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这里有好多的蚂蚁哦!”带着小小粉色贝雷帽的晓姣蹲在花园的一边惊喜的叫着。
“哥哥,晓姣把草踩死了,晓姣是个坏孩子!”在草坪上指着一片匍匐的草丛哭着的晓姣。
“哥哥,蝴蝶!晓姣抓蝴蝶!”在花丛中扑蝶却自己摔倒,爬起来傻笑的晓姣。
追着蜻蜓的晓姣,赶着小狗的晓姣,看到厚厚的雪地尖叫着的晓姣,围着雪人打转的晓姣,将雪洒在自己身上的晓姣。小公园的每一个角落都有晓姣的影子,耳边似乎还能听到她的笑声。可是就是这么活泼的晓姣却在五岁的时候再也没回来过,医院完全成了她另一个家。健康的晓姣就这么突然的病倒了是他意想不到的,那么健康的一个孩子怎么就说病倒就病倒了呢?虽然,每天去看她的时候她都是笑嘻嘻的。可他明白,在他离开后晓姣总是会哭很久,哭着哭着就睡着了。一直躲在门外的自己就会进去帮她擦干泪在离开,但是谁又能帮他擦干泪呢?
“晓姣,哥哥舍不得你!”孙志坐在长椅上小声的哭着,“你那么胆小,没有哥哥照顾你你会不会害怕?”
“晓姣很怕!”
“晓姣?”孙志一惊抬头望向前方,没人,看来自己是出现幻觉了。“晓姣怎么会回答我的话呢!她死了,我最爱的妹妹已经死了!”
“哥哥……”晓姣的声音又在他耳畔响起,这一次真真切切。“哥哥,你回头看看晓姣啊!”
“晓姣,真的是你吗?”孙志猛回头,不可置信的看着站在他身后的晓姣。“晓姣!”拥抱的双臂真真切切的感觉到来了那熟悉的触感,是晓姣的温度。“这……”
“哥哥,晓姣好像你!”晓姣紧紧搂住孙志的脖子,撒娇的说。
“哥哥也好想你!”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孙志的泪倾洒而出。
“哥哥,晓姣有好多好多的话要跟你说哦!”晓姣坐到他旁边趴在他的腿上,“晓姣最喜欢的就是趴在哥哥的腿上听哥哥给晓姣讲故事,哥哥讲的每一个故事晓姣现在还记得呢!”
“是吗?”泪珠滴落脸颊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滴落在晓姣的脸上。
“晓姣好喜欢好喜欢哥哥,能做哥哥的妹妹晓姣很开心,很幸福!哥哥是世界上最好的哥哥!可是,晓姣和哥哥的缘分太浅了。缘分这个词是晓姣自己在医院里学的哦,晓姣是不是很厉害!”
“我们晓姣最厉害!”孙志宠溺的应道。
“可是缘分究竟是什么呢?吃的吗?”不明白,反正医院里的人老是这么说。“不管啦,反正晓姣知道这个词。”
“傻瓜!”孙志用一只手挡住眼睛,阳光好刺眼!
“晓姣是傻瓜,哥哥就是大傻瓜!”
“是!哥哥是大傻瓜。”为什么用手挡住了阳光,眼睛还是那么刺疼呢?眼睛竟然会流汗。
“哥哥,晓姣走了以后你会不会想着晓姣?”
“会,哥哥永远都不会忘了你!”怎么能够忘得了?朝夕相处十几年的时间印记怎能说消失就消失?
“可是,晓姣不想让哥哥永远记住晓姣!”医院里的那些婆婆伯伯常说,活着的人比死者更痛苦。她不想要哥哥痛苦,只希望哥哥可以幸福。
“为什么?”孙志放下手。
“晓姣不想让哥哥难过,晓姣想哥哥快乐!”
“哥哥想着你就会觉得快乐!”傻瓜!
“哥哥,晓姣走了之后爸爸妈妈不常在家你会不会害怕?”一个人的时候真的很可怕!
“不会,哥哥是男孩子!”这些年自己一个人在家已经习惯了,习惯整间屋子了只有自己的呼吸声,习惯每天晚上一个人在黑暗中入眠。
“也对,哥哥是最厉害的人!”晓姣笑呵呵的说,“哥哥,一个人要快乐哦!告诉爸爸妈妈,晓姣真的很爱他们!”
“嗯!”孙志忍着泪点头,“我们都知道,晓姣是最好的孩子!”
“哥哥。”
“嗯?”
