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小的眼拙,认错了。”田四见何依发火,忙赔笑,继而凑近神秘道:“公子别生气,小的手上刚到一块地,还热和着,公子可有兴趣?”
何依瞄了他一眼,“说来听听。”
“要不,小的带你去瞅瞅,这地儿顶好,还带着个庄子,公子肯定中意。”
何依一听有庄子,当下决定去看看。
那田庄地近官道,依山伴水,比得上一等地旁的封地了,田并不广大,但集中,主要还是那庄子,全木质结构,简洁古朴,何依很喜欢,问过价格,谁知低得离谱,不由疑惑。
“公子,小的实话告诉你,这田庄是东家在京都的一份别业,东家生意上出了事,急需资金周转,这才低价脱手,否则,就是打着灯笼也找不着这样的好事。我也是刚接手,又催的急卖,才跟公子说,换了平时,就是十倍的价也有人抢着要的。”
何依亦觉有理,要不是真的急需用钱,未必有这样的好事。
“我今日没带那么多钱,你给留着,我过两日再来。”
“诶,公子,你真有眼光!”田四连声称赞,何依总觉他的眼神怪异,贼亮贼亮的。
反正地契还没签,他也不能怎么样。见时间不早,便没有多想,和杏月坐上马车回城了。
路行不远,一把利刃忽而贴上何依的脖颈,抬眼,杏月喉间也泛着凛冽的寒光。
“别伤人!你想怎样?”须臾,何依镇定下来。
那人不知为何,怔了一下,低低道:“得罪了!”
这声音……杏月猛地一惊,呼道:“恩公?!恩公,是你吗?”
暗影中的人顿了顿,收回武器。杏月转眼,惊愕地看着他。
何依侧目,居然是当日救了杏月的白衣男子。
此时,他颓唐地坐着,脸色苍白,面露疲色,胳膊上一处明显的刀伤,眼神却很精锐,戒备地注视着周围。
“恩公,你受伤啦?”杏月醒过神,忙凑过去瞧,那伤口还没处理,血犹在往外渗。
“适才多有得罪,在下想借两位姑娘的马车回城,不知可否?”他没有回答,反而问道。
姑娘?好歹她也乔装改扮了,他却一眼识破,何依不禁汗颜。又想起上次的误会,只觉羞愧,不好意思开口,好在杏月已应承下来。
“当然可以,只是,你伤得不轻,得找大夫看看才行?”
“不用!”男子断然拒绝。
见他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两人都不好再说什么,一行三人往皇城去。
谁知,到了城门口却发现,今天戒严,所有过往的人群车辆都要搜查,何依隐隐猜测跟马车里的这个人有关。
“谢谢二位姑娘相助,在下告辞。”男子一见形势,果断要走。
“诶,”何依拦下他,“你不是要回城吗?”
男子好笑,反问:“姑娘可知,在下在此,这马车便入不了城。”
何依垂眸思索,坚持道:“说过载你入城,就一定要把你送进城去。”
男子微愣,只听她又道:“快,藏椅子下面。”
他审视她片刻,弯身而下。论胆识,何依不由高看他一眼。
这个时代的马车,三面座椅,椅下是空的,每侧都垂有幔布,直坠下地,男子身躯高大,怎能藏住。
何依想了想,一笑,道:“杏月,我们好好演场戏吧。”
说完就把她拉到男子躲的座椅边,压上她的身,又把另一侧的布扯下,盖在两人身上,一副充满无尽遐想的画面就出现了。
“你这是作甚?”杏月满是不解。
“本公子要宠幸你呀!”何依色色地扫了她一眼,把自己的衣裳松开些,又去扯她的衣领。
“别闹了!”杏月拉紧衣领,不知这种关头,她要干什么。
“来,宝贝儿,让爷好好亲亲,么么~”何依装模作样朝她吻去,吓得杏月失声尖叫。
“呼啦”,车帘陡然被掀开,士兵见车内一片旖旎,愣得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何依假意回头,见有人,忙遮过杏月,但效果一样,那士兵就只看到她由于刚刚闹腾而起的两颊酡红,正是眼神迷离,醉生忘死。
士兵回过神来,也不查了,赶紧放下帘子,连声催促:“快走快走!”
“等等!”帘子刚放下一半,有人出声阻止,“这马车里怎么有股血腥味?”
何依心突地一跳,感觉到椅下男子的动势,忙从杏月身上翻下,将他压住,此时,她反而镇定下来。
“宝贝,”她慵懒地勾过杏月的下巴,“有人对女子的月信感兴趣,把月事带送给人家如何?”
“一,一切听公子的。”
这个时候杏月居然开窍了,兴奋得何依凑过去就是一口香吻,以作奖励。与此同时,外面的人再也看不下去了,将帘子甩下,也连声催促起来,马车启动,他们终于安全地进了城。
进城后才发觉,城内也绝不轻松,满街都是追寻的人马,四处可见捉拿告示,何依不由揣测良多。
下了马车,男子道谢告辞,杏月着急追问。
“恩公,你受了伤,现在满城官兵,能去哪里?”
何依心一沉,从未见杏月如此紧张过旁人。
掩护钦犯,被人发现就惨了,可看着杏月这模样,又于心不忍……罢了,他始终救过杏月的命。
“信得过就跟我走。”说完,何依直接上前开路,杏月一喜,朝男子点点头。
男子有些微的讶异,稍一迟疑,便跟了上去。
走入小巷,何依先进小门查探,见没人,一招手,领头往文竹苑跑。
进了文竹苑,何依赶紧锁上大门,这时,男子陡然警惕起来。
“姑娘究竟是何人?”
“我妹妹是云萝郡主,骁勇大将军夫人。”
男子不可置信看向她,眼睛里满是戒备,眉宇间尽显排斥,欲往后退,执剑的手下意识地抬起。
东方绝的老婆有那么可怕吗?
“我说我不会害你,你信不信?我跟骁勇将军不是真夫妻,他不是真心娶我,我也非有意嫁他,反正当时情况非常糟糕无法形容,哎,你放心吧,我跟大将军关系不好,很不好,我保证绝不告密,绝不出卖你!”
何依无奈至极,语无伦次,不知自己究竟说了什么,男子看着她局促的模样竟笑了。
何依诧异,总归松了口气,朝他正色道:“我知你对我心存芥蒂,之前,你救了我姐姐,我不但没谢你,还拿石子扔你,真的很抱歉。”
男子意外,不禁想起上回的情形,回说:“姑娘不必介怀,在下并未在意,想来,姑娘也是一时情急,”言及此,见她一脸煞有介事,忽觉有趣,故作疑虑道:“只是在下好奇,姑娘眼中,在下竟那般……面目可憎?”
“没有没有!”何依摆手,忙不迭解释:“哎呀,都怪我丧尸片看多了,以为你在吃人,而且你满嘴的血……我以为……”
丧尸片?吃人?满嘴的血?男子如吃了辣子,呛得满脸通红说不出话来。
何依意识到自己失言,赶紧岔开话题,“无论如何,公子的救命大恩,我铭记在心。若不介意,就留下安心养伤吧,没人会到这来的。”
“笃笃笃”
话音刚落,就传来一阵敲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