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硕翻身一跃,跃过最后一结界,他将石壁上的烛台转了一圈,原来的红色结界都一下子消失了,原来的过道,五步一烛台,这过道可是三步一烛台,所以他断定这里有古怪,在过结界的时候他又发现这些结界的红光都源于最后的那盏烛台的烛光,经由石壁在折射到地面,形成交错
他走过去将优妃的穴位解开,微笑道“久等了”
“啪”一巴掌落在了他的脸上,优妃哭道扑进了他的怀抱
尽管知道他不会有事,可是心底那一角还是生生被牵动,原来,她还是在乎他的,有一个声音在叫嚣:她要他好好的……
夜硕有点受宠若惊,一直以来她对他就是淡淡的,从没有向现在这般……
“好了,好了……是我的错,害你担心,下次再也不会了,别哭了,好吗?”他玉葱般的手拭去她的泪,她的睫毛轻颤,剪水双瞳,别是一番楚楚可怜的意味,惹人心疼
哭声慢慢止住,优妃又将泪水使劲往夜硕身上擦,有点小孩子的感觉,夜硕看着胸前湿了一块,显得十分无奈但还是很高兴。
这是在干嘛呢?优妃吐吐舌,是在撒娇吗?她懊恼不已,刚才的行为只是下意识的,她想也没有想,又回到以前,那时她哭时也是这样把泪水往他身上擦,他总是一副无奈的表情,那时会因为他的无奈,她会破涕为笑
为了掩饰尴尬,优妃欲要先走,没有想到刚走一步,“哎呦”脚又疼了
夜硕皱眉嘀咕道“怎么还是这么冒冒失失的?”说完又将她一揽在怀,向前走去,前面是那扇发光的石门推开石门,里面的一切让这两人目瞪口呆
中间有一个巨大的水晶石,泛着幽暗的蓝光,水晶铺成的地面,纤尘不染,在往前可以看到内室,白纱帐垂下,里面依然有个女子的倩影
夜硕和优妃打量着这间石室,与刚刚看到的那间满屋子的金银相比,这里很简单,没有什么奢华的装饰,除了那些水晶外。越走到里面,温度越低
“是那张床”
那张床泛着丝丝冷气,那是一张冰床!
“走过去看看”夜硕掀开白纱帐
冰床上,一个绝美的女子静静的躺在那里,她的美不是优妃那种清丽典雅,也不是苏皇后那种芳容丽质,她的美无法用确切的词来形容,那是一种撼动灵魂的美!
女子的双眼闭着,黑长的睫毛像把扇子一样般,一身雪衣,一束墨发,朱唇浅笑,眉梢眼角藏着秀气
这是谁?
神医流光将一副仕女图展开给冷玉风等人看,众人皆赞叹天下间竟有这等美丽的女子,哪里的山水才能养出这等绝色
云萧萧自负貌美,也被眼前这位女子的美丽吸引,暗叹自愧不如
神医流光和云萧萧年纪相仿,姿容秀丽,穿着一身白色的衣衫,头发全数垂下,仅用一根丝带绑着
众人皆投下疑惑的眼神,她将画轴小心翼翼卷起,放入房间里的一个暗格内,转向众人,微微叹了一口气道“这是北冥的主人,许飞琼”
许飞琼?众人还是疑惑,你看我,我看你,只除了两人,上官原和瑞公子
“敢问姑娘,这许飞琼可是一百年前正剑阁阁主的爱女?”
流光有点意外,这一百年前的事都被时光给冲淡了,就连她也是从家传古卷中得知的,这个一身玄衣的男子竟也知道,古卷中说,知道的人都秘密死了,怎么……?
