树身上,他眉头都不皱,只是双手举起酒坛子,张开口就灌起来。他的眼睛是闭合着,微留了条缝隙,隐约流溢着动人的水光,他的唇颜色鲜亮而润泽,在酒水不断的冲击下,闪着比沾了露水的樱桃还惑人的光彩。

卫锦之伸手将酒坛子夺过来,不赞同的说,“就算要用酒浇愁,也不该这样。”

“谁说我是借酒浇愁啊?”安澜眯着眼仰望他,嘴角浮上淡淡冷笑,说,“我是饮酒赏月,懂不懂?难道你不觉得今晚月色很美,而且梨花也很醉人吗?再配着这好酒……也算是酒不醉人,人自醉了。”

俯视着没有喝醉却总说着醉话的人,卫锦之想笑又不敢笑,“好吧,赏景,算我一个!”

“嗯?”安澜质疑。

“或许是夜色太美,我反而睡不着,如此,倒不如不辜负这月色。”卫锦之说着点足一跃,坐在梨树的枝干上,就着酒坛喝上几口,入口的是纯酿,心间融化的是桃花方向,而鼻息间萦绕的是梨花的清芳,前所未有的体验,倒有点“酒不醉人,人自醉”的感觉了。

“酒!”树下的人嚷起来,轻哼的抗议,“你倒好,赏个月也要坐在我上面,处处彰显着你高人一等!”

卫锦之觉得好笑,将就丢给他,说道,“那你也上来。”

“不用了。”安澜喝着酒,似乎很享受,轻轻的哼唱起歌儿,兴起时还念上两句古怪的诗,完全忽视树上的人,一人自得其乐。

卫锦之知道那人没醉,然而那人却让他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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