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上柳下惠最想见的是宋雨颜,最不敢见的也是宋雨颜.他刚开始还以为在街舞机上跳舞的是蓝筱,直到看见她身旁优雅帅气的向航时,他才确定是宋雨颜.他一点不认为是两人有缘,柳下惠每天都会在人群中搜索可能出现的身影,有的时候会故意到她上班的Masou总部大楼附近转转,但都遇不见她,此刻在这个已令他恐慌的地方遇见,一种从未有过的担心泛起。
许亮从他的后面拍了拍他的肩膀,“又偷看美女啦?”说完他沿着柳下惠的目光,看见一个令他无比心动的女骇。
柳下惠在这也呆了不少时间了,他从没见过比宋雨颜跳的还要漂亮的。街舞机的难度越来越大,她的身子却越来越轻盈。那满头飘逸的秀发,纤细的腰以及修长的腿……伴随着节奏舞动出的青春靓丽,令所有人都转不开眼睛,即使旁边的向航也停了下来。所有机子都停了下来,无论男孩女孩,这真是一个无比美丽动感的场景。
“见过脸没有,漂不漂亮?”许亮流出了口水,“这魔鬼身材,要男人的老命啊!”
太熟了,宋雨颜那张萦绕在他心中的脸。他对这个女孩已然不再仅仅迷恋她的美,她的善良,她的活泼……所有的一切都令他着迷。
用不着柳下惠回答。宋雨颜抚着胸口喘着气,在向航的搀扶下走下街舞机。许亮被这么一张美的令人窒息的脸惊的张着嘴,贪婪的盯着她看。身旁的柳下惠却不自禁的地下头,转身离开。
但只是离开宋雨颜可能看到的视线而已,他躲在了一个角落,宋雨颜的一个动作他都舍不得放过。向航不断逗着她,她被逗乐的笑容更加纯洁与美丽。似乎宋雨颜渴了。向航殷勤的起身去买饮料。柳下惠突然想起收银台那个眯着小眼睛,一幅坏相的男人。心再度慌了起来。他的目光跟随着向航,却发现许亮身旁聚集着好几个混混,他们满脸坏笑的对坐在街舞机前红色沙发上的宋雨颜指指点点。
向航买完饮料回来,居然有罐装的啤酒,柳下惠傻傻地想;那些人会不会为了让别人上瘾,把毒品放在饮料里,他想让自己不去在意,却怎么都抑制不住,终于想到了什么,朝许亮他们走去。
“光流口水有什么用啊!”柳下惠笑着挤进他们中间,“信不信,我敢上她。”
一看是平时胆小如鼠的柳下惠,众人高声嘘他,“你要是有胆去,我们跟着。”这群混混就是靠起哄和看热闹混日子的。
“这可是你们说的,打架你们可得帮着。”柳下惠就怕他们不去。
柳下惠在前,众人簇拥着他,真得朝宋雨颜走去,“靓妹。”柳下惠觉得舌头打转,很艰难的说了一句。
“是你啊!”宋雨颜坐在沙发上,向航正帮她开着饮料。一见是柳下惠,她笑着扬起了手打招呼。但看见柳下惠居然一把夺走向航手中的饮料,她怔了怔,手在半空中扬了下来。
看着满口猛灌的柳下惠,向航也认出了这个男孩,他阴沉着脸说;“你干什么呢?”
“干什么,见你马子漂亮,来认识认识。”酒还没进肚,就吐出一句他构思好的话,却突然呛住了,还没等他俯下身子咳嗽,向航的拳头就挥打在他的脸上,他跄踉的后退了几步。
许亮等人见向航动起手来,都围了上去。许亮扶了扶柳下惠,“你小子有胆啊!放心,哥帮你撑着。”他看了一眼向航,“小白脸,想找死啊!”
向航将宋雨颜拉他的手拿开,冷冷的说,“你信不信,我一个电话能把这个电玩城砸了。”这儿他不只来过一次,他认识许亮是这里面的混混。
柳下惠看见宋雨颜此刻脸上带些恐惧的表情,他觉得差不多了,只要能吓的宋雨颜不再来这鬼地方就行,“向总,上次你诬陷我,我喝了你一瓶啤酒,算扯平了。”
“什么扯平了。”许亮是混混,混混就要不该争的面子先争下来再说,“有种你叫人啊!吓唬谁呢!”
“算了。”宋雨颜冷冷看了柳下惠一眼,“我们走吧!”说完她就准备离开,却被向航拉住,“就这些小混混,我向航都收拾不了,我名字倒着写。”他拿出手机,只拨了一个号码,“辛轩,你现在在哪呢?……”
这下轮到许亮等人慌神了,辛轩他们认识。
人越围越多,泽哥刚想送蓝筱回家,见这里乱作一团,便挤了进来,“向总,你怎么有空来玩。”
“泽哥,我知道这是你的地盘,但今天别怪我不给你面子。”向航冷冷地对泽哥说。
“许亮,怎么回事?”泽哥忙问。
许亮看出苗头不对,连忙解释,“是柳下惠这小子惹的祸,我不知道这位大哥跟你认识。”
泽哥正想对柳下惠发火,十几个打扮的十分冷酷的男人推开人群,一个块头很大男人对向航打了打招呼,“向哥,有什么要帮忙的吗?”
