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若风瞪大眼,看着即墨谷雪的背影:“回……回来……”怎么可以这么蠢?即墨谷雪,怎么能这么蠢?!她不要他用这种方式来助她脱险!
即墨谷雪脚步决绝,既没有停顿也没有转身,满身的清淡,满身的寂然,一步一步走出山洞,消失在凌若风视线之中。
“谷雪……”凌若风挣扎这要从地上爬起来,可终究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心中焦急又担心,眼眶竟慢慢的红了起来。
即墨谷雪走出山洞之后,便往山洞的反方向跑去,一路上,偶尔“不小心”让树枝刮破衣裳,留下细碎的布条。
山洞,三百名黑衣人正细细的搜寻,突然,一名黑衣人手中握了一块碎布到为首的黑衣人身旁:“统领,这个。”
“何处发现的?”为首的黑衣人接过碎布。
“那边。”找到碎布的黑衣人指着即墨谷雪离开的方向,道。
“走!”为首的黑衣人大手一挥,领着三百名黑衣人往即墨谷雪离开的方向而去。
即墨谷雪用最快的速度,尽可能的离山洞远些,短短半个时辰,他身上的衣裳已经被挂得残破不堪,体力也已经快要透支了。
即墨谷雪微喘着气,放慢速度,一面走,一面四处打量,终于,又发现一个山洞,即墨谷雪悠悠的走去,顺道将山洞前的一颗小树的树枝折断,仍在地上。
进了山洞之后,即墨谷雪将身上所有的软筋散都洒在山洞口。做完一切之后,寻了一块较为平整的石头,坐了下来,闭上眼,等着追兵的到来。
现在已经过了半个时辰,她身上的软筋散药效已经解了吧?
山洞前,突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即墨谷雪垂下眼,仍旧静静的坐着,仿佛老僧入定一般。
慕玉、千夜无双同轩辕幻霄急急忙忙的赶来,刚下马,便看到凌若风跌跌撞撞的跑来。
三人赶紧迎上去,千夜无双握住凌若风的双肩:“若儿,你没事吧?”慕玉也面带担忧的站在旁边。
“谷雪,快找谷雪!”凌若风头一次用这么焦急的口吻说话,显然是担心即墨谷雪到了极点!
“别急。”千夜无双柔声安抚:“怎么回事,慢慢说可好?”
“有人追杀我们,谷雪为了让我脱险,自己去引开杀手了。”凌若风面色惨白:“他给我下了软筋散,药效刚过……”那个笨蛋!
“你先别急。”千夜无双将凌若风微乱的发丝整理好:“先休息一下,交给我们就行了。”
“不行。”凌若风摇头:“不见到他没事,我没办法安心。”
“若儿……”千夜无双还想劝,可轩辕幻霄却插话打断:“就算不让她找,她也没有心思休息的,有时候忙活忙活也不见得是一件坏事。”
千夜无双愣了愣,觉得轩辕幻霄说得也有几分道理,看向慕玉,慕玉也点点头。
“好吧,你同我们一道。”千夜无双柔声对凌若风:“官兵应该随后就到了,是凌若雨派出的那三百名刺客,逃狱了。”
五人开始在林中四处寻找了约莫一刻钟,终于发现了可疑痕迹,这时,官兵也到了。
领着一队官兵,循着痕迹,五人终于到了即墨谷雪藏身的山洞。
三百名黑衣人,早已经他们赶到之前散了。
山洞之中,即墨谷雪面色苍白的倒在血泊之中,白衣被染成了刺目的鲜红色。
凌若风瞳孔一缩,赶紧奔过去:“谷雪!”伸手缓缓探到即墨谷雪鼻前,气息虽然微弱,但还是可以很明显的感觉得到。
凌若风松下一口气。还好……
“我同叡亲王带着人追,无双你先和若风将谷雪带走。”慕玉十分果断的道。这次的事,让他很清楚的认识到,那些刺客若是不早日铲除,日后定然还会威胁凌若风的安全,所以趁现在还有迹可查的,一定要处理干净!
