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头的温岚低头无言跟在老太太身后，却发觉越走越偏，忍不住出声询问一边的婆子，“薛妈，这是去哪儿？”
唤做薛妈的是贺瑾从小的奶嬷嬷，在贺府地位极高，贺瑾长大后她便主动请缨去照顾老太太，也是个颇有话语权的人儿。
“六姨娘跟着就是了，老太太不喜多言的。”
面对温岚的询问，薛妈只是客气地回答了一下，却又丝毫不提重点。温岚没法子，只得带着疑问跟着她们走着。
又是一个长廊，转角过去，生生把温岚惊了一惊。
不是什么江南秀丽，不是吴风越景，没有任何多余的花草修饰和亭台遮盖，有的只是一座大气恢宏的建筑。
色调并不华丽，青色的瓦砖映着黑色的门柱。大门紧闭，门上的牌匾只有笔锋硬朗的四个字，“肃德恭和”。
这是……贺家祠堂！
温岚已是讶然得说不出话来了，她自己出身不低，是知道这些大家族的规矩的。下人和非嫡系女眷不得出入，这是多少年不变的制度了。
“愣着做什么？”老太太抬起拐杖点点地，绷得笔直的背脊彰显着这个家族的骄傲。表情依旧严肃，只是那眼睛仍不看着温岚。
“开门去。”
老太太轻咳一声，见温岚没有反应，不禁有些不悦她的榆木脑袋，“还是留过洋的呢，脑子一点都不好使，难不成你还要我老婆子去开门？”
温岚木讷地点点头，机械地上前推门。
薛妈她们那样的下人是不可以插手祠堂事务的，而她一个姨太太……
随着她的各种不解，沉重的黑色大门被缓缓推开，一股压抑的严肃气息袭面而来。
跟着贺老太太跨进祠堂门，温岚并不言语，只是细细打量着。
四方院子中间是一个方形的天井，遍布着墨绿的青苔痕迹。两旁的立柱上挂满了楹联，字迹都已斑驳不堪，无法辨认。远远望进去正厅的墙壁上挂满了贺氏祖先的画像，虽只是寥寥数笔的中式画法，却都十分传神。
其他的倒是合乎温岚的意料，一排排庄严肃穆的黑色牌位立在正厅的梯桌上，香炉，蒲团，看起来格外凝重。
寝殿内的壁饰是各种云纹、花卉的图案，雕刻玲珑剔透，又磅礴大气。
温岚暗暗讶异，贺府竟有这般地方，正绞尽脑汁找词形容时，听得老太太一声拐杖顿地的声音，“跪下。”
她没有反驳，安静地跪在了冰冷生硬的青石板上，“温岚知错了。”
“错？格格哪里错了？”贺老太太笑出了声，“老婆子竟不知道的，温岚格格，你知道吗？”
“我……丢了贺家的颜面。”温岚听着很不是滋味，“请老太太责罚。”
“仅仅是颜面问题吗？”贺老太太叹了口气，“丫头，你做得过了些。”
“我和你说的话不知是否还记得。但是你今时今日的做法，就是在丢叶赫那拉家和贺家的脸。”
“你是正经的格格，给你侧室是委屈了你，但是你也要知道你的本分。”
“那就是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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