蜡烛无声的燃烧着,她细细打量起这间房,香炉立在墙角处,香烟缭绕在整间屋子里,散发着淡淡的清香。窗户是斜开着的,靠南,采光较好,在合适的角落处摆放着各式盆景,一道狭长的梅花屏风将房间隔成两半,墙壁上挂着三两副山水风景图,意境极为深远美丽,显得房内弥漫着诗意的气息。一架上好材质的古琴,一张圆圆的檀木桌不大不小,上面摆放着一套茶具,一把折扇,文房四宝,还有一盘棋局。梳妆台上立着一面泛着淡淡金光的铜镜,还有一个打开的锦盒,一眼看去,里面装着各种首饰。
没有过多的豪华装饰,却处处透着一股文雅之气,她很满意地对身后的老鸨说道:“这房间不错,记得叫人准备水,爷我要睡前沐浴,你退下吧。”故意压低了声音,带着明显的疏离,下了逐客令。
“是是是,公子稍等。”老鸨恭敬地关上门退了出去。
老鸨走后,南蛮雪走近内室,身子一个虚软就躺在了床上。好累,不论身体还是灵魂,幸好,她终于逃出来了,逃离了那个男人的魔掌。眼睛不自觉的阖到了一处,直到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她才惊醒过来。
“公子,您要的热水来了。”门外的声音传来。
“东西放下就赶紧出去。”南蛮雪明显的不耐烦。
然后就听得门被推开的声音,走进来四名健壮的男子,各自手里提着一只装满水的桶,依次将水倒进了大水桶内,然后离开。房间重归于平静。接着,南蛮雪仔细拴好房门,迅速脱了衣物走入水桶。
舒适的感觉迅速蔓延至全身,原本僵硬的身子似乎也慢慢热了起来,热气腾腾的水雾弥漫了整个房间,好像飘渺的云端。南蛮雪享受的闭上了双眼,好久没洗过这么舒服的澡了。她浑然没有意识到,一股烟雾正悄悄的侵入她的鼻尖。而在她失去意识的刹那,后悔已经来不及了。天大亮了,强烈的阳光迫使床上躺着的人儿睁开了眼睛。“姑娘醒了。”印入眼帘的便是昨晚见过的老鸨。老鸨阅女无数,南蛮雪虽然一袭男装,但耳洞却没能逃过她的法眼。因此,老鸨私下里命人在她房内下了迷烟。经过正身验明,果然,她赚到了,此等人间绝色,她想不发财都难了。眼前仿佛有大把的银子在飘来晃去,老鸨贪婪的眼光丝毫不加掩饰地在南蛮雪身上留连。
“说吧,你想要我做什么。”南蛮雪出乎意料的平静,方才她动了下还是身子,发现自己浑身竟无一丝气力,想必老鸨对她下药了。衣服也被人换过了,她的女儿身肯定是被发现了。
老鸨愣住了。但不过眨眼间的功夫,又恢复了,她神色冷冽,“既然你能问出这话,就说明你是个聪明人。银妈妈我这辈子还没见过你这么个绝色尤物,这会儿落到了我的手里自然是要好好栽培一番的。你就认了吧,给你一天的休息时间,明日正式接客。”
“恩,知道了。”南蛮雪淡淡的应了一声。
对于她的乖顺,老鸨虽有疑惑但还是满意了,心里想着大概她是认命了吧。知道该来的逃也逃不掉,南蛮雪没有一哭二闹三上吊,这反倒省了她不少功夫。“果然是银妈妈的好女儿。”老鸨眉开眼笑道,接着又唤来一旁立着的两名婢女,“翠儿,柳儿,来给姑娘梳洗打扮,带她熟悉下楼里的环境。”
两名婢女立刻上前来搀扶她,她任由着婢女拉扯到梳妆台打扮。半个时辰后,铜镜内现出了一张惑世妖颜,黑宝石般璀璨夺目的眸子里波光潋滟,闪着灵动的生气。羊脂般的光滑肌肤现出浅浅的光泽,不得不说这两名婢女梳妆的技术不错,只是,南蛮雪此时心里却在强忍着狠笑的冲动。若是夜清旋知道她顶着他的祸水样貌沦落青楼做妓女,只怕是将她碎尸万段也不足以解他心头之恨吧。
“啧啧,不错不错,看来我这银月楼该换花魁了。”老鸨满脸的笑,天上掉下来这么一块肥肉,她要发大财了。
“银妈妈,想赚钱就最好听我的,否则,我保证你一分钱也赚不到。”南蛮雪走到老鸨面前,明明是一脸的笑意,却莫名的让人心里不禁打颤。
“你……”老鸨一阵语塞。半晌,才狠声说道:“只要你乖乖的给我赚钱,你想怎样就怎样。”
“好,记住你说的话,我不喜欢和笨蛋做交易。”南蛮雪笑得一脸灿烂无害。反正一时半会她也出不去,也不想出去,不如,就在这青楼里找点乐子玩玩。夜清旋这张祸水脸,她很想好好利用一番呢。
“你……好个牙尖嘴利的丫头……”老鸨愤恨地转向一旁守着的壮汉,命令道:“你们都把人给我看好了,若有个闪失,我扒了你们的皮。”说罢一脸怒气的走了出去。黑灵寨。
柔和温暖的阳光倾泻在大地上,唤醒了枝叶上的鸟儿,草丛里的虫儿,也唤醒了昏睡了一夜的夜清旋。当那双魅惑的紫眸睁眼的霎那,仿佛天地也为之失色,万物尽成了他的陪衬。眨眼的功夫,那双紫眸已由最初的茫然转为愤怒,杀气瞬间凝聚到一处。
他的外衣不见了,只穿着亵衣躺在草丛里睡了一夜。昨晚的一幕幕清晰地重现于脑海。“该死的。”他咬牙切齿地咒骂了一句。不知是骂自己,还是骂始作俑者南蛮雪。忽然,耳畔传来一阵脚步声,他的面色一凛,声音恐怖极了,充满了威胁,“不想死的立刻滚出去。”
正巧经过这附近的婢女以及一些弟子一听这声音,身子不禁抖了一下,然后一个个逃命似的跑开了。待一切归于宁静后,夜清旋才从草丛里现身。他发誓,天涯海角一定要揪出南蛮雪,今日差点成为他一辈子的耻辱,此仇不报难消他心头之火。他施展轻功,眨眼间就飞进了不远处一间房,再出来时身上已披了一件紫色玄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