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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皇19年,扬州。

历史上的扬州数度繁华,自大禹治水后,扬州因“州界多水,水扬波”而得名,为古九州之一。汉朝时吴王刘濞受封广陵,建立吴国,“即山铸钱”、“煮海为盐”,盐铁两大“官工业”迅速发展,扬州出现了历史上空前发展高峰。扬州还是漕运枢纽和全国最大的盐业经销中心,有人统计扬州缴纳的盐税占全国总税收的四分之一,由此,可见一斑,“腰缠十万贯,骑鹤下扬州”便是其富甲天下的写照。

烟花三月下扬州。烟花三月,是瘦西湖最美的季节。春风拂面,湖上垂柳摇曳生姿,如青烟,似绿雾,舒卷飘忽,妩媚至极,万物复苏,一派生机盎然。柳是阿娜多姿之物,碧碧青青的水再有柳娇娇柔柔的低垂,还有那烟雨蒙蒙,二十四桥曲曲弯弯的搂着半江明月……

隋文帝杨坚刚登大位,又设苏州、扬州、徐州,更使得扬州繁华异常,愈加光彩夺人,赞称“扬一益二”。

啸傲山庄——

位于扬州城北,秦淮河畔,香溪之滨,占地数百亩,美伦美奂,画栋飞云,鳞次栉比,繁华到近乎奢侈。它是扬州首富傲邦的府邸。傲家在扬州的地位可谓如日中天,家主傲邦更是跺跺脚,整个扬州城都能震上三震的人物,傲家的酒楼、当铺在扬州不作第二人想,同时还掌握着庞大的畜牧业、农业和手工业,在食盐界中也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说起傲家的创始人傲邦,即使是在这个商人地位极其低下的年代,也无法抹杀他的功绩,不管黑白两道,还是官宦贫民无不竖起大拇指,皆口称赞。此人义薄云天,豪气干云,结交遍天下。他从一个打杂的小厮做到今天这般基业,从不投机倒把,欺榨民脂民膏,无不是凭着锐利的眼光,精明的头脑,能够认清市场需求,一步一个脚印,几十两银子像滚雪球般滚出如此田地。更可贵的是他从不忘本,行善施粥,开仓放粮的事情每年都要做上好几起。遇到天灾人祸,商人们囤物抬价时,他得罪不起众多同行,就索性疏财白送,封死所有人的嘴,多少大风大浪、坎坷曲折,都凭借自己锐利的词锋,圆滑的处事手段,硬生生得挺了过来,就连同行冤家恐怕也只剩下佩服。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任何事情都难得十全十美。傲老爷子生有两子,他们并没有因家大业广而勾心斗角,反而互相扶持,团结友爱,这可是傲邦做梦都想笑的情景。大儿子傲离从小就精明能干,聪慧过人,绝不下于自己。本来想等他成家后,就把家业交给他来打理,自己也好陪着老伴享几年清福,可叹天公不作美,本就体弱多病的傲离,还没有成亲就因一次酒后失足撒手西去,酿成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惨痛悲剧;二儿子傲原却是个一根肠子通到底的主儿,没有多少花花心思,平时也就是跟着车队进进货什么的,让他随军打仗、上阵杀敌,可以,让他低买高卖,精打细算的做生意,呵!给人卖了还得帮人数钱呢。只盼孙辈能出个人物了,可是已经年近而立之年的傲原,成亲七载却还没个“声响”。要不是傲家平时为人好,善事做的多,街头巷尾得流言蜚语恐怕早就漫天飘散了。

现在的傲家还是年近六旬的傲老爷子在挑着大梁,幸好傲邦的身子骨一直硬朗,但这也不是个法啊?本来也打算不管好坏,把家业松手交给傲原打理,趁着自己还有几年的活头也让他摸摸门路,再加上儿媳妇傅羽佳也是精明能干,有她在一旁提醒着,只要不冒什么大风险也犯不了多大的错误。可在去年,傲家的一件喜事却让傲邦放弃了原来的打算——儿媳妇傅羽佳怀孕了。这下子傲家可乐翻天了,一年中大肆施善,只为她肚子里的孩儿祈福,儿媳妇更是呵护的像个奶人儿一样,含在嘴里都怕化了,连不想吃饭的权利都没有,哪还舍得再让她操劳?

这天晚上,整个傲府张灯悬彩,香花铺径,本该洋溢着喜气的家却被一层忧郁所笼罩。

“啊……啊!痛啊……”傅羽佳痛彻心肺的叫着。

“用力,用力,再用力……再加把力,……快了……快出来了。”接生婆早就急的满头大汗了,没见过这么难生的孩子。

整整两个时辰了,傅羽佳和产婆的喊叫声还回响着。门外傲家两父子焦急的等待着,傲邦不停的徘徊踱步;傲原更是急得抓耳挠腮,捶胸顿足;就连身边的下人也不顾身份的搓手祈盼;傲邦的结发妻子林青虹早就领着丫环们回房里烧香拜佛去了……

叫声忽然停止了,大喜的两父子就要向屋里冲,没走几步又不约而同的停了下来,对视一眼,彼此看到对方眼中的疑惑,继而转为惊恐:怎么没有婴儿的哭声?难道……

对于呼之欲出的答案,两父子呆住了,造孽啊!