“哥哥。”
“嗯。”
“哥哥,下辈子晓姣还做你的妹妹好不好?”
“好,下辈子我们还做兄妹!”
“说定了哦!”
“说定了!”
“哥哥,你把眼睛闭上!”
“做什么?”虽然嘴上这么问着,孙志还是配合的闭上眼睛。
“哥哥,再见!”晓姣能遇到哥哥真的很幸福!
感受到脸上凉凉的触感,孙志睁开眼睛。用手一摸,是泪。而趴在腿上的妹妹却没有了身影,伤心欲绝的孙志大喊起来。“晓姣!”
“晓姣!”一个不稳,孙志从长椅上惊醒。“是梦吗?”抬手擦脸却发现手上一阵凉意,是一颗透明的泪滴状的水晶。“不是梦?晓姣回来了,是晓姣回来了!”孙志紧握手中的水晶痛苦起来!
“哥哥哭的好伤心!”晓姣带着鼻音说,“这样子我好舍不得!”
“没关系的,哭完这一次他就不会再哭了!”欧阳从怀里拿出一纸咒符。
“真的吗?”晓姣从树叶缝隙中偷偷再看孙志一眼。“会疼吗?”
“不会!”欧阳摇头,“到了那边要好好照顾自己,早点投胎!”
“你要帮我好好照顾我哥哥哦!”晓姣再一次不放心的叮嘱。
“我会的。”欧阳郑重的点头,闭上眼,口中念着咒语。咒符在他的手中一点一点变成荧光吸附在晓姣的身上。
“真的不疼诶!”晓姣抬起手说,“哥哥,谢谢你!你也是个好人。”
“我只是尽我的本职!”超度亡魂本就是出家这人当做之事。
“哥哥你叫什么?”人家帮了自己这么大的忙,自己却不知道人家的名字呢!
“欧阳怀君。”
“欧阳哥哥,好人一定会有好报,晓姣祝你永远幸福!”在树的深处,在夕阳之中,晓姣化为一道灿烂的云霞飞入天际。
人与人之间的相遇究竟是为了什么?只是为了遇见后的离别吗?如果只是为了离别,为什么还要相遇?一次次的相遇,一次次的离别。为什么要一遍又一遍的品尝着痛苦的滋味?可是,如果没有了相遇,生命中就只有我孑然一身,寂寞不是更可怕吗?师傅,为什么我会觉得难过?是不是因为我的心不定,道不全?欧阳怀君一个人走在回学校的路上,周遭的喧嚣全听不见,他完全的进入了自己的世界之中。
“小心!”苏茀从他身后伸手抓住他的衣角,“想什么想的这么入迷,连小命都不想要了?”
“苏茀同学?”欧阳淡淡的看着她,“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看!”苏茀将另一只手伸给他看,那只手里握着满满的一把羊肉串。“这条街里的烤羊肉串是最正宗,最好吃的哦!要不要来一串?”
“不了,出家人不沾荤腥。”欧阳摆手拒绝,“而且,这种东西吃多了有伤灵体!”想要更好的修行就要保持灵体的自然。
“你们这些灵修者的规矩还真多,不就是一些吃的嘛,有这么大惊小怪的吗?”苏茀耸耸肩不在意的自己一个人吃了起来,“修行不是说重在心吗?心不正,万法皆枉然。心若正,万物也登天。又何必拘泥这些俗物呢?”
“苏茀同学所说甚是,若你入道想必修为一定高于我等!”欧阳由衷的说。
“算了吧!”苏茀夸张的抖了抖,“这花花世界我还没玩够呢!等我那天玩过瘾了我会考虑考虑,现在就免了。”说完,苏茀快步走到马路对面,冲着欧阳招手。“食素主义者,我知道一家很不错的素食馆我请你啊!”
“不用了,我该回去了!”欧阳摇头,他不习惯在外面吃东西。
“天还早着呢!回去多无聊啊,我已经跟山老头说过了。他说今天一直到晚上你的时间就交给我了,要是你不听话随我怎么罚你。你是乖乖的和我去吃饭呢,还是等着让我罚你?”苏茀挑衅的看着欧阳怀君。
“我和你去吃饭吧!”欧阳怀君乖乖的走过去,站在苏茀的身后。
“无趣!”苏茀扁扁嘴,“让我罚你多好啊,我好久没找人麻烦了,手都痒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欧阳怀君严肃的说。
“我说你啊,明明只是个小孩干嘛老是这么死板呢?”苏茀指着欧阳怀君的额头,“你自己看看都要长皱纹了,未老先衰哦!这么帅气的一张脸怎么冷冰冰的,你应该多笑笑,那样比较会有人缘!”
