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岚眼角微微抽搐，这个老太太，说话还真是……直白。
“丫头。”
“是。”
“你要问的问完了，现在该我问你了吧。”
温岚暗叫不好，绕来绕去还是免不了责问，心下一横，抱着诚恳的心态回复，“请老太太责罚，温岚知道错了。”
“哦？”那双凤眼一瞟，竟看不出来半分七旬的老态，“你错哪儿了？”
“这……”
这不是为难人吗！温岚欲哭无泪了，她根本不知道老太太对于自己跑出去的这件事知道多少。
而有些大家族对于这样的事很是看重，她一个新来的，人生地不熟的，别说老太太的脾气了，她连贺瑾的脾气都摸不透呢！
今天跑出去，往轻了说就是一个无聊，说重点就是不检点不守妇道，谁叫她今天好死不死地碰见了穆远泽，还被贺瑾逮了个正着。
“我……贪玩了……”
温岚这声音真是细如蚊呐了，对比之下，老太太的声若洪钟，久久回荡在祠堂中。
“我没什么对你好特殊的，上下那么多双眼睛盯着，你自己去领罚吧。”
“是。”温岚手脚并用爬起来，膝盖早已经在冰凉的青石板上跪得酸软红肿。
正趔趔趄趄站稳时，一个尖细堪比秦书妍的声音从正对着门的天井处传来，“娘这是怎么了？连祠堂都开了。”
温岚抬眼望去，一个美貌妇人穿着紫黑衫裙款款而来，步若生莲，一双似醉非醉狐狸眼朦胧含烟，身姿曼妙如十八少女，只惜得眼角的细纹出卖了她的年龄。
“你倒是来得巧。”贺老太太冷哼一声，“谁让你进祠堂的？”
“我听说这儿要领家法，就来凑个热闹。”白玉轻笑，头上的青铃碎玉插簪慢摇，“怎么说我也是阿瑾的小妈，贺府的一份子，婆婆再不待见，我也是下面六个小的的婆婆。”
小妈？温岚一惊诧，这么说不是亲生？
可是嘴角那一抹笑容和那双摄人心魄的狐狸眼，不是一模一样吗？
白玉打量温岚两眼，“像，还真是像极了。”
老太太面色一变，“你胡说什么！再胡说就自个儿出去！”
“是。”白玉也不慌张，不紧不慢地行个礼，“媳妇说错了，只是不知道这小六会不会重蹈我的覆辙……”
说这话时，她的面色划过一抹苍凉与悲痛，老太太看了一眼，也不忍心说下去，摆摆手示意她停下来，“你带着她去领家法。”
白玉施施然离开，温岚安静地跟在她身后，却只听得老太太一声长长的叹息。
似是怅然，似是惋惜，但更像怜悯。
走出祠堂，温岚就舒一口气，真是压抑啊。
一旁的白玉看着她，半晌开口，“你们很像。”
“我知道。”温岚越来越不喜欢这句话了，淡淡的应一声：“多谢小妈。”
白玉只留给她一个侧脸，“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嫁进贺府吗？”
续弦？
温岚心生疑惑，总不会是像自己一样被逼的吧。
“我有一个很美的双生姐姐。”
“我们长得一模一样，连父母都难以分辨。姐姐文静，温柔贤淑，我贪玩，经常溜出去玩。”
又是偷溜出去玩……温岚听得头大。
“直到我遇见了他。”白玉露出一抹凄美的笑容，“那是我此生最大的幸运，却造成了我这辈子最大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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