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青伴随着一声“二表叔”石化在了当地。
柳老爷子和李氏对看了一眼,眼中是诉说不尽的担忧。
“青青,若是你实在是不愿去……”柳老爷子有些为难的开了口。
“去!一定要去!”柳青青神情亢奋,大有拍案而起之势。
“你分明刚才还……”李氏眼含忧色的看着柳青青。
“表姑奶奶的生辰,怎可不去?我们柳家本就人丁不旺,好不容易还存着这一支血脉,自然是该多亲近亲近的!”柳青青说得振振有词。
“你向来便不喜欢热闹……”李氏犹豫的张口说道。
“柳府就我这一个嫡亲的女儿,将来难免会有些应酬这类劳什子,依我现在这性子,当真是个不讨喜的,确实是该多走动走动,换一换这性子。”柳青青表情严肃,煞有介事的说着。
“那……便……这么定下了……”柳老爷子皱着眉头结结巴巴的说道。
去京都给表姑奶奶贺寿的事进行的出奇的顺利,大大超出了柳老爷子和李氏的预想,可二人这颗心反倒是更不踏实了。总觉得女儿越来越难以捉摸了,看来这看病的事儿当真儿是刻不容缓了!正所谓打铁要趁热,趁着柳青青没有反悔的空档,赶紧上路才是正经事!
夫妻二人合计了一番,又看了黄历,决定三天后由柳老爷子亲自带着青青上京都。这三日的时间也刚好腾出来给李氏收拾出行的物事,顺便准备给姑奶奶的生辰贺礼。
柳青青面上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可心中早已春暖花开,百芳吐芬!真真是高兴的要飞上了天!
柳青青怀揣着一颗欢呼雀跃的心,头顶着一张冷若冰霜的脸,在冰火二重天的煎熬下,终于走回了自己的园子。
回到了自己的地方,便不用再这般拿乔了,柳青青展开双臂,在园子里迎风而奔,笑声回荡在整个园子中,她只觉得这满腔的欢喜实在是无处发泄!
春芽刚一进青碧园,便被小姐发疯的一幕给震住了,看来夫人说的不错,小姐这病确实是……得治。
春芽瞬间觉得自己任重而道远。这次去京都,面上是去给表姑奶奶贺寿,实则是给柳青青看病,因此并没有动用大批人马,大张旗鼓的动身,只是寻了几个嘴巴牢,靠得住的下人跟着,柳青青的丫鬟里头,李氏只安排了春芽一个。
既然是贴身的侍候的人,李氏自是更加上心的,她单独把春芽叫去了房里,简单而又含蓄的把事情交代了一遍,既指出了事情的重要性又没把柳青青得病的事挑明了,临了还不忘敲打了春芽一番。
春芽虽然嘴笨了些,可到底心里头是个明白人,当属于“敏于行而讷于言”的人,这样的丫头,自是再好不过了,李氏也便放了心。打发春芽回园子前,李氏又将郎中开的安神的药给了她,嘱咐道:“要是小姐,实在是不舒服的紧,便拿这个应应急。”
春芽心知肚明,恰到好处的答道:“奴婢会上心的,太太请放心,有奴婢在,小姐不会出岔子的。”
李氏满意的点了点头,打发春芽回了园子,谁知这刚一回来,就碰到了小姐“病重”的一幕,春芽默默地叹了口气,背着其她丫头去寻药罐子煎药去了。
月牙不知何时已经挂上了树梢,猫儿已经在窗户边上唤了柳青青好几次了,柳青青仍然在屋中忙乱着,今日算是顾不得一吐相思意了。
“春芽,你说我这肤色是衬鹅黄好些,还是藕色?要么,水葱绿?还是蜜合色?”柳青青将所有的衣服一件件的铺了开来,细细的对比着,第一次见二表叔,怎么能怠慢?
“都好看!小姐人长得水灵灵的,什么衣服放在你身上都好看!小姐,把这杯安神茶喝了吧?”春芽端着第六次新煎好的安神药站在柳青青面前,说着好话,想要乖哄着柳青青喝了这药。
“春芽,你说这首饰怎么没个拿得出手的?太华丽了显得俗气!太淡雅的又有些穷酸!这可怎么办好,我竟是没有一副像样子的头面!哎呦!我知道那是药,你别给我端来了!”柳青青烦恼了衣服,又开始烦恼起首饰的事了。
“小姐,咱们金陵城怕是没有能跟你比首饰的人了!就是那当红的玲珑斋里的头面也未必有你的精致!老爷太太什么时候都是紧着最好的给你,好多东西都是咱们金陵都买不到的!呶!你看这玲珑点翠草头虫镶珠银簪,还有这金累丝嵌红宝石双鸾点翠步摇,哪件不是顶好的?小姐,首饰咱继续挑着,可这药也得吃,有病就得治!奴婢虽说没有什么学问,可也知道讳疾忌医不是什么好事!”春芽将药碗捧得更近了些,换做往日那个冷冰冰的大小姐,她自是不敢如此放肆,只是,如今的大小姐虽说病着,人却是从里到外透着股子亲和劲儿,春芽在不知不觉间就放松了下来。
“春芽,你看这两个镯子哪个好看些?我挑花了眼了!不吃!我不吃!”
“都好看!小姐喝一口罢,我准备了玫瑰腌渍的梅子!”
“春芽,你说这两日天衣坊还赶制的出来鞋子吗?这几双鞋子都不和我心意!将碗拿远些,臭死了!哎呦,对了,还有香粉和胭脂还没有准备呢?”
“八成是赶制不出来了!良药苦口!”
……
柳青青手和嘴不停的忙乎着,春芽在一旁端着药碗锲而不舍的坚持着,柳青青实在是拗不过她,只得停下手头的营生,语重心长、开诚布公的与春芽进行了一场“长达”一盏茶功夫的对话。
“春芽,我说的你都明白了吗?”
“明白了。”
“你有没有觉得我为你的人生打开了一扇窗?”
“打开了,而且怎么都关不住了。”
“那你还有什么要说的没?”
“小姐,请不要放弃治疗,药还得继续吃!”
“……”
柳青青觉得除非像她一样穿越,不然想要改变一个人,真的很难,还是慢慢来吧!
柳青青几乎折腾了一宿,却依旧对自己的行囊不满意,最终听了春芽的一句:“京都好东西多着呢!上了京!再添些便是!”,才堪堪住了手,万般无奈之下,也喝了那碗第九次煎好的安神药,果然奏效,不大一会儿功夫,便起了睡意。
春芽将柳青青安置好,总算松了口气,大有不辱使命的自豪感。
第三日一大早,柳老爷子便带着一个车夫,一个侍从,以及两个守院在门口等着柳青青。许久不见柳青青,直当她是后悔了。正欲差人去寻,便见春芽后背背着一座小山似的包袱,双手还各拎着一个小包袱,就连柳青青,也自己提着一个小包袱。看到这一幕的柳老爷子觉得自己的太阳穴在一突一突的跳个不停!举家迁徙也不过如此罢!
柳青青片刻不愿耽搁,将包袱递给下人,与李氏作别后,便急匆匆的上了马车,催促着众人赶紧动身,约摸一个时辰后,一行人总算踏上了去京都的路。
两匹上好的马儿在拉着马车向京都飞奔,可柳青青还是觉得太慢了些,真是恨不能立刻飞到京都,来到他面前,让他看看只为他一人悉心打扮后如花貌美的自己!
柳青青此时的心情,当真是应了那句:“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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