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从被踢倒就开始一直嚎丧,乔七夕一个眼色,凤凰儿上前将那泼妇的嘴堵了,也将那芳荷制住堵了嘴巴。
周围人大气不敢出一下,乔七夕走到母亲面前,抱住她的手臂,“娘亲,你对我真好。”
乔夫人叹了口气,知道她说的是今天的事情,乔夫人不笨,在看到乔七夕对周氏咄咄逼人的时候,就知道,只怕今天这事儿是自个儿闺女一手演出来的,目的也是为了收拾周氏,她心中虽暖,却又不愿意天真的女儿卷到如此心计诡谲的暗潮中去,有些矛盾。
绿柳带着几个嬷嬷不过片刻便回到了陶然阁中,将手中搜到的东西丢到了芳荷的脚下,一目了然,中间并没有长命锁。
周氏带着愤恨怨怼的目光看着芳荷,恨不得奔过去杀了她!若不是为了保这个小贱婢,她也不可能这么急着赶过来,被乔七夕揪住不放。
乔七夕看了那些东西一眼:“常德,带了长工给我全府搜,我就不信找不出那长命锁来!”
“是。”常德应了,直接领着人往下人房出了,乔七夕蹲下身子。
“绿柳,领几个嬷嬷到周嬷嬷那里看一看,既然要搜,总要一视同仁才好,周嬷嬷这么护着我的丫鬟,真是有点说不过去,你说是吧?周嬷嬷!”她轻轻的说着,眼角微挑,带着笑意,周氏因为方才又叫又跳,已经弄的乱七八糟,脸上的妆花的一塌糊涂,一张脸涨的通红,跟个疯婆子一样。
绿柳应声,领着几个嬷嬷去了。
既然是搜,那自然搜出的都是不属于丫鬟的东西,乔七夕扒拉着的面前的一堆东西,一个包袱,很多金锭子,和一些认不出来的中药。
“凤凰儿,你来看看这是什么?”
“是!”凤凰儿应声上前,看了一眼,道:“黄芩和白术。”
“做什么用的?!”
乔七夕对药理不懂,可是周围几个婆子和乔夫人脸色均有些怪异,凤凰儿看了乔七夕一眼,回道:“安胎。”
安胎!
“凤凰儿,你上来给这个丫头把脉!”
“是。”
凤凰儿上前,强制拉过芳荷手腕,周氏一脸惨白,半刻之后,凤凰儿一板一眼道:“怀孕二月有余。”
一个小丫鬟尚未婚配却怀孕二月有余?手中握有如此金银足足一百两之多,凤凰儿打开包袱,将东西递了上来,乔七夕一看,眯起了眼。
且不说那些首饰,那几张卖身契分明就是她要送走的这几个丫鬟,还能让周氏如此护卫!
想起前世那五年,爹爹死后曾经有外乡人找到了乔家,要寻闺女,乔七夕脸色忽然一变,她早就知道京兆尹刘庆有个儿子开了妓院,强抢民女逼良为娼,她昨日才要遣走丫鬟,今日这些丫鬟的卖身契就在芳荷手中,而芳荷又是周氏安排在她身边的眼线!莫不是这个刁妇根本就和青楼妓院勾结,将她遣走的丫鬟全都弄到了妓院去!?
乔七夕厉声道:“如此污秽女子,未婚先孕,无耻之极,竟然潜藏乔家内院,偷盗卖身契和银两,来人,将她给我送官!”
“是!”
。此时,绿柳领着人回来了,上前道:“小姐,你的长命锁。”说着,将手中的东西交给了乔七夕。
六十四颗南海琉璃珠追着材质特殊的长命锁,赫然正是乔七夕的那只,乔七夕点了点头,“在哪找到的?”
绿柳恨恨道:“周嬷嬷的屋子里。”
众人哗然。
乔七夕冷笑一声,“果然是狼狈为奸,我说周嬷嬷怎么的如此护卫我的丫鬟?敢情是早有预谋!一个丫鬟哪里来的如此金银,定然是周嬷嬷眼红我那长命锁,派了芳荷来取,换来的百两黄金,居然敢偷盗卖身契,罪大恶极!不过是内院的婆子和丫鬟,你们是向天借了胆?!敢如此大逆不道欺上瞒下?!将周氏同芳荷一起送官!”
情况急转直下,周氏和芳荷嘴巴被堵说不出一句话来,乔夫人身后的婆子上前拽了两人就走。
正在这时,门外忽然响起一个怒喝!
“不可送官!”