“原来上官也知道啊,可江湖上有正剑阁这个门派吗?我怎么没有听说过?”云萧萧一肚子疑惑
上官原道“我也是从一本残缺的书籍中得知的,南有正剑,北有无欢,一南一北相互对峙,对峙了多年,就在一百年前这两大宗派竟全都消失在江湖中,无人知晓其中秘密,所有有关是书籍也被一一销毁,我的祖辈们也曾因为记载了当时的事而被追杀,最后只留下了一本残缺的古籍,想必是被人给撕毁了,我也只知道这么一点,余下的还请姑娘解惑,我只想把祖辈们未完成的事完成,请姑娘成全”
每个人来北冥的目的都不同,而上官原来这只是想知道一百年前江湖上的无欢宫和正剑阁
“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你们要听吗?”
醉老七道“神医啊,能不能赠壶酒喝呀,边喝酒边听故事是人生美事呀”
云萧萧十分鄙视道“就一臭酒鬼,到哪都忘不了要喝酒”这是一个要说长也不长要说短也不短的故事
“这可得从一百年前正剑阁围攻无欢宫说起……”
烬欢篇
那年雪下得很大,很大……
一大片的黑暗,好黑,像陷入了一个巨大的深渊里,伸手不见五指,他的眼睛很重,很重,一股幽香飘来,淡淡的,给人安定的感觉,最后他再次淹没在一大片的黑暗中,他自嘲的一笑,不是说,祸害遗千年吗?怎么就这么死了呵呵
再次醒来不知何时,一大片的光刺痛了他的双眼,只见一个浅笑吟吟的女子,她说,你终于醒了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这么绝美的女子,她说她叫许飞琼
他受重伤,脚骨摔断了,不能动弹,她坐在一边,漫不经心的挑着篝火,洞外,一片漆黑,原来已是深夜,雪依旧下着,似乎不把所有的雪下完就不罢休似的
他一双鹰利的眸子打量着她,白衫,绝美,女子,而她的双眼是最让人不能移开双眼的,让人那样贪恋,清澈的眸子如山间的淙淙小溪,无邪,干净,舒服。没有江湖中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能让人不知不觉放下心来,甘愿沉溺其中。
她问,你是谁?
他淡淡的回答,烬欢
是人生得意须尽欢的尽欢吗?她斜着脑袋不解的问
不是,灰烬的烬
她莫名一愣,可能是没听过这么冷,这么怪的名字
她也没有继续追问,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过去,自己不想人知的事,她浅笑说,我叫碧落,碧落的碧,碧落的落
有这么介绍自己的名字么?他不语,没有任何表情,点头以似知道
外面的雪下着,有几片雪花飘进洞来,两人均不语,一阵的沉默,只听见外面的风声和火堆毕波燃烧的柴枝
少女懒洋洋的捡起柴枝,友丢到火堆里,男子用衣襟擦拭着他的剑,这把剑没有锋利的刀刃而且锈迹斑斑,很难想象这是那把威震江湖的剑,出鞘,必见血,如剑的主人一样,泛着淡淡的冷光,寒气袭人。
她的目光也落在了那把剑上,惊呼道,太阿剑,你怎么有太阿剑?
哦,难得有人知道它的名字,那么你又是谁?你怎么知道它是太阿的?他目光冷冽,手按住了刀柄,杀机,现
女子视乎没有意识到他的杀机,高兴道,你有太阿,太好了,踏破铁鞋得来全不费工夫,你能不能帮帮我?
