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木子公公拿着手中的拂尘,翘着个兰花指,面无表情走在前面带路,这动作搭配着这表情怎么看都觉得不协调和怪异。阳洛则安安静静的跟在后面,除了面色还是有丝颓废之气,既不搭讪,也不在乎小木子公公目无尊卑的态度。
走了片刻,小木子装作无意回头看了一眼未说只字片语的阳洛,心里很是诧异直嘀咕:这四皇子真是好生奇怪,被打进冷宫既不求情,也不吵闹。咱家故意目无尊卑走在他前面,也未见这四皇子露出一丝怒色,真是怪哉怪哉啊!瞧四皇子这细皮嫩肉的,哪干的了什么粗活,怕是没几天就进的气少出的气多了。也不知道同是皇上的儿子,怎奈区别这么大。哎,帝王心难猜,帝王家更是无情啊。
其实不是阳洛不想求情,只是看到父皇眼里的狠戾就散了想求情的念头。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对阳洛这个四儿子不受宠,造就的是地位有时候不如一个丫鬟。在来冷宫的路上,本想跟小木子公公父皇面前的这个红人搭讪搭讪。可一想到那鸭嗓子尖细的声音,就忍不住浑身打冷颤鸡皮疙瘩都竖起来,实在是忍受不了,只好作罢。
过了约一炷香的时间,小木子公公把阳洛带到皇宫处最西北角的流云宫,两个侍卫面无表情站在两侧。阳洛抬起头,细细的打量着自己这两个月将要栖身的地方。小木子公公看着细细打量的四皇子,便静静地站在一旁默不出声。
牌匾依旧有股皇宫特有奢华,就跟他的所住的宫殿一样,黄金做的大床,一副暴发户的样子,同样也是证明一个问题,曦月国国库充沛。“流云宫”几个纯金大字在晨曦的渲染下熠熠生辉,“流云”二字自有一股子无拘无束风流韵味,怎奈被这黄金这等俗物所染,又被“宫”字所困,深宫大院哪来的无拘无束的自由啊。
而且阳洛打死都不相信这“流云宫”名字乃是他那所谓的父皇取的,明显不是他的风格嘛。一副暴发户的样子,哪配得上“流云”潇洒二字。
流云宫和其他宫殿一样的粉黛琉璃瓦,错落有致地布置着,阳光的照射在琉璃瓦反射出璀璨的光芒,美轮美奂恍如仙境。真是看不出来这冷宫到底有什么区别,除了就是人气不够旺了点。
待小木子公公看着阳洛打量差不多完了的时候,便上前一步,走到“流云宫”的红漆大门边上,让一旁的侍卫推开厚重的红漆木门。
依旧翘着兰花指,一手手握拂尘,对着在心里暗暗鄙视他父皇,抬着很是认真头研究“流云宫”的格局阳洛说道:“四皇子,奴才可是把您带到了。吃住的用品,马上让人送过来。您就自个进去,奴才就不送您进去了。”
当阳洛听到小木子公公的声音,回过神来,看着推开的大门深感无力。院落里面步满蜘蛛网,院落一侧的桃花林虽开的绚烂,应了那句“人面不知何处去, 桃花依旧笑春风。”景还是这景,可人却已不是当初那人。 院落地面上铺满厚厚的枯叶,应是许久没人打理,和绚烂相对比更是增加一丝凄凉。
远远看去,斑驳的阳光零碎的洒在大厅地面,名家字画仍旧挂在墙上,红木桌椅完好无缺的摆放在大厅,桌上还放着一套未收拾的茶具。如果不是这厚厚的枯叶,诉说着这么多年无人问津的寂缪,阳洛真以为这不是个久不住人的院落。
“小木子公公,这流云宫以前是谁居住的?”看着雅致中带着凄凉的院落,不禁感到好奇,宫中竟有如此雅致之人,绝不是附庸风雅的那种,他相信自己的直觉。
“回四皇子的话,这流云宫本是皇上的胞弟云王爷的寝宫,后云王爷因病逝世后,这寝宫便闲置下来。”小木子诧异的看了一眼阳洛,随即不紧不慢地回道。怎么四皇子不知道这是云王爷的寝宫呢?小时候这四皇子跟云王爷可不是一般的亲近,跟皇上倒是不亲近的很。但他知道,有些事还是不要多嘴为妙,一般知道太多的人都活不长久。
“那个、那个,你是说这个院落的主人因病逝世了,啊啊啊啊……。我不要呆在这里。”小心翼翼的问一旁的小木子公公,看他点了点头确定这个风雅的云皇叔已经逝世了,心里的恐惧已经占了上风,虽然他一直是个无神论者,但是他的穿越让他不得不相信超自然的事实。尖叫着拽紧小木子的衣袖,任小木子怎么掰他的手指都不松手。
小木子这种见惯深宫大院的生死的老人,已经习惯看见富丽堂皇下面的肮脏,也习惯漠然。第一次看到死人的忐忑已经随着时间而消失,“皇宫”这个地方从来没有同情。眼眸快速的闪过一丝怜悯,“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各为其主,半点不由人。狠狠的拽下拉着他衣袖的阳洛,把他推到院内,门侧两个面无表情的侍卫立即把门关上。
被狠狠推到在地上的阳洛,这回是真的感到害怕了,来不及爬起来就看到大门已被合上,慌慌忙忙地爬起来,略带哭腔的声音,双手使劲的拍着厚重的红漆木门,哪怕手拍得泛红都无暇顾及和门外的人求着情,希望小木子公公能起一丝怜悯之心,不让自己呆在这鬼地方。
“小木子公公,小木子公公,我求求你了,放我出去好不好。”已经害怕的不行的阳洛忍不住哭了起来,好像唯独这样才能减少心里的恐惧,歇斯里地哭喊着求情。
“四皇子,您还是在这两月安心待着,待二月之期满后,奴才来接您出去。奴才先走了,东西随后让人送过来。”听到阳洛带着哭腔的声音,小木子的脸上尽是不忍,叹了口气,只得无奈转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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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无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