千夜无双点点头:“你们自己小心。”他同慕玉的想法如出一辙!
凌若风同千夜无双将已经昏迷过去的即墨谷雪带到最近的城镇,接连寻了几家医馆,大夫都摇头表示束手无策,拒绝替即墨谷雪诊治。
又是一家医馆内,大夫再次拒绝帮即墨谷雪诊治,此时,即墨谷雪的脸色已经惨白如纸,气息也越来越微弱。凌若风心中又愧又急,一听大夫又拒绝,当下便冷下一张脸,拧起年过半百的老大夫,口气阴森:“今儿,你治也得治,不治也得治!若是他有个三长两短,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老大夫被凌若风这模样吓得一哆嗦,微微发抖。
千夜无双握住凌若风揪着老大夫衣领的手,柔声:“若儿,先放开大夫,乖。”
“大、大侠饶命啊!”老大夫也急急忙忙求饶:“不是小的见死不救,实在是不敢啊!如今玄冥派和清泠派大战,城中谁还敢救治被兵器所伤者?”
原来,玄冥派和清泠派是江湖上的两个武林门派,最近正因一些蝇头小利大打出手,时常发生死伤。某一天,一个医馆救治了一个玄冥派受重伤的弟子,被清泠派指成是玄冥派的人,遂将那医馆灭了们!后来,城中便没有大夫敢救治被兵器伤到的患者!
千夜无双也算是武林中人,对这些门派斗争百姓遭殃的事情还算了解,听老大夫这么一说,也就猜出了七七八八,道:“大夫莫怕,在下与小妹并非武林中人,也不是那两派的弟子,我们是路上遇到山贼,受伤这位是在下的妹夫,还请大夫念在医者父母心的份上,救上一救。”
“……”大夫面露难色,欲言又止。
凌若风手中力道加紧,似乎若他再拒绝,她便要一把掐死他一般!
大夫哆嗦着道:“大、大侠……我、我救!我救!”
凌若风放开大夫的衣领,站到一旁。
大夫伸手替即墨谷雪把脉,眉头一皱,面色一白:“这……这伤,我、我治不好。”顿了顿:“原本伤势就较重,可如今失血太多……”
“……”凌若风浑身寒意肆意,阴冷的看着大夫:“那就陪葬吧……你们一个个胆小怕事见死不救,枉为医者!”
“大、大侠,不如去聚宝阁试试吧。”大夫慌慌忙忙的支招:“聚宝阁的花影公子医术卓绝,生死人肉白骨,但凡经他诊治的患者,从没有医不好的,再加上,花影公子不惧清泠派同玄冥派的势力,大侠何不去……”
“大夫口中的花影公子,可是名满江湖的金玉神医?”千夜无双问道。
“正是。”
“若儿,先别急。”向大夫:“劳烦大夫为我们引路。”
凌若风看了千夜无双一眼,敛去浑身的戾气。
聚宝阁,一家卖古玩玉器的铺子,铺外门庭若市,排队之人恰似一条长龙,不见其尾。
大夫弱弱的解释道:“这些人,多半都是家中有病人,前来求医的。”
凌若风面色不好的看了看见不到尾的人群:“我们没那么多时间等!”冷冷的看着大夫:“若是今日因你们的怠慢,谷雪有个什么闪失,别怪我心狠手辣!”晓得不应该放出这样的狠话,可是……
“若儿,莫急。”千夜无双握住凌若风冰凉的柔荑:“若真的是金玉神医的话,那这些人是见不到他本尊的。”
“这位公子说得对。”大夫急急接受:“花影公子治病的诊金不是普通人能够付得起的,这些人求的,不过也是花影公子的门徒。”顿了顿:“方才我也是见两位衣着举止不似普通人,这才胆敢向两位推荐花影公子。”
“……”凌若风垂眸,不语。
大夫下了马车,领着凌若风同千夜无双往聚宝阁内走去。
聚宝阁内,墨香冉冉,风致典雅,与外面的门庭若市简直天壤之别。
一个长相精明,约莫三十岁左右的妇人迎上来,看了大夫一眼,然后看向凌若风同千夜无双,笑意盈脸:“两位……”
“小妹。”大夫打断妇人的话:“这两位不是来看古玩的,而是来求医的。”
原来,这位大夫正是妇人的大姐。
妇人愣了一愣,几乎同时回神:“原来如此。”顿了顿:“不知两位可知公子的规矩?”
