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遵守游戏规的人会受到惩罚的!”
这句话时时在她的耳边响起,说这话的人声音中带着一些嘲讽,一些幸灾乐祸还有一些怨恨,会是谁呢?
梅若凡揉揉眉心,头微微有些痛,刚刚午睡时她梦到了她与那个男孩的一些往事,她清楚的记得男孩漂亮的五官和神情,却丝毫想不起男孩是谁,与她有什么关系,而且在记忆中她说的话她的神情她也有些弄不明白,为什么她要那个男孩的誓言?为什么她的表情带着忧伤?为什么她会有那么复杂的眼神,复杂到连她自己也看不懂?到底她还忘了什么?
不知道那孩子现在怎么样了,还记不记得他的承诺他的誓言呢?
记忆中她想要的幸福很简单,就是想守着自己的亲生爹娘平淡的过一辈子,可是她终究没能守护住这最简单的幸福。现在的她迷迷茫茫的踏上了寻亲之路,似乎这一切都是早已注定的一般,让她在茫然的同时深深自责,可她为什么要自责呢?她始终都弄不明白。
“小姐,你醒了吗?”
梅若凡头也不回,望着窗外将落未落的夕阳,无精打采的道:“香儿,有什么消息吗?”
俏丽的丫鬟摇摇头,道:“没有,什么消息都没有。”
“是吗?”梅若凡幽幽轻叹,仿佛早在预料之中般语气中带着些无奈,不再发一语。
“小姐,你没事吧?”
没有回头,梅若凡淡淡道:“没事啊!我能有什么事。”
“可是,小姐,你……”香儿顿了顿,道,“小姐,你变了好多,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可是自从你见了那个姓谷的后就……”
“你说谷寒啊!”梅若凡回头看了香儿一眼,视线又转向窗外,缓缓道,“香儿,你记住,谷寒是个好人,是个非常好非常好的人。”
为什么谷寒是一个好人她不知道,只是心底有个声音告诉她谷寒是一个对她很重要的人,一个永远也不会伤寒她的人,可是谷寒到底是什么人,与她有什么关系她却一无所知。
如果当时不是谷寒出现的话她也许永远也不会记起四岁前的事吧!还记得一个月前的那场雪很大,而那几日的梅花开得也异常的让人惊艳,她就在那里遇到了谷寒,那时她刚刚从丧母之痛中摆脱出来,那时她就住在京郊的“无为居”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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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的冬天似乎特别的长,已快到入春了,天却依旧下着大雪,片刻间,外面已是白茫茫一片,纷飞的大雪引起了站在窗边观雪的白衣少女的兴致,带着一股莫名的兴奋白衣少女冲进了大雪飘飞的梅林。
白衣少女原以这梅林是不会有外人涉足的,可没料到一走进林中便听到林中传来一阵“叮叮咚咚”的琴声,有人竟然捷足先登了!
身边的小丫鬟将白狐披风为自家主子披上,见自家主子眉头皱起,想也不想便冲进林中喝道:“喂!你是什么人?怎么敢跑到这林中来?”
琴声未歇,只听弹琴人淡淡道:“花自芳菲雪自飘,姑娘,如此美景,怎么这么大火气?”
“你,你这个人……”
看样子,这人不简单!拉拉披风,少女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缓缓走进林中。
林中的八角亭中端坐着一个年约二十四、五岁的年轻人,此人剑眉星目,丰神俊秀,一袭蓝色长衫,风采照人,一张琴就摆在他面前的石桌上,他犹自悠闲抚琴,眼含淡笑,丝毫没将冲进林中冲自己呵斥的小丫头放在眼中。
蓝衣年轻人本来正好笑的看着对自己横眉竖眼的小丫头,然而另一张清丽绝尘的脸却闯入了视线中,抚琴的手微微一颤,连带着琴音也一乱。这是一个他生平见过的最美的女孩子,虽然看上去年纪并不大,好像只有十六、七岁,但那超凡脱俗的气质却让人不敢逼视,她浑身裹在一件纯白披风中,只露出一张娇美的脸蛋,那一身的白溶入飘飞的雪花中和着盛放的梅花,让她仿似不属于这人间般让人心悸,只是她脸上那似笑非笑的神情却又让她呈现出另一种顽皮来,好似……他是猎物一般。
猎物?!他有好笑。
“喂,你知不知道这林子是不能擅闯的!”
“哦?”恢复常态的蓝衫青年道,“为什么?”
“这林子是有主人的!”
“但据在下所知,这儿应是无主之地!”蓝衫青年依旧淡道。
“无主?”小丫鬟冷哼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林子的主人就是我家……”
“雪儿!”皱眉打断小丫鬟的话,白衣少女跨前一步道,“这林子原是无主之地,但现在却是本姑娘我的地盘啦!”