她倒是出乎意料,原不想她的惊呼不是识破他的身份,剑柄上的力道松了些
我能帮你什么?魂归除了杀人,他还真不知道还能做什么,莫非你要我替你杀人?他冷笑道,什么她纯真善良也不过是表面,幸好他不曾相信过
杀人?女子愣了一下
难道不是吗?他讥诮道,这种虚伪的人他见多了,一边要做人人敬仰的女神,背地里不知干了多少勾当,他们的手上没有血腥,可死在他们手上的人却不甚了了,可怜的人啊
难道你不知道太阿可以打开天山雪莲的入口吗?我来这就是来找雪莲的,可雪莲入口处不想有一巨石挡住了,而这巨石却是坚硬无比,一般的利器都奈何不了它,传闻太阿是世之绝利,剑出鞘,以剑气地裂裂,想必这巨石更不在话下,说完便满怀欣喜的看着尽欢,眼睛在火光下一闪一闪的,他受不了这样的目光,这是充满希望的光芒,他竟不忍拒绝,他偏过头去,他从不帮任何人,也不求人帮,对于自己无利的事,他从不费心,任何人都不能让他改变,哪怕动一点心叶不行,所以他必须扼杀掉
他邪魅一笑,手在剑锋处游走,剑瞬时脱漏了铁锈,一束白光出现直窜天上,碧落被这突来的白光刺伤了眼,忙用手遮住双眼,好强的白光,堪比烈日,光渐渐暗淡了下来,变成了淡淡蓝光,周围的寒气重了,碧落不禁打了一个寒颤,尽欢却不为所动
可能你还不知道太阿剑出鞘另外的后果吧,他的手内划过剑刃,力道恰好,抬眼看了看她,冷冷道,剑出鞘,须见血,念你救我一命绕你一命,他日剑出鞘必饮你之血
许飞琼听完他话,没有害怕,反而讥诮道,想不到救了个白眼狼,早知道让他死在雪山上好了,雪山够冷,挺适合你葬身的,你是我见过最冷血无情的人,你的心比寒雪还冷
“谁也不想这冷言冷语竟成真了,天山雪墓,究竟是谁为谁葬下的墓?”
“他们不该相遇的……不该的,若没有相遇,他们也不会陷入痛苦,情字伤人,江湖的血雨腥风也仅仅因为一个情字,许飞琼为了江湖牺牲了自己,北烬欢又为了许飞琼毁了江湖”神医流光说故事的方式很特别,不是按时间顺序而是按人物来说
不过,众人还是听的个大概
“你们来找我,我可以帮你们的忙,可是我却只有一个要求,要么答应,要么就请各位速速离开”流光正色说道
“姑娘是要我们去找天山雪墓?”冷玉风道
流光点点头赞赏的看了下冷玉风,这人挺聪明的,手中拿着把名剑,能来北冥杀了怪鱼,想来武功不错,那事情…。
“不错,我要你们去找天山雪墓,许飞琼所葬之墓,北烬欢当年亲手将她葬到天山冰冻以免腐烂,里面有一把龙渊剑,你们要做的就是去找龙渊剑,因为浩劫又要来临了……我也会去做你们要我做的事”
龙渊是由欧冶子和干将两大剑师联手所铸。欧冶子和干将为铸此剑,凿开茨山,放出山中溪水,引至铸剑炉旁成北斗七星环列的七个池中,是名“七星”。剑成之后,俯视剑身,如同登高山而下望深渊,飘渺而深邃仿佛有巨龙盘卧。是名“龙渊”。
“龙渊曾是正剑阁首座弟子秋南剑的兵器,这秋南剑也是个痴情人,在那位女子死后也将剑埋入了天山,他自己从此不知所踪”
相比龙渊剑云萧萧更关心流光所说的浩劫、大难。这关乎生命的事能不在意吗?
“什么浩劫?哎呀呀……你把话说清楚呀,哦,我知道了,是不是那什么命盘出现什么偏离之类的啊?”