千夜无双从袖中掏出一块碧绿色的圆佩:“在下千夜无双,同金玉神医有过一面之缘,还请代为转交。”
妇人打量了一下手中的圆佩,笑道:“两位稍后,我这就去向公子禀报。”说完,便转身,捞起柜台后的珠帘,进入里间。
片刻之后,妇人再次出来,仍旧是笑脸:“两位,公子有请。”
凌若风同千夜无双抬步往珠帘后走去。
珠帘后,竟不是屋子,而是一座种满了奇花异草的园子。园子不大,但除了一条小径外,其余的每一寸土地都种了花草,园子的中央,有一座四四方方的竹舍。
“两位,公子就在竹舍内。”妇人婉声道。
千夜无双颔首,牵着凌若风往竹舍而去。
走到竹舍前,竹舍的门竟同长了眼一般,缓缓打开,一个懒洋洋的男声传出:“千夜山庄的千夜庄主?”
“正是在下。”千夜无双答道。
“进来吧。”声音仍旧是懒洋洋的,其间还带着一丝不可一世的狂傲。
凌若风同即墨谷雪一踏进竹舍,便觉得眼睛有些疼!
那叫一个金光闪闪啊!同屋外的简单不同,屋外完全是金玉满堂!地面铺是用金子铺成,桌椅已经不再是桌椅而是金制的艺术品,明珠熠熠闪光,玉石熠熠生辉,完全是一个黄金珠宝的库藏地!
男子眉目如画,慵懒中带着一丝不驯的桀骜,俊美中带着一份似有若无的邪气,衣饰华美得炫目。照理说,铜臭味如此浓烈的地方,应当会落了俗套才是,可这里却丝毫不嫌俗,有的只是无边无际的华丽与光彩,连带着那个衣着华丽的男子,若是那身行头穿到别人身上,那定然是十足的暴发户形象,可他偏偏就将那些俗气全都摈了去。
“神医还是如此闪亮。”千夜无双面带微笑。
“好说好说。”男子懒懒的从香榻上站起身:“庄主身子有所不适?”
“在下甚好。”顿了顿,向花影介绍:“这是在下的妹子,此番前来是请神医救救在下的妹夫。”
“呵呵,我出手很简单的。”花影双眼闪动亮光:“庄主对我的规矩应该很了解才是。”
“这是自然。”千夜无双颔首:“只要神医治好在下的妹夫,在下必然重谢。”
“行。”花影点头:“人呢?”千夜山庄的银两,挺好赚的!他丝毫不用担心千夜无双付不出诊金。
凌若风同千夜无双坐着花影那辆华美得令人发指的大马车又回到了医馆。因为即墨谷雪的情况不太适合在马车上颠簸,所以来的时候便将即墨谷雪暂时放在了医馆。
花影很利落的替即墨谷雪将身上的血迹处理赶紧,褪下衣衫,即墨谷雪身上大大小小深深浅浅的伤口纵横交错,触目惊心!
