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们按照柳絮的指示将气囊吹起绑在竹筏的两边,这样可以坐更多的人,毕竟近山有竹子,要做船只必定会耗费时间。
柳絮坐在船上与众将军商量下一步的动作,旋里这个国家京都的防御堪比大国,大家不敢掉以轻心,这一步可算是险棋,倘若两股大军不能顺利汇合必定是一场苦战。
她在船上假寐,突然听见咚咚的脚步声,李副将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行礼也顾不上,着急道:“前方有船只,按照船只的规模疑似军用”。
清明的眼眸缓缓张开,站起身走到甲板,这江异常宽阔,深度难以想象。她勾唇冷笑一声:“他们倒是想得绝妙,我们大部分是陆上军队,并且地方窄小不宜展开兵力”。
李副将面上闪过担忧,黝黑的脸经过多年的风雨带着时间的痕迹。他看到那些船只往这边过来了,禁不住皱眉,转过头来问道:“这可如何是好,这狭小的船板上,我们并不是他们的对手”。
“传令下去,准备好弓箭,用气囊的筏子躲在船只后面”柳絮有条不紊的吩咐道。
她叹了口气,气囊在这个时候简直就是硬伤。
诸位统领分别在各个船只和筏子中指挥即将的战斗,廉将军与柳絮站在同一条船上等待船只的接近,好歹先搞清楚对方的身份。
柳絮看廉将军紧张的神色不由笑道:“廉将军,我们现在可真的是同一条船上的蚂蚱,可不能翻了”。
廉将军看到她神色自若,好像没有看到前面的敌人,也不由的笑了,道:“对方只是一般的船只倒好,若是旋里军队的船只,我们可显水上功夫了”。
柳絮转身走进船舱,不一会儿舱内传来清幽的琴声,士兵们紧绷的弦有所松弛,好像没事一般,因为大家没有在水中作战过,心里紧张到发抖,首领这么淡定,必然不用担心。
“对面的船只是何人,我等是连祈军队,接上级命令在连江一带巡逻”对方人员站在船板上高声呼道。
李副将的大嗓门终于有用武之地,道:“我们是护青莲公主回京都的部队,后方城池已经被景军占领,我等只好饶山路”
对方将信将疑,他们知道前门城池南城被攻破,也知晓一年前青莲公主被陛下派往南城管理。
“景军节节打进,我们不敢疏忽,不知道是否真的是公主”对方的声音传来。
船舱的琴声未断,先弹的是女儿家细腻的心事,清新缠绵,忽而调子一转,声调铿锵有力,声音杂乱,像是战场上无数人的嘶吼,血肉横飞,忽闻雷鸣隆隆之声,倾盆大雨哗哗而下,声音忽转悲凉哀怨,似乎看见雨水冲刷的血水,无数倒下尸体,城墙黑烟四起,到处寸草不生。
船上人的情绪似乎都被琴声牵引过去,柳絮这厢船上人已经悲恸痛哭。似乎还有人在轻声朗诵:
悲,狼烟起,狗贼心,冷眼旁观。
悲,城池倒,轻烟灭,山河破碎。
悲,家已灭,人已亡,生死两茫茫。
……
声音悲愤又哀恸。
“公主如此大义,城池失,并非您之过,此次陛下召您会京都必有妙计”在甲板上高声朗道,声音已经带着一丝的哽咽。
李副将面容哀伤,衣服悲凉的语气道:“公主才经历生死一战,并未平复下来,她想为死去的战士们报仇,所以马不停蹄的赶往京都,唯恐迟了失去更多的土地”
“公主请过吧,我们不敢耽误公主的行程”士兵在看到一个身着红衣的女子站在甲板上已经不疑有它,他上次在宫里见她的时候也是身着一身红衣,一头黑发张扬,脸蛋美丽得不可方物。
她幽幽开口道:“城池失守必是我之过,此次能逃脱苟且留着性命,待平定山河必定以死谢罪”。
她话一出,整条船的人都跪下了,那些人的船只已经接近,看得出刚才喊话的人是军队统领,他抬头看她一眼,神色复杂,又低下头道:“公主千岁,没有你的带领,我们旋里早就陷入困境”。
“都起来吧,你们都辛苦了,我此次秘密回京都,原意不让任何人得知,却不想遇见统领,罢了”她缓声道。
“请公主放心,我等绝对不会泄露半句”他坚定的说道。
她点点头笑了笑,比这个春天的花更美丽,如果没有战争,或许她能够开得更加的娇艳,统领如是想,站了起来,道:“我们继续去巡逻,公主一路小心”。
她点点头,船慢慢远离,那统领却足下一点飘到他们的船上,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小声道:“德王叛变,以至前方支援中断,公主万事小心”。
她身子一僵,眼角凝着泪,统领似乎明白她,手微微抬起却不再有动作,一个飞跃过了另一条船,却还是看着她的方向。
两方的船只渐行渐远,船上的人都送了口气,柳絮冷声道:“他没有派人跟过来吧?”。
“没有”李副将答道,他还没有从刚才的震惊中缓过来,这张脸惟妙惟肖,如果不是极为熟悉的人是看不出来的。
柳絮看着后面的方向,她利用了那个男人眼眸中复杂的情绪,他的眼里分明充满了爱怜和仰慕。
的确有青莲公主,当初已经俘获,但是楚云天把她单独关在别的地方,当她看到这样娇媚艳丽的脸蛋中显出她的坚决,一个国家有这样的公主,确实幸事,但国主性格软弱,德王野心勃勃,这个小国处于内忧外患之中,她一个人根本起不了多大的作用。
她决定做一个人皮面具,这个身份或许很有用,果不其然在这里用到了,在出来前她从楚云天那里获得青莲公主的资料。她从小便心怀大志,不但心思细腻且聪慧无双,一身好武艺堪比男儿,却爱上了德王那个冷情的男人。
柳絮打心里佩服这样的女子,她敢恨敢爱,只是德王那样的男子不值得的一片痴心。
“柳将军真是好本事,安排了一出好戏”廉将军走近船舱笑道,眼神一边打量着她。
她已换了一身的戎装,刚才他们的船只在其它船只的前面,所以士兵们并没有看到她身穿红衣的样子,看廉将军的样子定是知晓。
她笑笑道:“只是略施小计,往后的路还很长,真刀真枪还得仰望廉将军”。
廉将军一脸了然,道:“我一定不会辜负王爷重任”,有些事情必须是心照不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