“没想到云姑娘懂的还挺多的,的确是这样,近来我日观星象,想必各位也有所了解,这每个人在天上都有一个命理星,命理星就代表你们的命运,有的人的命理星较亮说明他活的一帆风顺,有的人的命理星较暗说明他一生坎坷
,而现在星星门的运行轨道都出现了细微的偏差,这自然界的一切都是按着自己原有的轨道运行,若发生细微的变化则会引起大难,绝不是危言耸听,一百年前的巫师的预言也是看到北烬欢的命理星异常亮而其他所有的星星的光都被它吸取,日后的一切也证明了巫师的预言是对的”
“说来这也是我们的过错,所以我们代代居住在此,不能离开北冥岛,如今大难出现,我只能尽力去弥补所犯下的错”
流光不在言语,等待着他们的回复
云萧萧来这就只是为了将师父的骨灰葬到这里,便道“流光,我这么叫你不介意吧”流光微笑着摇头,云萧萧见此继续道“我肠子直就直说了,我也不知道我师父发什么疯死了要将他的骨灰葬到你们这里的一个女子的墓旁,我也不知道那女子是谁,既然那女子也葬在这,想必你也知道,我千里迢迢来这也是为了完成师父的遗愿,若你能帮我完成我师父的遗愿,不管这天山雪墓还是那刀山火海,我云萧萧也会尽力去完成”
见云萧萧这么说,秦飞飞身为她的徒弟自然也是站在师父这一边,中气十足道“你将我的师父的师父葬了,你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我家可是全城最有钱的人家,我姐姐还是皇上的妃子,看你医术挺高明的,这样吧,你帮了我师父我叫我姐姐让你到御医院当差怎么样?”
秦飞飞眨眨眼,好像为他刚刚的提议很自豪似得,云萧萧忍不住敲了他的小脑袋,这流光看上去是那种要荣华富贵名利的人吗?这什么眼力嘛?简直是丢人
醉老七直接哈哈大笑,冷玉风嘴角一勾,望着云萧萧眼神里好像在说,什么样的师父就有什么样的徒弟
见醉老七嘲笑他,秦飞飞哼了一声“酒鬼,你没钱当然不能像我这般潇洒了,你……”
“你什么你,你给我安静点”
云萧萧出声制止,她不想再丢人了。秦飞飞瘪瘪嘴,静静的站在云萧萧身旁
流光倒没有觉得什么,她在想这里是哪位女子的墓云姑娘的师父执意要葬到她身旁呢,只怕又有一段爱恨情仇的故事吧
“我来这也只是想知道一百年前江湖上发生的事情,姑娘已经告知大半,况且这大难关乎天下苍生,作为芸芸众生之一,我也有责任去阻止这场大难”言下之意,他也愿意去天山找雪墓
“上官公子无须这样,就说了几句话便让公子冒险流光实在不敢当,这天山奇寒无比还是那些会武之人去比较合适,无须就因为几句话搭上一条命,尽责可不只是去天山,我想上官公子在擅长的方面尽到责任也是在帮众生”
上官原怔了怔道“姑娘所言即是,是我想的不周”
天下第一史官,江湖百晓生,他的职责就是将发生过的事情真实的记载,鉴于往事,资于治道
“无妨,上官公子能明白流光所言就好,倒是这两位公子,你们考虑的怎么样?”
流光目光灼灼望着一袭蓝衣的冷玉风和一袭青衣的瑞公子,瑞公子整整几个时辰没有说一句话,只是独自在喝茶,仿佛周遭的一切与他无关,不过众人也不觉得奇怪,他向来那样,用秦飞飞的话说就是“性格怪癖”
这几个男子长相不凡,可见到瑞公子那一刻,她被他身上那种淡淡的感觉怔了一下,一袭青衣在适合他不过,而且腰上还有一玉笛,那玉笛……她觉得有点眼熟,感觉在哪见过
她想了一下,这么普通的玉笛见过也不奇怪
冷玉风见流光说起他,他起身与她平视,薄唇弯出了一个弧度道“我不喜欢欠别人人情,若你愿意为沧陵国皇帝治病,我便去天山,不为苍生,只为还人情”
流光点了点头,转向瑞公子“那这位公子呢?”
“我来是为了来求神医为淮河百姓医治疫病,神医若是答应,我也自当义不容辞”
醉老七一早就申明分了钱就走人,所以流光也没有问他
如今,会武的三人去天山找雪墓,那太阿剑找到的机会就会大大增加,这人间大难也会幸免
“那好,休息一日,我们便出岛”期间还要为云萧萧找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