凌若风看着那些伤口,死死咬住唇瓣,眸中满是心态与愧疚。
千夜无双伸手轻轻拍了拍凌若风的肩头,表示安慰。
“若是再晚些,就真的神仙也救不了了。”替即墨谷雪把完脉,花影嗓音低沉,面色严肃:“虽然没有伤及筋骨肺腑,但失了这么多血,也有些棘手。”唤人取来了纸笔,开了一张药方递给老大夫:“抓药,熬成糊之后送来。”
“是。”老大夫很是恭敬的接过药方。虽然他才是医馆的主人,但这世上,哪一个医者不尊敬花影公子?如今,他竟有机会帮花影公子打下手,这绝对是天大的荣幸!
花影看向还紧紧的看着即墨谷雪的凌若风,又恢复了慵懒:“这位夫人,不知你家夫君姓谁名何?我倒觉得有些眼熟。”他这人,对脸的记性一向不大好,见过的人很难记住,但凡觉得眼熟的人,都不是普通人!
“……”凌若风的目光没有从即墨谷雪身上移开:“即墨谷雪。”
“……”花影愣了一愣,旋即轻笑:“呵呵,原来是这凤凰国的丞相,难怪眼熟。”是在画上见到的!在凤凰国,这个即墨谷雪就是女人梦寐以求的夫君,许多女人都私藏着他的画像!人物画像之中,就属他的最有销路,难怪觉得眼熟……说到底,聚宝阁还因这位传奇的丞相而赚了不少女人的银两。
仔细的看了看即墨谷雪,但见即墨谷雪脸色虽然苍白,但病中的他更带着一份让人难以抗拒的柔弱,饶是他一个男人都忍不住会心生怜惜,更别说女人了!思及此,花影眸色一亮,口中不自觉的低喃出声:“这副模样,卖相也不错呐!”话末,还像模像样的砸吧砸吧嘴:“啧,啧。”
凌若风终于从即墨谷雪身上移开视线,狐疑的看着花影。怪人一个?
花影回过神,咳了咳,客套的向凌若风:“呵呵,凤凰国的辅政王殿下,失敬失敬。”
凌若风颔首,许是因为还担心着即墨谷雪的缘故,态度有些淡:“阁下客气了。”全天下的人都晓得即墨谷雪嫁给了她,所以,花影猜到她的身份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呵呵。”花影弯眼一笑,心情颇好。千夜山庄庄主,凤凰国即墨丞相,再加上一个凤凰国现在势头压过储君的辅政王,他这次可有得赚了!一想又有金山银山进荷包,花影的心情就极其美丽!
花影替即墨谷雪上完药之后,便动身回了聚宝阁,临行时很正经的交代,说即墨谷雪身边不能断人,晚上不能让他乱动,若是发烧,则需用凉水冰住额头,免得烧坏了脑子。
凌若风细细的记在心中,守在即墨谷雪的床前。由于即墨谷雪的身子现在不能随便搬动,所以千夜无双付了一大锭金子给大夫,租下了医馆,三人暂时落脚在医馆之中。
凌若风寸步不离的守着即墨谷雪,就连吃饭时都是千夜无双将饭端到即墨谷雪床前来的。
草草的扒了两口饭,凌若风便觉得吃不下了,放下了碗。
千夜无双皱眉:“再吃些吧。”
“吃不下了。”凌若风目光钉在即墨谷雪身上:“他会饿么?”脸色虽然比之前好些了,但还是让人心疼啊!以前没有太多的关心,所以从来不晓得谷雪原来生得这么柔弱,让人光是看着他就会觉得怜惜不已。
千夜无双叹了口气:“那等会儿饿了再吃吧。”搬了一张椅子与凌若风并肩坐着:“不用太担心了,花影既然出了手,定是会还一个活生生的谷雪给回来的。”
凌若风垂下眼:“是么?”
“嗯。”千夜无双点点头:“我曾经见花影出手过一次,筋脉尽断的人都叫他给治好了,所以安心吧。”
凌若风苦笑:“呵呵,我也想安心呢。担心的滋味一点也不好受。”顿了顿:“可是,说到底,他都是为了救我才成这样的,我又怎能安心?”