“姑娘,似乎有些不讲理!”似是不愿多看白衣少女,蓝衫青年摇头低叹道。
“我就是不讲理,你待怎样?”说话间白衣少女便折下一截梅枝,飞身攻了过去。她自习武以来鲜少与外人交手,家里的侍卫害怕伤了她都不敢与她真的交手,如此一来她也不清楚自己的武功深浅,而这蓝衣人的出现让她有了这样一个与人真正交手的机会,因为从一开始她就看出这蓝衣人身怀武功,而且还不低,既然如此,那她又岂会错过这个机会。
那蓝衣人似是吃了一惊,未料这美貌的小姑娘会攻击他,但他反应很快,连人带琴向后急退,躲过白衣少女的攻击,同时道:“姑娘,缘何攻击在下?”
“我乐意!”说话间少女又是一招攻到,蓝衣人武功应是不俗,连连躲过白衣少女的攻击,逸出亭外。站在亭外,蓝衣人夹着琴道:“姑娘若是认为在下不该来这个地方,在下走便是,何必动手?”
“我喜欢!”
白衣少女的蛮不讲理让蓝衣人有些动气,一掌拂开她攻来的梅枝,同时道:“姑娘,若再攻击在下,在下可就要还手了!”
还怕你不还手呢!白衣少女压下笑意,想也不想,梅枝一扬,又攻了过去,这次蓝衣人真的还了手,而且也如白衣少女所料般武功不俗,但她又岂是省油的灯,十多年来熟练各种武学,再加上藏宝库中各类丹药的辅助,怎可能那么容易打发。
蓝衣人皱眉,这个不停攻击他的少女武功路数杂乱,轻功妙绝,他竟看不出她是何方门派,这姑娘美则美矣,可惜脾气就……
一来二去,十几招便过去,虽然白衣少女不至于落败,但时间久了也有些不耐,心念间一招“琴音连绵绵”便攻了过去。这一招并不是她那些师父们教给她的,而是她根据脑海里一直存在的口诀自己练的,她不知道自己的脑海里为什么会有这些剑诀,但感觉上她自有记忆起这些剑诀就好似已经存在了一般。自己根据剑诀揣摩出来的招式也不知使得到位与否,然而那蓝衣人却是惊愣道:“琴剑十三式!你到底是何人?”
白衣少女见那蓝衣青年识得这剑招,心中自是一惊,但她却不露声色的轻举梅枝,左手捏着剑诀道:“你管我什么人!”
“在下谷寒,这琴剑十三式乃本门武学,姑娘从何处学来?”
谷寒?!谷寒这个名字让白衣少女立时呆楞起来,记忆的一角好似瞬间崩塌了一般,一切的一切如潮水般涌入脑海之中,她竟然忘了那么重要的事,她竟然忘了亲生爹娘还生死未卜,她竟然忘了……
“你是谷寒?”白衣少女喃喃自语。
谷寒!谷寒!这个人叫谷寒,可谷寒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她感觉那么熟悉,仿佛她早就应该认识他一般,但她确定她从未见过他,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见到这个谷寒后她的脑海中竟然会瞬间呈现出她四岁时亲生父母的事?她到底是谁?
见白衣少女呆立无语,谷寒道:“姑娘,你到底是谁?为何会本门剑法?”
脑袋好混乱,很多东西一下子蜂拥而至,让她有些应接不暇,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但……不管这些了,现在既然想不明白,弄不清楚,还是等回去再整理了,现在还是先应付这个谷寒才对。回过神来,梅若凡强自一笑,道:“你管我是谁,这剑法是我自创的。”
谷寒脸色一沉,道:“姑娘是在糊弄在下吗?”
或许是潜意识作祟,对于这个她本应不太熟悉的谷寒,白衣少女的态度有些任性,带着些须傲慢,她撇唇道:“我就是在糊弄你,又怎样?”
谷寒的好脾气此时也似乎被白衣少女的不讲理给激出气来,本想发作,但终又忍住,冷冷道:“是在下打扰姑娘了,在下告辞!”说完挟着琴就走,头也不回。
“喂!”见谷寒离开,白衣少女有些丧气,跺脚道:“小气鬼,这样就生气,哼!”
算了,现在是该处理她自己的事情了,为什么她会忘了那么多的事?为什么她会忘了那么重要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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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前的相遇再次浮现在脑海中,让锦榻上的梅若凡嘴角浮起一丝浅笑,脸上也升起一抹淡淡的红晕来,仔细想想一个月前的她真的有些蛮不讲理,可是为什么她在见到他的第一眼时就觉得他好欺负呢?为什么当时她那么笃定他不会伤害她?她并不是爱上了他,可是那时心底浮起的喜悦又是怎么回事?他对她来说是个很重要的人,但他对她来说到底是怎样一个存在呢?
看到主子露出微笑,小丫鬟香儿松了口气,欢快的道:“小姐,城外有个香叶寺,明儿个奴婢和雪儿陪您去逛逛吧!听说那儿的姻缘签很准的。”
“姻缘签?小丫头春心动了?”梅若凡的调侃让香儿红了脸,不依的跺脚,瞟了瞟香儿羞恼的神情,梅若凡又将视线转向夜幕降临的窗外。
香叶寺吗?去看看也好,感觉中似乎有什么事会在香叶寺等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