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留下,你可以走了!”何依当然没胆跟东方绝说这话,开玩笑,她体内有他下的百招,一个不小心惹得他不高兴,她就有可能自相残杀!
“乡霸,叫声达令来听听。”东方绝头也没回,意思是,你不叫,晚膳就走。
你看这小人,恶俗,品位低下,完全没有趣味可言。何依相当敏锐地捕捉到了他嘴角弯起的狡诈,哼,她是那种人吗?她会向恶势力低头吗?
“达令~”她甜甜地唤了一声,东方绝很满意地回过身来,在她对面坐下。
(何依:我只是为了美食,为了不浪费厨师的心血,不得不暂时屈尊降贵那么一下下。)
“你怎么回事?唉声叹气的。”
何依最喜欢东方绝这一点,不用她说就直接进入主题切中要害。
“我得了忧郁症。”她幽幽说道,又幽幽望向虚无的空间。
“你怎么得的忧郁症。”东方绝继续追问。
“现在的世界有太多事情让我黯然神伤,我是个被命运诅咒的人。”何依深情演绎,朝他微微点头加以肯定,又转向虚无的空间。
“我的忧郁历史要从三岁开始说起,那时候天还是蓝的,水也是绿的,河里是可以洗澡的,自来水那是没有的;那时候庄稼是长在地里的,鸡鸭是没有禽流感的,猪肉是可以放心吃的;那时候耗子还是怕猫的,药是可以治病的,结婚是经人介绍先谈恋爱的;那时候男人就是男人,女人还是女人,男人是不会跟女人抢男人的;那时候天还是蓝的,水也是绿的……”
东方绝听了她一番声情并茂字正腔圆感人肺腑的陈述之后打了个哈欠,问:“所以呢?”
“难道你没有发现我病得很严重吗?”何依无比凄楚地反问他。
“嗯,的确。”东方绝郑重地点点头。
“……”
三条黑线适时出现在何依的头顶,她无情地刮了他一眼。
“接下来你是不是该告诉我,有什么药可以治你的忧郁症?”东方绝斜倚在靠椅上,姿态依旧下流,不是,是风流。
“哎,怎么可能?我的忧郁症……”何依摇摇头,猛然凑到桌前,兴奋起来,“好吧,我只告诉你一个人,我的忧郁症只有百招的解药能治。”
“哦。”东方绝似是恍然大悟,但却面无表情。
哦?哦是什么意思?
“哦,达令,解药的,有没有?”何依眨巴着闪电般的媚眼,柔声问他。
“哦,乡霸,解药的,没有!”
“当真没有?”
“当真没有。”
“果真没有?”
“果真没有。”
“完全没有?”
“完全没有。”
“一点也没有?”
“一点也没有。”
他又山寨了她N个句子!何依当即脸就垮下来了,往桌子上一趴。
“那还是让我得忧郁症死掉算了!”
东方绝很无奈,转身欲携晚膳私奔。
“狼君,奴家饿了!”何依无限柔情楚楚可怜地……赶紧拉住东方绝,见他返身,兴奋道:“我们还是先吃饭吧!”
于是,与东方绝的第二场交锋,又以何依完败告终。
但这摧毁不了她钢铁般的意志,只能激发她无穷的斗志,于是晚上她更加勤奋地跟着司徒远学习医术,誓要发明一种可以摧毁东方绝意志的药,哼哼,那绝对是是战斗机中的轰炸机!
没等她研究成功,事情就发生了变化,第三天管家来通传,说将军今晚不回府用膳。何依一问才知,东方绝出门办差去了,恐怕有段日子忙,这个消息让她犹如打了鸡血一样欢腾起来,当下决定要弄一桌好饭菜款待养伤的师傅。
晚间,何依让人送来了饭菜,顺便要了一壶小酒,屏退众人,关上院门,便和杏月提着食奁往弄邵楼去。
刚走进小楼,一阵幽深的乐声划破静夜,让人只觉绵延悠远,缭绕不绝。
何依听到乐曲,兀自一惊,快步登上小楼,只见司徒远依靠在廊前,手捧一只大如雁卵的墨埙,神情专注,眉目深邃,婉转的曲调以埙特有的悲凄音色悠悠流淌,直抵人内心深处的柔软。
皎洁的月光细密倾洒,映照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更显深情,而他一身白衣玉立,比天光雪色更明媚夺目。
然而,让何依震撼的不是眼前的美景,而是他所吹奏的曲子,竟是水调歌头!
“这首曲子……”
司徒远见何依走近,停下吹奏,只听她恍惚着喃喃絮语,又忽而激动上前。
“师父,这首曲子,是谁教你的?”
司徒远一愣,她听过这支曲?!竟还如此笃定此曲非比寻常?想着,不禁也是惊诧,尽管内心狐疑,却不动声色地礼貌回应:“此曲乃家母所授。”
何依纳闷,是世界上真有这么巧的事,还是说,东洲大地还有和她一样穿越而来的人?这种想法陡然而生,连何依自己都吓了一跳,心里既紧张又兴奋,一把拉过司徒远,迫切追问,眼睛里满是流光溢彩。
“那你母亲呢?她在哪里?”
司徒远又是一愣,心里的震惊不亚于何依,看着她的眼神也起了变化,思虑重重,片刻才作出回应:“家母仙逝多年,这首曲子是她生前教我吹奏的。”
死了!?何依意外,眼里的彩瞬间黯淡下去。原本存着的一丝希望和侥幸荡然无存,就算真找到这个人又能怎样?若她真是穿越而来,终究到死也没能回到现代。
想到这里,何依心头一阵寒冷,顿觉悲凉。她这一生,注定要留在东洲,再也回不去了吗?
司徒远见她神色凄楚,不免心生揣测,正想盘敲侧击问询,杏月恰好提着食奁上来,便止了话头,暂且搁下。
三人在月下小楼中围坐一桌,看着面前精美的食物,何依便把之前的黯然抛诸脑后,向司徒远和杏月邀杯。
月色温柔,清风怡人,美食当前,玉琼小杯,正是美好时光。
三人正吃得惬意,何依脑子里生出一个鬼主意,于是笑着跟二人提议道:“光吃没意思,我们来找点乐子下酒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