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餐,徐若希味同嚼蜡。
眼前花花绿绿的菜色,扑鼻的气味在她的眼中已经模糊成了一片,吃进嘴中的一点味道都没有。可是手却是不间断地动着,嘴巴塞得鼓鼓的,其实她咽不下。
“咚咚”的敲门声响起,徐若希慌忙收拾了一下自己,抹了抹眼角,强自镇定地喊出了两个字,“请进。”
简单的木制的门被推开,走进来的是一身杏色旗袍的大美人,浅蓝色的披肩,眉眼精致妩媚,乌黑的秀发在头顶上挽成了一个髻,点缀着几个靓丽的珍珠头饰。
“纪姐。”徐若希见进来的人,眼前一亮,喊了一声。
说起来,这也是缘分。
这一来二去的,两个从未相见过的,甚至是在不同领域的女人居然会相互欣赏,成了好友,不可不说,这世界真奇妙。
“今儿怎么自己一个人过来了,你家秦少呢。”纪媛也是热络惯了,见着了人,便是打趣道。
“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脸色这么苍白。”越走近,纪媛就是越觉得徐若希不对劲,面庞不同于以往的粉嫩红润,眼脸下还有遮掩不住地受伤。
三两下地走过来,在她的身边坐下。美艳的脸上有一些疑惑和担心。双手握住了她有些冰凉的手,想要捂热,可是她那点微薄的温度却是传不进去。
“没事——”徐若希似安慰般淡淡地笑了,执起了手中的筷子,“一起吃吧。”可那笑怎么看起来都有一种勉强的味道。
“经理,楼上包厢秦少请您上去一趟。”门‘咚咚咚’响了两声,纪媛听出了是她培养的下属阿黄的声音。
纪媛的思绪是更加地混乱了,秦少,这不是——这一对小情侣怎么分开了。想要问什么,看着徐若希有些不虞的面色又是不便说,只得是以目光示意。
“去吧。”徐若希是知道纪媛目光中的意思了,点了点头,微笑着示意着她。
“好,我先去看看。”纪媛一听,占了起来,拍了拍她的手,又让人送了养胃的汤过来。这才出了门去。
纪媛走后,门再一次地被关上了。又成了一方静谧无声的空间。
徐若希的眼眶隐隐有些湿润,嘴角却依旧是荡着之前让人暖心的微笑。可是牙齿却是紧咬着没有发出声音来。手中的筷子再一次地被放下,心中的酸甜苦辣,五味杂成,自知。
或许秦心悦说的对,她确实不适合。
她的眼中依旧是晃着之前看到的那个男人嘴角的温柔笑意,可惜却是从不为她。
没过了多久,纪媛回来了。面色难看,眼中满是刻画不出的复杂。
“若希——”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难道说她刚才见到了的另一个女人,还是说秦少几个都是温柔体贴。
“纪姐。”徐若希摸着她的手,苦笑一番,面色坦然,从容自若,“我很好,真的。”
纪媛看着她故作坚强的模样,在心中感伤喟叹,可惜了这么钟灵毓秀的女孩。
“情”这一个字,太伤人。
拿出了手边的雪茄,点燃了火,猛地吸了好几口。因为太急,太猛,又不小心被呛着了。
透过了袅袅的烟雾,她好像是看到了将近十年前的自己。一样的天真散漫,却用倔强武装着自己,非要撞个头破血流才会回头。
纪媛的眼神有些迷离,甚至还有一些隐痛,像是在回忆,又好像是在深思着什么。
徐若希私底下也是听人提起过,纪媛已经是三十出头的年纪。这样的一个女人,才华横溢,容貌美艳,关系,手段样样不缺,在这青城的地界,也称得上是一个不小不大的人物。
可她一如既往的身边没有男人。不是追求的人太少,而是已经没有这份心力。可能是因为上一场爱情太轰轰烈烈,因为受过伤,没有勇气,不敢爱,不想爱了。
“丫头,要不要听听看我的故事。”纪媛将手中的烟抿灭了,淡淡轻笑。
她很喜欢徐若希,当她就像是妹妹一样,或许是现在的她和当初的自己很像,她已经度过糟糕透顶的人生,不希望再有人和她走一样的路。
有些痛,自己知道,经历过一次就好。
徐若希迟疑地点了点头,她也似乎明白了纪姐需要一个听众。而现在,她需要借用别的东西来麻醉自己,不能让思维停下,一旦停下,太痛了,那种感觉,钝钝的,如同有什么在撕扯着柔软的心头。
“其实也挺久了了,久的连我自己都好像是有些记不清了。”纪媛先是有些自嘲地笑了一声,而后才开始慢慢讲述。
她的家乡在一个在南方的春暖花开的城市里。
家里是书香门第,父亲是大学的教授,母亲是中学老师。她自小也是成绩优异,乖巧懂事。少女的心,单纯透明,被保护地太好。
20岁那年,终于喜欢上了不该喜欢的人。那个男的家里是一方商业巨擘。男的家里人自然是瞧不起她的家世,甩支票,找人恐吓,泼红漆,都做了。
只是当初她自以为爱情就是天底下最大的唯一,天真地以为只要坚持就会像小说话本一样,最后可以有情人终成眷属。她听不见父亲的劝告,母亲的苦口婆心,偷偷地和那个男人继续来往。
事情进展地很残酷,她的父亲,在一次争执中,心脏病突发去世了。忍者悲痛处理父亲的后事时,听到的是那个男人和另一家财团的女儿订婚的消息。所有的亲戚受了警告,不肯帮他们家分毫。
然后她带着母亲,背井离乡来到了这座城市,母亲缠绵病榻,没几年也去了。她受到了贵人的赏识,慢慢地成为这家食所会馆的打理人。
徐若希听出来了,有些东西她轻描淡写,可是并不代表当年过的就是一帆风顺。反而那些最痛,最深的已经被埋在心底里,每一次挖掘都是心疼。
纪媛深深地看了徐若希一眼,语重心长,“我告诉你这些,不是想要你简单地说分手,只是想让你想清楚,在一起不是仅仅两个人的事……你的性子和我很像,都是倔强到了极点了人……去找他说清楚,女孩子的青春宝贵,花开了一次就谢了,再也回不来了。”
不要,像她一样,只愿在最美好的时光里,从不曾遇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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