“这不是轩哥吗。”泽哥上前笑着说,“误会,我们店里的一个小伙子不识好歹,惹了向总不高兴。柳下惠,你还不给向总赔不是。”
那轩哥打量了柳下惠一眼,也不等他上前,直接走过去就扯着他的衣服,“你小子活的不耐烦了是不是?”说完就举起拳头。
“够了!”宋雨颜扯开仍拉着她的向航,上前拦住轩哥的手,“辛轩,想不到你还有这本事,动不动就抡拳头。”
“宋小姐。”辛轩认得这是华欣酒店的千金,手居然让她拿开了。
向航又一次拉过宋雨颜,“这种小混混,就得教训教训。”
柳下惠可怜的站在一群混混中间,事情的发展又一次不受他控制。最后居然是宋雨颜在救他。在向航面前,他一次次显示自己的弱小,然而令他惊讶的却是内心连一点强大的念头都没有,或许自己弱小的太久了,他只能低着头,像个犯人一样等待的处决。
“还愣着干什么?”泽哥踹了柳下惠一脚,他扑通就跪下了。所有人都很吃惊,包括踹他的泽哥——他并没有想让柳下惠跪下。但他的腿像是没有骨头,轻轻一碰就支撑不住,他鄙夷的对柳下惠说;“还不快道歉。”
柳下惠没有站起来,或许这种姿势会好一些。
“对不起,我错了。”
他的声音很虚弱,虚弱的像是很真诚,也显得很卑贱,“还要不要掌自己几个耳光。”他傻傻的问着,不知哪来的勇气,抬起了头,眼神空洞的看着向航,还有他眼角视线里的宋雨颜。
她漂亮的脸上也在生气,当然不会是为了卑贱的他,她的眼睛已不会在停留他的身上了。她只是冷冷的看着向航,冷冷的说了一句“你真了不起。”说完就推开了向航,跑了出去。
向航冷冷的看了柳下惠一眼,转过头对辛轩说;“这次谢谢了,有空请你喝酒。”向航追了出去,然后是敲他头的辛轩,骂了他几句的泽哥,扶他起来的许亮……一个个都散开了。仿佛是柳下惠的卑贱伤害了他们,也顾不得看客们嘲笑的眼神,颓废的走了出去。
电玩城外的霓虹灯连接着左右流畅的光芒,在夜晚行使的车辆在前面的马路上,同样晃动着光影,整个城市都恍如白昼。泽哥拥着蓝筱,“真得不用送?”
“我自己打车回去就行了,你最近心情也不好,别动不动就发脾气。”蓝筱推泽哥进了去。然后朝电玩城外的一个垃圾桶走去。她刚才就发现柳下惠在垃圾桶边狂吐,现在已靠坐在垃圾桶旁边了。
“没事吧?”蓝筱蹲下,试图扶他起来。
一罐啤酒而已,就能令柳下惠难受的快死了。他死命的吐着,直到他发现再怎么吐都吐不出那颗又在痛的心。才靠在垃圾桶边,就想这么睡着。
蓝筱努力的扶他起来,柳下惠那颗晕头转向的脑袋只想出了一句"谢谢,我没事。”刚站稳,又坐了回去。
“你住哪啊?我送你回去吧。”蓝筱不知为什么会起了恻隐之心。但她知道,这电玩城的所有人都不拿他当回事,如果没人管他,他就可能会在垃圾桶边睡一个晚上。
柳下惠的房间很乱,对他着孤零零的男孩而言,所有的收拾都没有任何意义。但并不意味着他不爱干净,他好像从不往地上扔垃圾,那小小的桌子上倒堆满了不少废纸和塑料袋。
蓝筱把所有的垃圾都装进一个塑料袋,却看见他桌上的英语字典和一本小本子,那本子抄着密密麻麻的单词。
真得是密密麻麻,一张纸上一点空白之处都没有。她动了一下字典,前面的许多业都翻破了,后面却似乎没有动过。
忽然柳下惠身上的手机响了,柳下惠已经熟睡了,可能梦中也觉得吵的慌,转了个睡姿,手机就从牛仔裤的口袋里滑落。手机一直叫着,才停下来对方又拨了过来,蓝筱感觉对方可能有什么急事,就把手机拿起来看了看。
号码显示着“弟弟”二字。这是一个令蓝筱熟悉又陌生的称呼,她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前些天当兵回来,还是和以前一样,蓝筱去见父亲时,两个人说不上一句话。她的手机里也有弟弟的号码,但怕妈妈发现,她只能用一个符号代替。
想了想,蓝筱还是接了电话,那是一个稚气但语速很快的声音,“哥。你说每个星期每个星期给钱的,今天为什么说话不算数,我都两餐没吃了,你得救命啊!”
为了控制弟弟乱花钱,柳下惠采取每个星期给钱的方式。蓝筱却并不知道他弟弟经常这样荒唐的跟哥哥开玩笑,蓝筱紧张的推了推柳下惠,但他仍睡着,不禁摇摇头,“对不起啊!你哥哥喝了点酒,现在睡了。你急等钱花吗?有银行卡吗?我转给你。”现在已经不早了,银行早关门了,幸好能通过ATM机转帐。
反正再大的债都有哥哥扛着,弟弟忙报上银行卡号,钱也比惯例多了一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