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风随意叫住之后,过了很久,金子走在去中心花园的路上,时不时拿出从风随意那得到的万两银票看看,摸摸,心底笑开了花。
方才自己被风随意叫住,原本以为是夜惑闯了什么祸,他找自己垫底。经过一番详谈之后才知道风随意找自己是因为清王。
清王自从他心爱之人,也即是风随意的母亲死了之后,一直找机会随她而去,要不是日日夜夜找人看住他,他早就不在人世。为了让自己去当谈判专家,去劝说清王放弃轻生,风随意开出了万两的酬劳。
原本就算风随意开出万两银子的价格,自己也不想去当什么谈判专家,毕竟不是专业人士,也没有什么把握,如果因自己的话语而刺激到那个清王当场自杀身亡,自己怎么也过意不去。
但风随意却说他信自己,读到他眼中那完完全全,不含一丝杂质的信任,自己就不想推托了,因为有一个人完全信任自己的感觉实在太好了,那是用钱都买不到的好!
走过一条小径,踏进中心花园的门口,金子便看到那抹雪色身影。夜魅站在小桥上,神情淡漠、清冷、尊贵得如同天神,令人不敢靠近。
看到这,金子秀眉皱了皱,快步走向他。这时的夜魅诚然也发现了金子,浑身淡薄清冷的气息一扫而空,冲着她温柔地笑笑,漆黑凤眸中华光闪耀,就像太阳周围炫目的光芒,美得令人窒息。
原来他真的只对自己一人温柔呢!
金子开心地笑了笑,走到夜魅身旁,对上他温柔的目光,说道:“你等很久了,我方才是……”
金子刚想解释自己所做之事,忽然想到什么,转而问道:“魅你知道我刚才去了哪里,做了什么,是不是?”
“嗯。我去看了一眼,确定你没有危险就回来了。”琢磨一下金子的神色,夜魅又问道:“紫儿不喜欢?”
“没有。你这不是关心我么?”金子笑着说,自己是没有不喜欢,只不过更喜欢他留在这里等自己。因为相对于关心,自己更喜欢完完全全的信任。
提到信任,金子想起风随意的那双似笑非笑的狭眸,那家伙也不知是相信她抑或是相信他自己的眼光。
“魅,我叫你在这等我,你却偷偷跑去看了,你不乖,我要罚你,就罚你请我吃饭好了。”金子拂开思绪,笑眯眯地说道。
“好。”夜魅听到金子委婉的话语,有些东西已是明了:她想要信任多过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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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子和夜魅还在中心花园交谈说笑着,被金子劝说完的夏清却是留在竹园,站在窗边,看着满园的绿竹,独自沉思。
绿竹幽然,风过竹林,发出细细碎碎的声响,轻轻地拂开人心底的烦躁,留下淡淡的清宁。
风随意看了一眼夏清,目光一转,就瞄向他扶着窗棂衣袖顺势滑落的手,当看到他从不肯让人包扎的手腕上缠着白色的纱布时,唇角扬起一抹舒心欣喜的笑靥,“小清清,你终于想通了。”
“嗯。”夏清回身看向风随意,面容依然如月般清雅出尘,但那双月眸中的忧郁却消减了许多,甚至隐隐中夹着一丝让人不易觉察的幸福意味。
看到他的神情,风随意心底泛起宽慰,自己的眼光从来没有错过,选择‘他’来劝慰小清清也一样。“我母亲纵然再好,也是时候忘记了。”忘记了,就不会轻生,也能更好地活着。
“不,我此生不忘。”夏清的话音很淡很浅,想到那人,唇角的幸福却很浓很浓。
“‘他’不是劝你忘记?”风随意秀眉一皱,想到这个可能。
“嗯。他叫我记住,用一生来记住。”随着言语的消散,夏清想到方才的情景,与一名少年对话的情景。
绿竹扶疏,少年一身白衣胜雪,清澈如水的眼眸仿佛能穿透人心。
“你自杀是因为寂寞?”少年的话语不浓不淡。
寂寞吗?周围的人都认为自己自杀是因为悲伤,自己也是这般认为。现下经少年的一问才发觉,自己轻生也许并非因为悲伤,而是因为寂寞,因为空虚,因为心头少了一角。
“她也很寂寞呢!”这是少年的第二句话。
“会么?”自己的一句反问换来少年轻轻一笑,眉眼弯弯,他清澈眼眸沾着阳光,笑得很和暖。
“人死了,就是一种虚无,见不到自己喜欢的人,熟悉的事,很寂寞的。如果你真爱她,就请记住她,让她活在你心里,让她无论在多么遥远的地方都能感受到一个人记住她的心意。也许这样她就不寂寞了。”少年的声音就像从遥远的天际传来,很飘渺,可却颤入人心。
“能拥有一段值得珍藏一生的爱情就是人生莫大的幸福,你可不要不知足哦!”伴着最后的一句话,自己眼前,心头映着的是少年那有些调皮,有些狡黠的笑颜,不算很美,但灵动得折射阳光。
听着夏清的讲述,风随意脑海想象出金子那洋溢自信的灵动笑容。不是忘记,而是记住么?‘他’可真够特别的。
“虽然和自己想的有些不同,但请‘他’还是请对了。”风随意唇角一勾,眼中漾起不羁的笑意,可隐隐中又与平时的有些不同。
“阿意,你不会是……”夏清看到风随意的眼神,那眼神中的东西,他最熟悉不过了,“阿意,他是男的。”
“是男是女,有关么?况且,双兔傍地走,安能辨雄雌?”风随意手中折扇一扬,轻轻一拂,拂开的是一种自信的从容。
“‘他’是女的?”夏清不禁有些震惊,无论声音,喉结什么的,不都……
“无论易容如何高超,男子和女子在动作、言语、骨架等方面总会有细微的差别。”风随意轻声解说。
“呵呵,我倒忘了阿意有闻声辨人的本领呢!”夏清笑着说,阿意单从脚步声就可以知道来人是谁,就算那人刻意假造,依然辨得出来,何况是区区的男女之别!
“阿意,你也是时候定下来了。”像自己这般固执不好,但多情也未必好事。夏清笑了笑,又说“不过,阿意,她似乎并不像其他女子,你怕是要一番头痛。”
“有挑战才有乐趣。”折扇轻轻一扇,扇开几丝潇洒不羁,风随意漾起一抹自信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