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色大亮时温岚方才悠悠醒转。
肩头有若有若无的药味传来,疼痛淤青都被清凉舒缓了许多。
房门被银灀推开,温岚看着端着一盆水进来的她忍不住打趣,“小丫头越来越利落了啊,昨天怎么自个儿省过来给我上药啦?”
“格格…”
银灀有些奇怪,“奴婢没有给格格上过药啊?”
“那你可得好好跟荇佳学学,瞅瞅人家,机灵点……”温岚反应过来,昨天睡得迷迷糊糊的,依稀感觉上药的人动作很轻很仔细,想来也不像马虎的银灀。
“格格……”银灀为难地看着擦脸的温岚,她也不知道该不该说贺瑾来过,而且还做好事不留名……怎么这些主子总爱为难下人!
此刻的银灀早就忘了是自个儿屁颠屁颠地把贺瑾带回来的了。
“银灀,有纸鸢吗?我们放风筝去。”温岚看着窗外和熙的阳光,突发奇想,“这么好的太阳,我们去跑一跑。”
银灀也是个爱玩的,一听这话立马跑去找风筝。温岚闲得无聊,出了院门走走停停四处闲逛。
春光明媚,此时已经快五月了,柔和的色彩遍布整个贺府。棠夙居看着也不似往日深幽,倒添上了几分暖意。
温岚打个哈欠,真是春困了,才睡了起来呢。暗笑自己在贺府里养倦了,不似从前爱动。
容易吗?她一个十八少女生生被摧残成了八十老太一般。
从前听额娘讲宫里的女人,现在自己这般,和不受宠的妃子有什么不同,更何况,还是主动拒绝的。
也许不回来就好了。
当日阿玛病重,她接到电报急急从英国赶回来时阿玛已经没了,瑞亲王府欠下了太多外债,最后无奈,温岚只好卖了宅子遣散了下人。她的各位姨娘们早就不知道带着细软去了何方。
阿玛走了,可与贺瑾的约定还在。头七那天贺瑾派人送来婚约,她不想就这么妥协了,就赌了一把,逃到了城郊的尼姑庵。
本想以出家为借口,让这位声名远扬的贺少帅主动放弃婚约。可最后她稀里糊涂的,还是来了这里,被束缚,被暗算,被压迫,备受不自由的折磨。
温岚走得很慢,不经意间看见一个僻静的佛堂,等得实在无聊,最后还是走了进去。
香烟缭绕似乎是全天下礼佛者对于菩萨的尊敬,案上摆着观世音像。地上的蒲团端端正正摆着,温岚想了想,还是跪下叩了首。
她叩得很认真,也不知什么时候来了人,在身后轻轻问一句:
“你想求什么?”
想求什么?
自由吗?一心人吗?来自贺瑾的宠信吗?
她困扰的模样撞入素衣老妇人的眼里,只换得一声重重的叹息。
“你是新来的那个吧。”老妇人绕过地上的蒲团去点了三炷香给她,“拜拜吧。”
“您说的没错,我不知道自己要求什么。”温岚站起身接香。
“一个女子,一生最大所求不过还是有一个好归宿罢了,”老妇人笑的很和蔼,依稀能看出年轻时的美人风貌,“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一生一世一双人,争叫两处销魂。温岚下意识想起这句词,苦笑得厉害,“我没有意中人,从头到尾我只想着离开。”
老妇人淡淡打量她一眼,“你是最合适的人选,为什么这么想?”
“贺瑾没有心,”温岚摇摇头,“我不希望爱上一个没有心的人,他有很爱的人。”
“你眼睛看到的,并不是所有的真相。”老妇人看着她拜完,满意地点点头,“总有一天你会发现,这只是他自己解不开的心结。”
“心结?”
温岚觉得自己不怎么能听懂,却见老妇人微微一笑,“或许,只有你能解开的心结。”
离开佛堂时温岚就把方才那人的身份猜了个八九不离十,素衣……信佛……老年……莫非这就是贺府的老太太?
但她和许白宁一样,都压错宝了,温岚嘲讽地笑笑,自己永远也不会走进贺瑾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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