闻言,千夜无双眸色深幽的看了凌若风半晌,方才开口:“只是因为愧疚么?”
凌若风:“……”
“若儿,我是看着你长大的。”千夜无双看向窗外:“那日,你对谷雪说的话,我都听见了。”那日,她拒绝即墨谷雪的时候,他是跟在身后的。
“……”凌若风身子一僵。
“你所认为的男女之情,只是对你那个正夫那样的感觉才算得上么?”顿了一下:“人都是不同的,对不同的人,感觉都是不一样的,爱到底是什么形态谁也说不出来,不要固步自封,用脑袋来判断是不是爱,爱是要用心来判断的。”转头看凌若风:“我这么说,你可听懂了?”
凌若风仍旧不语,只是垂眸细细回味千夜无双的一番话。他的意思是,爱虽然是一个字,但对不同的人却有不同的感觉。同样是爱,在对晗竹时是一个感觉,在对谷雪时又会是另一个感觉么?用心来判断是不是爱,不要用脑袋来判断……要她问自己的心么?问自己的心……
凌若风闭眼:“我是不是太花心了?”和晗竹在一起她会觉得很温暖很舒适,和谷雪在一起她会觉得很欣赏谷雪的才情觉得谷雪与她很合拍,和慕玉在一起她会觉得很轻松很有趣……她刚才问了心,问若是他们都有什么三长两短拿回如何?答案竟都是会伤心得肝肠寸断!光是想想就觉得受不住:“都是爱么?虽然他们带给我的感觉都不一样,但他们在我心中的地位似乎都很相似,难道,都是爱么?”凌若风睁眼,有些迷茫:
“还是说,都不是爱?”她记得脑海中有一句印象很深的话,那句话是,爱是唯一的。
“你想知道爱的定义?”千夜无双目光柔柔:“傻若儿,爱哪有什么定义?爱由心生,谁都不知道它到底长什么样,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若是去寻求准确的定义,即便是寻万万年,也无法寻到的。”不同的人,对爱的定义都不同,越是往深处想,反而会越加迷茫。
“……”凌若风怔愣:“那,人是怎么知道爱谁不爱谁的?定义都没有,怎么确定爱或不爱呢?”
“你的心,会告诉你。”千夜无双笑得璀璨:“遇到一个契机,你的心就会告诉你了。”看向即墨谷雪:“这次谷雪出事,你的心,是否告诉了你什么?”
凌若风垂下眼:“是告诉了些什么。”顿了顿:“但是来得太快,我不晓得心是不是在骗我。”她中了软筋散,无力的倒在地上的那段时间,体验到了从未有过的惶恐和无助……一想到谷雪可能会有什么事,便心如刀割。刚开始出现这样的感觉,她以为是愧疚……可是,随着时间分分秒秒过去,便越加明白那不是愧疚……是害怕失去。
“只要你对心诚实,心便永远不会骗你。”千夜无双轻轻的拍了拍凌若风的脑袋:“这世上,任何人都有可能骗你,但只要你不骗你自己的心,你的心便永远不会骗你。”
“……”凌若风皱眉:“可是,我的心现在貌似在打架。”依旧迷茫:“心里面有一个声音告诉我,真爱只有一个,可另一个声音告诉我,真爱不只是一个。哪一个声音才是真的呢?”
“呵呵。”千夜无双不知为何,笑得极为璀璨:“照我看来,两个都是真的。有些人,穷其一生爱上的就只有一个,对于那些人真爱便只有一个。有些人,一生中会爱上许多个,对于这些人来说,真爱就有许多个。这个并不矛盾不是么?就像母皇,至少,她对你的父妃,我的父妃还有凌若雨的父妃,都是真爱。”
“呿。”凌若风给了千夜无双一记白眼:“你倒是挺懂爱的。”沉下脸:“老实交代!这些年,你真爱了多少个?”