傲邦已经没有勇气观看那一幕人间惨剧,哀叹一声,摇头朝后院走去,脚步有些踉跄,背影有些萧条,神情有些凄凉,仿佛一刹那苍老了十几岁:作孽啊!想我傲邦一生无愧于天地,上天何以如此待我,实在不公啊!傲原迈着沉痛的脚步向屋里踱,咫尺的距离他走的是如此艰难。

…………

“我有儿子了,哈哈~!我有儿子啦~!好!好。哈哈……”

“臭小子,你可真是好整。哈哈……”

跌跌撞撞,迷迷糊糊,生死轮回,命运碰触。

李强的脑子还有点浑浊,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端庄秀丽的美女容颜,披散着头发,标准的瓜子脸,弯弯的柳叶眉,长长的睫毛,水灵灵的大眼睛流露的满是关怀和疼爱。她的脸颊上涂上油光光的一层细汗,好像刚做完一些颇为劳累的事情。还没来得及看仔细,身体就被人粗鲁的抱起,扑面而来的是一张脸容古朴,方面大耳的青年男子,他的身体因激动而有些微微颤抖,却又不敢有什么大动作,仿佛怕惊吓了什么似的。凭李强的眼光一眼就能看出这是一个没有什么心计和城府的憨直汉子,对于这样的人,李强一直抱有好感,可是他冒出的第一句话却让李强有种废了他的冲动。

“好儿子,哈哈~!小乖乖,叫爹爹……叫爹爹。”还没说完自己就嘎嘎的笑了起来,原来他也知道自己的话是多么愚蠢。

“呆子,你乐傻了么?孩子刚出生,能会叫么?嘻嘻。”傅羽佳笑骂道。

“夫人说的是。夫人,你说咱娃咋就长的不像我呢?”傲原傻乎乎的纳闷道。

“嘻嘻,你个呆子,咱娃儿才刚出生,能看出来才怪。”傅羽佳没好气道。

此时,李强的第一意识就是:这小子他妈的找死呢!条件反射似的一拳击出,令人纳闷的事情发生了,“碎虎裂地”的一拳软绵绵的打在汉子的身上,他更乐了:

“夫人,咱娃儿他摸我呢,他摸我呢!哈哈……哎,夫人你别起啊,你累坏了,咱娃儿可咋弄?”

“累坏了才好,丢下你们爷俩。……嘻嘻……”没说完又笑了起来,显然对这话非常受用。

“夫人,你说咱娃儿咋就不哭呢?”傲原疑惑的问道。

李强此时已经一头雾水,想大吼:“这他妈的到底怎么回事?”但舌头好像不听使唤一样,发出来的声音却是“哇呜,哇呜……”的婴儿哭闹声。这声音可让傲原手忙脚乱,好一阵慌张。傅羽佳赶紧把孩子揽回怀里:

“你这人真是,孩子不哭不好么?哎~小乖乖……小宝宝……不哭,不哭。”

“哭”了一阵的李强感到浑身乏力,那女人的手轻轻拍在身上有种安详的力量,马上就“呼呼呼呼”的睡着了……

“咣”房门被人粗鲁的撞开了——是傲老爷子,也没顾上公媳之嫌,就这样闯了进来。只见他嘴唇颤抖,神色激动,眼中还噙着泪花,傲原两口子刚要起身施礼,被他摆手阻止了,悄悄地走到襁褓旁,目光汇聚到襁褓中的婴儿。

“爹爹,孩子刚睡着——”傲原刚想说话,又被傲邦摆手打断。

“孩子呢?孩子呢?”声音由远而近,老太太林青虹憔悴的面庞出现在屋内,脸容上还挂着未干的泪渍。

“别吵,孩子睡了。”傲邦低喝道。

闻言,她放轻脚步,小跑过来,整个房间静的针落可闻,夫妻俩就这样静静的看着熟睡了的小孙子,嘴角不由自主得露出一抹发自内心的微笑……

丑时,醒了的李强,没有睁眼,大脑飞速运转,静静的思考着问题:自己不是已经死了吗?为什么又活了过来?那眉心的一枪应该不会有丝毫获救的可能性!这是在哪儿?那女人和那汉子是谁?为什么自己的身体会脆弱到如此地步?为什么自己不会说话了?难道自己哑巴了?他们为什么要唤自己为儿子?看他们的语言、神态对自己不会有什么恶意,表情也不像是在开玩笑。等等,不开玩笑,那……借着月光清晰地看到自己躺着的地方,骇然竟是——襁褓。

瞬间,转世,一个邪乎又滑稽的词汇迅速充盈整个大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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