话音落,众人转头望去,正是乔严大步而来,他穿着灰色纹绣长袍,不过几步就走到近前,看着眼前乱七八糟的情况,立刻跪了下来。
“老奴该死,有此不知礼仪的妻子,让小姐和夫人见笑了,只是芳荷她肚子里怀的孩子是老奴的,是老奴酒醉一时之间做了错事,还望小姐夫人饶她一命。”
众人哗然,显然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乔七夕定了定神,她针对芳荷是因为知道芳荷是周氏派来监视她的人,也正好用这次机会将内院肃清,芳荷怀孕的事情本就在她意料之中,但是周氏那种嫉妒心强的厉害的泼妇,怎么可能护着丈夫养的女人?况且乔严贪财,绝对不是个好色的,属于自命清高的人,就算是要找女人,也不能找到这小丫鬟的身上来,能让乔严如此不顾脸上为他背黑锅的男人……
乔七夕微微一笑,“严掌柜的客气了,你可以解释她的孩子,不知道是否可以解释这些金银?哦对了,严掌柜的在乔家二十年,有些金银送给小心上人自然是可以的,但是,这些卖身契又作何解释?!”
乔严跪在乔七夕身前,“老奴知道小姐宅心仁厚,遣走丫鬟定然也会毁了卖身契,让她们下半辈子过些平静日子,芳荷和其他几个丫鬟一起伺候小姐多年,有些情谊,老奴想着芳荷总算是怀了我的骨肉,以后也算我乔严的人,便让我那婆子将这些卖身契给了芳荷,让芳荷拿给她们。”
为了怕父亲伤心,她今日可以饶了乔严夫妇的性命,却一定要卸了他们的权!
乔七夕笑了笑,“严掌柜的,你这位婆子,居然将主意打到我的长命锁上,当真是不知礼数又欠调教!”
乔严僵了一下,立刻转身狠狠的甩了周氏一个耳刮子,“你这个贱人,我竟然不知道你如此狠心!我都已经答应你送芳荷离开,你为何还要偷小姐的东西跑来陷害芳荷?!小姐的藏珍阁除了你能派人进去,还有谁能随便进去?要不是小姐早一步发现锁丢了,那芳荷岂不是要替你背了黑锅!?”
周氏狼狈的跌了过去,额头撞到地板,嘴巴被堵着说不出话来,一张脸已经完全不能看了。
乔七夕眨了眨眼,觉得乔严这一出唱做俱佳实在难能可贵,三两句话就将这事情理的清清楚楚。
乔七夕将锁递给凤凰儿,转身道:“古人云,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我们只是平头百姓,谈不上治国平天下,不过我觉得,严掌柜的似乎修身齐家都未做到,这样,又怎么管理仆役过百的乔家米行!”
乔严抖了抖,乔七夕的眼神犀利不比平常,这几日他早已经发觉乔七夕和以前不一样了,也已警告过周氏叫她不找随便招惹乔七夕,哪知周氏不当回事,现在犯在了乔七夕手中,看乔七夕的意思分明是要让他交出米行的印信,他若不交,只怕今天的事情,乔七夕会揪住不放,追查芳荷怀孕和卖身契,甚至于扣给周氏一个监守自盗的罪名,连带着自己也被直接赶出乔家!乔家家财早有一半被他移到别处,布庄米行他的亲信也是众多,就算今日将印信交了出来,乔七夕也不过是空拿了印信,使唤不了底下人!
乔严冷笑:“老奴知道了,这就将米行的印信送来。”。
“既然如此,严掌柜的总归是乔家的老人了,今日的事情这便算了,只是芳荷再怎么说也是我的人,还由不得严掌柜的带走,先留在我这陶然阁之中,选个好日子,再送去严掌柜的院中,也算是感谢严掌柜的多年为乔家奔走。”乔七夕淡淡道。
乔严忽然抬头,面色难看:“小姐!芳荷怀了老奴的骨肉,我若是不给个交代只怕她再难抬起头来,老奴还是将她带走——”
“严掌柜的,”他的话没说完,乔七夕便冷冷的接口,“让她难以抬头的事情你即做了现在还来后悔什么?!芳荷留在我的陶然阁中我不会将她怎样,小厨房师傅众多正好可以帮她安胎,难道严掌柜的认为我会以大欺小,人前一套人后一套,对芳荷做些什么不成?!”
乔严看着乔七夕,牙咬的死紧,半晌,一字字道:“老奴遵命!”
乔七夕也看着乔严,等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微微一笑,绝色倾城,手中金边荷叶小扇一晃一晃,“行了,严掌柜的带着自己的人走吧,娘亲和我等了这半日,也累坏了,就不招待严掌柜的。”
“是。”
乔七夕转头,“常德,你跟过去,将米行印信和账本全部搬来。”
乔严转过身去,脚步明显重了很多。
“且慢!”乔夫人忽然喊道,乔严几步僵住,转过头来,“不知夫人还有什么吩咐。”
“将内宅的账本和印信也送到七夕这里来,以后内宅由七夕来管,周嬷嬷的身子不好,就养着吧。”
乔严抬眼,深深看了乔七夕一眼,沉声道:“是。”
转身离去。
------题外话------
不知道今天是不是首推,要是首推,就可以二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