“我也自认我自己很懂爱。”千夜无双高深莫测的看着凌若风:“我爱的,就只一个罢了,因为爱她爱得比较早,所以自那以后心中再也容不下他人了。”弯了弯眼:“说来,我这么懂爱,都是因为爱着她,然后不断的思考,最后悟出了一套道理,呵呵。”
“是谁?”凌若风皱眉:“你爱的那个。”
“想知道?”千夜无双挑眉。
“是有点想知道,还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能让你如此接近‘天道’!”
“呵呵。”千夜无双轻笑:“她,似乎还不太懂爱,所以我还没告诉她,我怕在她还不太懂爱的时候告诉她会有许多纰漏,所以想等她懂爱的那一天再说。”顿了顿:“到时候,我第一个便告诉你她是谁,可好?”
“呿!”凌若风撇撇嘴。
“不高兴?”千夜无双戏谑的看着凌若风:“若儿你可是在吃味?”
“没有!”凌若风一口否决:“我吃什么味?你是我最亲的兄长,你能找到真爱,我很高兴。”
“这话……”千夜无双眸中闪过一丝亮色:“可有问过你的心?”笑弯了眼:“呵呵,你若是骗自己的心骗多了,可就要小心你的心以牙还牙了。”
“……”凌若风脸上的笑容一僵:“的确是有些吃味。”没好气的看着千夜无双:“一直以来,我以为你最亲的就是我了,对我最好的也是你,一想你的真爱,我能不吃味么?”就连儿子娶妻,娘亲都会吃味,都会看不爽媳妇,更何况她还是他的妹妹,她怎能不吃味?
“呵呵。”千夜无双再次笑得高深莫测。看来,他表明心迹的时机,快要到了呢!
“笑什么笑?”凌若风皱眉:“你这张脸已经够扎眼了,不用笑成花了!”想起他那个真爱了?恶心!
“我去买些清粥回来,等会儿你饿了吃。”千夜无双眸中笑意未曾散去。
凌若风转过头,继续看着即墨谷雪,伸手探了探他额头上的温度。
千夜无双转身走出房门,轻轻将门带上。
千夜无双前脚刚走,即墨谷雪的眼便缓缓睁开,直直的看着凌若风。
凌若风愣了一愣,几乎同时回神,面带欣喜:“谷雪,你醒了!”做到床沿上:“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饿不饿?渴不渴?有没有哪里疼?”一连番问题如同炮弹一般向即墨谷雪轰去。
即墨谷雪虚弱的笑了笑:“你这么多问题,叫我是先回答哪一个?”嗓音虽然还有些沙哑,但却可以察觉到中气十足。
“额。”凌若风一僵:“呵呵,是一下子问得太多了。”咬咬唇:“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
“那饿不饿?”
“还不饿。”
“渴不渴?”
“不。”
“有哪里疼么?”
“有。”
闻言,凌若风立即紧张起来:“哪里?哪里疼?”
“心。”即墨谷雪双眸含笑。
“……”凌若风愣了愣神,反应过来,面色微黑:“你耍我?!”
“是真的。”即墨谷雪俊脸上仍旧挂着笑靥,将手从被子里缓缓伸出来。
“你要做什么?”凌若急急忙忙问道。
“你的手,给我。”
凌若风皱眉,犹豫不决。搞什么玩意儿呢?
“要我自己伸手来牵么?”即墨谷雪看着凌若风:“可能会碰到伤口……”话还没说完,凌若风便已经将自己的手递到他手掌之中,面色有些不自在。
“呵呵。”即墨谷雪笑,握着凌若风的手:“心疼,是因为高兴得疼了的。”直直的看着凌若风:“方才你同无双的话,我都听到了。”
“……”凌若风身子一僵。
“不是只有欣赏,对不对?”如同一个急着讨赏的小孩痛一般,即墨谷雪目光灼灼:“若风,你心中有我,对不对?”