“人为什么会走到一起?”欧阳怀君将他刚刚的疑问说给苏茀听,或许她可以给自己一个答案。
“人为什么要走到一起?这是个好问题!”苏茀一拍手,“欧阳同学的这个问题提得很有深度,人为什么走到一起呢?我们一边吃一边说,瞧,我们到了!”苏茀拉开大门,像个门童似的弯下腰请欧阳进去。两人找了一个偏僻幽静的地方坐下,苏茀熟门熟路的点了几道招牌菜,将菜单交给欧阳怀君。
“你常来这里?”欧阳看着侍者恭敬的对着苏茀点头,下去。
“还好吧!家里有个爱吃素的家伙,这里的菜式不错就多来了几次。”羽斗很喜欢这家的菜式,隔三差五的会来一次。来的久了,混了个脸熟嘛!
“刚刚的那个问题!”欧阳旧话重提。
“人为什么会走到一起呢!”苏茀敲着水杯,“因为人是害怕寂寞的生物,自己独自生活的话会觉得很孤独。而孤独是最可怕的魔障,人为了不寂寞什么事情都可能会做得出,所以就选择走到一起,一起高兴一起难过。不论何时,都知道自己的身后还有很多关心自己的人,那是就会觉得很幸福。”
“可是,遇见了就会有离别!”
“有道是,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分别是在所难免的事情,这不是人可以左右。可是,如因为害怕分别而将自己孤立起来就太不值得了。人生就是因为有这些离离合合才变得精彩,变得有生机。分别了又怎么样,只要有了美好的回忆以后的人生就不会觉得痛苦!”
“这都只是一些大道理,你又没有经历过你怎么会理解!”欧阳怀君不满她好像什么都了解的神情,口气有些不善。“像你这样每天开开心心,生活美满的的大小姐又怎么会了解那种离别之苦!”
“生活美满?”苏茀盯着欧阳看了一会,突然笑出声,而且越笑越大声,,笑得趴在桌子上直不起腰。
“你笑什么?”欧阳怀君被她笑得一头雾水,“我说的有那么好笑吗?”
“很好笑啊!”苏茀辛苦的止住笑,望着窗外。“欧阳同学,有时候看人呢不能只看表面!一个人一直笑嘻嘻的,并不表示她生活中就只有幸福!不是每个人的心情变化都像欧阳同学这样表现在脸上的,有些事最好的处理办法就是永远烂在肚子里而不是说出来。你看到的笑着的人,或许只是把不开心的事情隐藏在心里不想身边的人担心而已。”说出来又会怎样?接受别人的同情,怜悯?那样子于事无补,只会让自己觉得自己更软弱而已,不如什么都不说,至少还可以保全自己小小的自尊。
“你是不是这样的人?”那种明明心里非常痛苦,却还是笑脸迎人的人?
“你看我像那种人吗?”苏茀将脸凑到欧阳怀君的面前,“你看我像吗?”
“我看不出来!”欧阳怀君被她的动作吓的躲到座位深处,头深深地低下去不敢看着苏茀。不可否认,苏茀真的很漂亮。光彩琉璃,美目盼兮,巧笑倩兮!瀑布般的长发倾泻而下,展现着女孩家特有的柔美。明亮的双眼似乎可以看透人心,让人在她的面前无处藏身。
“你是在害羞吗?”苏茀稀奇的盯着欧阳怀君,“脸红了,你真的在害羞啊!好单纯的人哦!现在会害羞的男生比恐龙还稀奇耶!”好玩,好玩。苏茀打起了坏主意,这么好玩的一个人怎么能埋没了他的才华呢!嘿嘿……
“菜上齐了,我们快点吃饭吧!”欧阳怀君手足无措的拿起筷子,用大大的青花瓷碗遮住火热的脸。
苏茀只是笑着,很听话的拿起筷子开始吃饭。只是,在吃饭的过程中不停的向欧阳怀君打听。从欧阳怀君的家庭到去青山派学艺,以及学艺中有没有什么趣事,详尽的只差了没有将人家的祖宗十八代给翻出来了。期间更是说了很多不怀好意的话,将欧阳怀君羞得不知如何是好。一顿饭吃的欧阳怀君心惊胆战,苏茀笑的如一只偷腥的猫咪,看着欧阳怀君的眼神带着奸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