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岚说得心寒,门外不知自己为何而来的贺瑾听得怅然。
他对这个倔强得不怎么讨喜的姑娘生出一点点同情。
国破,家灭,人亡。她经历了太多,她的淡然让她看上去十足十的老成。可她毕竟是个脆弱的女子。从自己将她带回来开始,就已注定了她再没有平静的人生。
也许这就是命。
四月的夜风还是带着些许凉意的,廊下吹来的微风使贺瑾清醒过来。
他这是在做什么?当好人吗?
屋里的两个女子不知说了什么玩笑话,只听见温岚清脆的笑声像银铃在风中作响。
真是魔怔了。
贺瑾摇摇头,觉着自己定是方才在老四那里贪杯了脑子不清醒。于是转过身向门口两盏橘色灯笼走去,再没回头。
许是昨晚睡得晚了些,温岚足足睡到日上三竿才披衣起床。净面时听得外头有小丫鬟的禀报声,“银灀姐姐,六太太起了吗?”
温岚轻声唤银灀进来,“什么事?”
“太太们集会呢,请您过去。”
温岚想了想,让银灀梳一个利落的发髻换了件素色的袄裙,不施脂粉就出了房门。
小院是昨天来时就细细打量了的,格局不大,贵在典雅,一草一木皆能看出用心打理的样子。院里有洒扫的下人,干活动作也是几个利落的。
温岚冲他们笑了笑,便领着银灀出去了,只留下受宠若惊的几人面面相觑。
贺府不同于王府的大气严肃,倒像一座大型的江南别院,处处透着灵巧雅致。庭台楼阁,小桥流水,倒叫温岚想起额娘。
额娘是江南人士,水一般的女子。
温岚停留的略略久了些,待回过神来急急赶向花厅时,却还是迟了些许。
其他五位太太倒是齐了,见她来了,探询的或不屑的目光接踵而至。她索性大大方方福福身子,“温岚来迟了,众位太太见谅。”
五太太秦书妍还在拨弄她那一头漂亮的鬈发,见温岚告罪便不屑地开口,“我们等等是应该的,格格到底做惯了,怕是不适应成个姨太太和我们这些人平起平坐。”
“就你嘴碎。”二太太苏雅似是很不满秦书妍的暨越,“辈分都在这儿,谁都比老五有资格训诫六妹妹。”
言下之意你可以闭嘴了,这儿没你说话的份。大家都没开口你充什么大头。
温岚暗自发笑,内部矛盾还没调和呢就想一致对外。她看的出来苏雅是在拉拢自己。一个“老五”“六妹妹”就叫出了区别。这也是个脑子不清醒的,明目张胆地是怕谁不知道吧。
一旁一直沉默的三太太许白宁开口劝了几句,让温岚起了身。
温岚听银灀提过这位许三太太,她原本是个通房丫鬟,一朝有孕就被抬成了姨太太,因生育了贺家唯一的哥儿格外受贺老太太喜爱,在贺瑾心中的地位怕也是不同些。
她颇为感激地望向温和的三太太,见得她也盯着自己,不过却似是在发呆。
温岚郁闷地摸摸鼻子,这个三太太也是个奇怪的女人。
就在此时,上座穿一身锦黑的大太太提出自己要陪老太太礼佛,提前离了座。
这贺府就没一个正常女人吗?温岚真想找个人问问。
要不就是斗来斗去耍心机,不是盏省油的灯,要不就是这种深居浅出的隐居人士让人摸不着头脑。
温岚觉着自己进了狼窝了,一只公狼和一群母狼的地盘,再不聪明点,她迟早得被狼群撕碎。
正这般想着,抬头撞上傅锦年似笑非笑的目光,弄得她一阵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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