“……”凌若风静默了半晌,终于,一个小得和蚊吟没什么两样的声音从她鼻间冒出来:“嗯。”
“呵!”即墨谷雪目光晶晶亮,神色激动,直欲从床上坐起来,可还没坐起来,身上的伤口便被牵动,痛得他好不容易有点血色的俊脸又惨白如纸。
凌若风心尖一惊,连忙压住即墨谷雪的双肩:“你做什么不安分?!”
“呵呵。”即墨谷雪努力忽视掉身上的疼痛,笑:“太高兴了,忘了受伤了。”
听他如此说,凌若风又气又羞,一张俏脸泛上绯红,骂道:“以前以为你挺聪明,现在越来越觉得你是个无脑的!”
“呵呵。”
“还笑?!”凌若风没好气:“骂你你也笑?这是傻子的行为!”叹了口气:“以后,别这么傻了,若是再犯傻,我便将你从我心中踢出去。”面带威胁:“我可不太喜欢不聪明的人。”
“好。”即墨谷雪乖乖的轻轻点头:“你说的,我都听。”
凌若风原本心中还有些不甘和怒气,但一见即墨谷雪如此示弱的态度,心也就软了下来,正了正色:“以后若再遇到危险,不许这样对我。”他竟对她下药!这事是很严重的!
“对不起。”即墨谷雪捏了捏凌若风的手:“那会儿我只是担心你不肯,所以才出此下策,以后不会那么对你了。”对她下药,他也心如刀绞啊!试问,若不是万不得以,谁又能对自己心爱的女人下药呢?那也是一种伤害啊!换做平时,打死他他也是不愿的。
“我当然不肯!”凌若风脸色不好的说教:“比起让你孤身一人去犯险,我更愿意两人一起!”同甘共苦,都是甜!即便是刀山油锅,爱的人一起的话,那也不失为一种难得的经历不是么?
“都说了是我的错了。”即墨谷雪讨好的道:“瞧在我这么乖的认错的份上,原谅我这次,可好?”
凌若风沉默了半晌,终究还是无可奈何:“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好。”即墨谷雪点点头,眼睛笑得如同弯弯的月牙儿,煞是好看。
虽然伤了,但他却觉得很值!至少,她看清了她对他不止是欣赏。难怪那些话本中总会有苦肉计,也难怪古人说患难见真情。
千夜无双提了清粥回来的时候,凌若风正同即墨谷雪深情对视之中。
千夜无双愣了愣,笑道:“呵呵,谷雪醒了?”将装着清粥的食盒放在桌上,打开:“我让老板现煮的,所以回来得晚了些。”端了一碗,走到凌若风身前,递给凌若风:“既然现在谷雪醒了,你应该有食欲了吧?”
即墨谷雪看着凌若风的眼眸中,笑意更深。
凌若风有些窘迫的接过碗:“方才是真的没饿!”
“我也饿了。”即墨谷雪目光灼灼的看着凌若风手中的碗。没错,他的目的就是想试试她亲自喂食会是什么滋味。
凌若风瞥了即墨谷雪一眼,向千夜无双:“你喂喂他吧,我现在饿得慌!”刚才,他眼中的笑意别以为她没看见!哼!敢嘲笑她,她又怎会喂他?
千夜无双微笑着点点头:“好。”
“……”即墨谷雪脸上的笑容散去。
见状,凌若风却笑了,有滋有味的开始吃粥。
次日。
花影此人虽然好财,但作为一个大夫还是很有职业素养的。很早很早,天刚亮的时候便来到了医馆,替即墨谷雪换了药之后,又把了把脉:“没什么大碍了,休养个把月就可以恢复得差不多了。”顿了顿,看向凌若风:“尊夫身上的伤痕,要去掉么?”双眼放光:“去掉的话,可能要多添一些诊金。”
凌若风咋舌:“可以去掉的话,自然是要去掉的。”谷雪的皮肤那般好看,添了伤痕的话,太让人惋惜了。一想到即墨谷雪身上那些触目惊心的纵横,凌若风目光一下便阴冷了下来。那些人,该死!
