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奴十三负了伤。”幽暗的灯光下,林起将其他杂事汇报完,忽然想起了主子对奴十三的‘格外关照’,想来主子对于那奴应当还有别的用意,于是抿唇犹豫了半晌,他皱眉一提。
“嗯。”听完林起的话,楚聿琰目光幽转一番,看着下面跪着的林起眼神暗了一下,拿着茶杯的手顿了顿。
“是在府外巡查时,被路上遇见的一个孩子刺伤的。”侧了一眼主子看不清表情的脸,林起拧眉回忆着白天的情形,心下一沉:明明他白天所见的只是一个看起来年岁不大的普通孩子而已,居然几名聿王府的高手都跟丢了,看来这事情还真没那么简单!
“好好治她,别让她死了。”放下茶杯,清淡的扫了一眼手边做工精美的白瓷茶盅,楚聿琰眼眸转了几转,良久,他回过神下令。
“是。”最后深深地磕下头,林起起身退下。
林起刚刚退出殿门,一直隐在暗处的黑影就一个旋身,跪侍在刚刚林起的位置上。
“主子,都城今日来果然混淆了一些别的势力。”回想着这些日子他搜集到的线报,冥城一脸严谨道。
“哦?”听到冥城的汇报,楚聿琰眼底深处布满阴寒之色,须臾,待眼底恢复了一片清明,他抬手,挥退了冥城。
冬夜里,冷风刮的凛冽,远处天空的怒吼听着甚是骇人。
“十三姐姐,你忍着点儿。”多容一脸的心疼和哀戚,撩开衣衫,轻轻地帮着殷十三抹了药。
嘶!多容刚刚将药涂抹于殷十三伤口,殷十三就倒抽了一口冷气,真疼!
只可惜这个世界没有了从前她殷十三常备于身的止疼喷雾,现下,她就只能生生地将这骨子疼意忍下。
等多容为殷十三包扎好,替她整理好了衣物,殷十三立即倚着床头的木梁坐起来。其实她伤的并不深,无奈这个小身体太过瘦弱,受个轻伤就承受不住了。
“十三姐姐,究竟是谁伤了你,谁会忍心伤了你。”说着,多容从里侧将寝被摊开,搭在殷十三的身子上,给她掖好被角。
听了多容的抱怨,殷十三不做声,只是清淡的冲着满面担忧的丫头勾唇一笑,眼底却一暗,想起白日里刺伤她的那个孩子。
她之没有在最后放弃抓住那个孩子,因为,她清楚的看见了孩子眼底深处的那抹茫然,还有最后孩子看见她流血后脸上的惧怕绝对不是装出来的。
现在回想起来,殷十三眼色一冷,刺伤她的那个孩子或许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甚至,那孩子压根没有自己的思绪,根本只是个傀儡!
多容看着神情不断变换的殷十三,急得快哭出来了,深深地害怕她喜欢的十三姐姐是被这次的遇袭事件给吓傻了,不断的问着殷十三一些‘简易’的问题。
“十三姐姐,你知道这里是哪儿吗?”
“十三姐姐,你记得我是谁吗?”
“十三姐姐,……”
殷十三刚回过神来就听见了多容的连番轰炸,看着多容急红了的小脸,她眼眸转了转,瞬间便明白了多容担忧的什么,噗嗤一声,殷十三笑了出来。
看见殷十三笑了,多容的眼睛一下睁的老大,有些不置信的看着殷十三,待半晌后她发现殷十三嘴角的那抹笑意始终没有散去,多容终于相信自己没有做梦,她的十三姐姐,居然笑了!
“姐、姐姐……”多容怔怔地看着殷十三。瞧着这般的多容,殷十三也不说话,只是一直笑。
良久,多容总算缓过了神,可又想起刚刚自己有些丢脸的表现,她的脸倏地红了,缩缩脖子,头深深地低下去。
太丢脸了!
“多容,我没事。”瞧着不知所措的多容,殷十三抬眼,给了多容一记安心的眼色。
“嗯嗯……”看着还算‘正常’的十三姐姐,多容破涕为笑,总算她一颗悬着的心脏可以安心啦。
冷风顺着殷十三房间窗子的小缝呼呼的往里吹,冷意袭来,多容身子猛不丁的打了个哆嗦。
“姐姐我去将窗子关严一些。”转身看了看一边上的杂物铺上放置的几缕碎布,多容一下欣喜,心下暗暗计较,这样就能将十三姐姐的窗子封严了。
西凉冬日的天气极冷。
但是比之更冷的,许只有律王府的气氛了。
“都给我滚!”楚恒律捏紧了拳的手背青筋暴凸,一声怒吼,下人们瞬间退下,怒火中的主人,谁要去惹不痛快,那就是真正意义上的找死。
望着几日来未曾收拾了的庆宴的正殿厅,楚恒律的心中的郁结更甚,抬手,一把扯下了殿中央仍垂条着的翠幔,翠幔带动着房梁顶部的薄纱被狠力一下拉落。
咻、咻、咻——
薄纱还未落地,几只冷箭便划过空气冲着一侧射去,待十几只箭全部射完,楚恒律才顺着箭射去的方向望过去,霎时间,他眼底的嗜血之意更甚——那箭,尽数射向了楚聿琰当日的落座之位!
“为何要阻我!”侧头,感觉到有人进来,楚恒律头也不抬,眼睛依旧盯着那些残箭,言语阴冷。
“只是时机未到。”只道了一句话,才刚进了殿门之人立刻转身出去。
楚恒律侧过身,冷眼看着出去的背影,眯了眼,眼底一丝杀意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