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河水像一双无形的手,紧紧的扼住柳青青的咽喉,柳青青几乎喘不过气来,她拼命的挣扎,却无济于事;她知道这仅仅是一个梦,却怎么也醒不过来。不知道在多少次睡梦中,她都陷入了同样的梦魇中。
“不要追问对与错,毕竟我们深爱过,有你陪的日子里,我真的好快乐……”宛转悠扬的电话铃音终于将柳青青从噩梦中救了出来。
柳青青倏地一下睁开眼,满头冷汗的坐了起来,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她攥紧了双拳,指甲几乎扣进了肉里,过了许久,方才平复下心情,缓过神来。
她顾不得满头的冷汗,急匆匆的拿起手机回拨了过去,“青青,你在哪儿呢?这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没来?你知不知道,今天王总也来了……”
“知道了,马上就到。”电话里甜美的女声此时在柳青青听来有些聒噪,她压了电话,匆匆起身补了妆,拿起手包,飞快地冲了出去。拦住一辆的士,急急地向老地方驶去。
这是一家名为miss的高档酒吧,装潢豪华阔气,消费也挺高,能来得起这里纵情声色的人,也不会是什么杂七杂八的小混混。平日里柳青青一帮子人常混在这里,钓凯子,泡男神,偶尔来个一夜情的混帐事也没少干过。
柳青青刚踩着高跟鞋妖娆的走进来,耳边立刻响起了一声嘹亮的口哨声,侧头一看,原来是人称李公子的酒吧合伙人之一。年纪尚轻,二十多岁,典型的富二代,长相一般,耐不住多金,魅力自然就增加了几分。柳青青与他有过几次露水情缘,二人也算是 “从内到外”的熟悉了。
“青青姐,一如既往的美得恍瞎我的24K钛合金狗眼啊!”李公子边吹口哨边带着戏谑的口吻说道。
“姐姐今天可没功夫陪你,我还有大鱼要钓呢!”柳青青妩媚一笑,一双凤眼更加勾人了。
“真是可惜了!青青姐,下次记得给我打电话!”李公子摆了个打电话的手势便转身离开了。
柳青青转过头继续向前走去。这里的男人都是这样,想要你的时候,各种摇尾乞怜,讨好巴结;觉得你没什么用的时候,转身就走,没有丝毫留恋。好在柳青青也从未动过真情,身体上的欢愉足够掩埋精神上的空虚,大家都只是玩玩而已,尽兴就好!
“哎呦!我的大美人,你总算来了!”艳艳快步走上来拉住了柳青青,艳艳今天穿着白色雪纺裙,脚上蹬着白色鱼嘴高跟鞋,就连脸上画得妆都是裸妆,十足小清新装扮,只可惜,她周身的气质,实在不是小白花的范儿,倒是有些绿茶的味道。
“青青,你看,王总就在那边,那个角落……”艳艳兴奋的说着。王总是她们公司地区总监。三十出头,个人能力很强,长相中等偏上,未婚,是很多女职员心中的黄金单身汉。
柳青青点了点头,快步向着王总坐着的角落走去,她是来玩的,追求的就是快乐和刺激,对于这些食肉男,她可没心情玩猫抓老鼠的游戏!
“王总还记得我吗?”柳青青很自然的坐到了王总的身边,笔直的双腿恰好碰着了王总的一条腿,胸口的事业线也恰到好处的落入了王总的眼里。
“柳大美人的大名我怎么敢忘了?”王总的表情很是自然,可是柳青青还是从他吞咽唾沫的动作上看出了他内心的“饥渴”。
于是,二人一见如故的聊了起来。聊工作,聊同事,然后聊到了个人。王总的手从柳青青的肩膀聊到了柳青青的腰上,最后落到了柳青青白花花的大腿上。柳青青从miss聊到了王总的车上,从王总车上聊到了一家星级酒店里。
“宝贝儿,我先去洗个澡,你乖乖的等我!”王总说完在柳青青的烈焰红唇上留下了缠绵的一吻。
浴室里响起了“哗哗”的流水声,柳青青一个人躺在大床上,心中顿时觉得无比空虚,“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柳青青用手捂住了脸。逢场作戏,露水情缘,这样的日子她已经过够了,她有些怀念起嫁做他人妇的日子,怀念起那个把她保护的密不透风的男人,怀念起那个总是一本正经的数落她的男人。他有着浓浓的眉毛,灿若星辰的眼睛,鼻子挺立,嘴唇线条优美,就是眼下里的当红男星也没他长得好看!只可惜这个人实在是无趣的紧,又古板的厉害,整日里沉默寡言,像个木头桩子似的!可是他对自己是真的好啊!那种好是放在心尖尖上的疼爱,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呢?
柳青青有些懊恼的坐直了身子,使劲锤了锤床。恰巧这时,王总也从浴室里走出来了。
……
大商朝。泰康264年。江南金陵。柳府。
此时已经入了深冬,快要到农历新年了。街上一片敲锣打鼓欢天喜地的气氛,可是这金陵第一大商户柳家却是一片萧条之气,不为别的,只因这柳家的当家人杨曦仲久病不治,阖府上下自是想欢喜也实在是没这个心情。
“公子爷,奴才给您端药来了。”顺子站在书房门口轻声说道,声音里带着淡淡的哭腔。
顺子是自小跟着杨曦仲一起来柳府的近身小厮,这么多年了,也没改了口叫杨曦仲姑爷,而是仍在用旧称呼公子爷叫着。
“进来罢。”书房里传来了沙哑低沉的声音。若是旁人来送汤药,不用想,任谁都进不来,也只有这和他一块儿长大的顺子偶尔得以进来一两次。
“公子爷……”顺子只叫了个称呼,便已经泣不成声。这哪里还是他芝兰玉树般的公子爷?杨曦仲此时不过三十多岁,已经双鬓斑白,眼神空洞,肤如枯槁。
“放下罢。”杨曦仲没有抬头,依旧趴在桌子上写写画画,沉浸在自己的一方世界中。
“爷,奴才求您了,不要这样作践自己的身子骨……”顺子跪在当地,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流。这位爷已经病的不轻了,可是不医不药,也不休息,成日里坐在这书房里,不许旁人进来,自己也从不出去,这般情景已经维持了一个多月了。
“出去罢。”杨曦仲抬起那双毫无光彩的眼睛,瞥了顺子一眼,挥挥手,示意让他离开。
顺子放下汤药罐子,起身往外退去。
这屋子,大大小小,新新旧旧挂满了一个人的画像,画中女子或是言笑晏晏,或是凝眉微嗔,或是憨态可掬,或是清冷不可方物,各个画得惟妙惟肖,仿似要活了从画中走下来一般。这话中女子不是旁人,正是柳青青。
杨曦仲低下头,工笔细描,正在细细描绘手中画卷里的女子,女子双目噙泪,神情哀怨。看着看着画中的女子,杨曦仲黯淡无光的眼睛总算有了神采。
“青青,我知道你是怨我的,我连着几日在梦中遇到了你,你说你过得并不好,你说,你想我。”杨曦仲自言自语地喃喃着。一滴清泪落下,恰好落在画中女子的脸上,一时间,竟有些分不出到底是谁的眼泪了。
柳青青的死,成了杨曦仲此生无法了去的恨。他不恨旁人,只恨自己。当真是天长地久有尽时,此恨绵绵无绝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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