事情回到即墨谷雪受伤之时,那会儿,鬼部的人寻到山洞中,在洞口被软筋散放倒了几个。进了山洞之后,发现只有即墨谷雪,便制住即墨谷雪,要从即墨谷雪口中得到凌若风的下落。奈何即墨谷雪始终面无表情一语不发,最终为首之人命人在即墨谷雪身上动刀子,直到即墨谷雪开口为止,可即墨谷雪始终一声不吭,连哼都没哼一句。最后,外面把风的人来报,说官兵追来了,黑衣人本想把即墨谷雪带走,可彼时即墨谷雪身上已经是血流不止,若是带走肯定会留下血迹,遂将即墨谷雪丢在山洞之中。
花影点点头,不知从何处拿出一个金算盘,修长的手指在算珠上轻轻拨动,口中报价:“去一道伤痕收一百两黄金,尊夫身上一共三十七道刀痕,唔,四舍五入,就收四千两黄金吧。”算完,笑眯眯的看着凌若风。
“……”凌若风额头上浮现出几条黑线。她现在有点明白,为何那个竹舍中,连地板都能用黄金来铺了!本来要价就贵,还四舍五入一回……金玉神医的称号,原来是这样得来的。
花影又开了一张药方,然后带着和煦的笑意翩翩然离开。
直至花影离开了好大一会儿之后,凌若风都还有些肉疼,对着千夜无双道:“这神医,很别致啊!”医者,不都应该是视钱财如粪土的么?特别是医术越高的医者,应该是连看见钱财都能唾弃许久的!这样,才能对得起神医中“神”这个字不是?
“呵呵,这位神医的确是喜欢钱财了些。”江湖上,最有钱的人,应该就属这位金玉神医花影公子了吧。
“岂止是喜欢?!”凌若风十分不赞同千夜无双的形容:“完全就是掉进钱眼儿里了!”哭丧着一张脸:“我的家底儿本来就不够厚!”
千夜无双憋笑:“咳咳,千金散尽还复来。”
凌若风白眼:“不散继续来不是更好?”不散的话,又来千金,不就是两千金了?
“我自己出钱就成了,你别肉疼了。”即墨谷雪笑道:“若单将你自己的家底,怕是不够这次的诊金呢。”救他这条命的诊金,怕是比去伤痕的诊金要多上不晓得多少倍才是。
“……”凌若风面色一黑。这是在嘲讽她穷么?
“哈哈。”千夜无双忍俊不禁:“谷雪这话倒是很有可能,这位神医还有一个外号叫剥皮郎君,意思就是,找他诊治的人,往往会被他狠狠宰一顿,掉一层皮!若儿如今的家底怕是连那层皮也没堆好。”
“……”凌若风瞪千夜无双,瞪完千夜无双再瞪即墨谷雪,但口中却也没说什么。主要是她也无话可说,毕竟他们说的都是实话。
她,就是一个穷鬼!无论是千夜无双还是即墨谷雪,身家都比她厚实上太多了!她虽然有一座王府,挺值钱的,但是……那座王府除了宅子下面那块地是她的,其他的都是晗竹的。就连一直以来,她吃的穿的用的,貌似都是晗竹的……这么说来,她岂不是一只都在吃软饭?
不想不知道,这仔细想想,竟然发现她穷得令人发指了!凌若风心寒了。
“剥皮郎君,呵呵,这外号倒是有些意思。”即墨谷雪笑道。
凌若风泄气的看着两位有钱人:“我总有一天会比你们有钱的!”看来,以后要励志一点才成啊!
“什么钱不钱的?”慕玉的嗓音从门外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