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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儿,蝶儿,醒醒。”凌子墨轻轻地唤道,握住她的手上有一阵暖流缓缓传来。

梦蝶却觉得困倦无比,不愿睁眼,只喃喃地道:“让我再睡会儿……”

“蝶儿,别睡了。”凌子墨却不依地轻轻摇晃她,“蝶儿!”

她忽然意识到有什么不对,自己似乎睡了很久。心中一惊,自然地清醒过来,眼中对上凌子墨忧虑的眸子。

“怎么了?”梦蝶疑惑地问,“我……”

凌子墨见她醒来,眼中忧色稍减,放开她的手,继而宠溺地揉揉她的发:“没什么,该起床了,小懒猪!”

“我,我睡了很久?”梦蝶试探地问。

“不会啊,你这几天累过头了,困倦一点也是难免的……”凌子墨言辞之中有些闪烁。

梦蝶坐起身,转头去看窗外,虽然竹影摇曳,但也看得出窗外阳光正热烈,只怕午时已快过了。自己从来一向早起,偶尔天冷时才起晚一些。之前已经连续睡了两天两夜,昨夜虽然照顾凌子墨,睡迟了些,但也不至于一觉睡到午时之后,还困得醒不过来。她想到这一层,不免怔忡一下。

凌子墨显然早起了多时。他身体底子好,早晨一觉醒来,热度退了下去,伤口用了药,休息一夜也好了许多,便觉神情气爽。他见梦蝶睡得正沉,也没有多想,以为她这几日劳累过度,便只管让她睡。直到午时将过,还不见她起身,这才隐约觉得不妥。

亲自过来唤她,却大吃一惊。只见梦蝶双目紧闭,气息若有若无,唤了几句都不见醒,竟不像是沉睡,而是昏睡了。一探脉搏,极细极沉,正是气虚不固之兆,心急之下,握住她手,将真气缓缓注入她经脉之中,再唤了几声,才悠悠醒来。

此时见她发怔,不免担心地问:“还是觉得困倦吗?”

梦蝶见到他神情,心里也知道有些不对了,却轻轻一笑,故作轻松:“睡了那么久,哪里还会困倦!你呢?看你生龙活虎的样子,似乎好得多了。”

说着硬拉着他俯下身来,去探他的额头,觉得没什么热度了,又笑道:“有饭吃了吗?好饿!”

凌子墨仔细盯了她半晌,这才又笑道:“早就准备好了,快去用膳吧!呆会有人要见你。”

“哦?”梦蝶诧异,“这里还会有人要见我?是谁?”

凌子墨神秘一笑,却不回答。

梦蝶怎么也没想到,要见她的却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

那人发须皆白,满脸皱纹,看年纪至少在八十以上,但行动却仍然稳健,一双似乎睁不开的老眼中,时不时精光闪烁。

见了梦蝶,首先行礼:“老朽见过王爷王妃!”

梦蝶见他老态龙钟,觉得不敢当此大礼,不待他行完,急忙道:“老先生免礼。”说完以眼去瞄凌子墨,却见他神情自如,受之泰然,不禁眼中微微流露出不解之意。

凌子墨对她颇有深意地一笑:“这位是淳于……先生,医术甚是精湛。”

梦蝶点点头,忽然心中一跳,试探着问道:“梦蝶曾听说二十余年之前,宫中御医首领也是复姓淳于,不知与老先生可有什么关系?”

那淳于大夫微微一笑:“不才正是淳于谦!”

“什么?!”梦蝶猛然吃了一惊:“可,可您不是,早就,早就……”

“早就死了。”淳于谦镇静地微笑。

梦蝶疑惑道:“而且即使淳于大夫仍然在世,算来也不过六十出头的年纪,您……?”

淳于谦苦笑一声:“王妃倒是好细的心思!我当年服下剧毒,虽然侥幸不死,逃得大难,却生生折了二十年的寿岁。这也是天理循环,报应不爽啊!”

当年母亲病重之时,请过无数名医,众人皆束手无措之时,曾有人感慨:若是淳于谦在世,或许能治。梦蝶当时年纪虽小,但却因此记住了这位逝去名医的大名。当年他未及不惑之龄,便坐上宫中御医首领之位,必然是医术精湛,颇有过人之处。奈何天妒英才,没几年就暴病身亡。

梦蝶此时听了他这番话,才知道当年之事,只怕另有隐情。毕竟宫廷之中,不为人知之事甚多。她转头去看凌子墨,只见他脸上笑意淡然,目光深邃幽远,但神情丝毫不动,便知此事不假,而他早已知晓。只是不知淳于谦怎会和他有了往来。

“蝶儿,”凌子墨却只字不提这些,只轻声道,“让他给你看看脉。”

他既不提,她也不问,当下伸手过去。

淳于谦道了声“恕罪”,才将手搭上了她手腕,摸过左手再探右手,随后捋了捋长须,闭目不语,足足有一盏茶的功夫。

凌子墨悄悄伸出手去,握住了梦蝶的手,竟有些微微发抖。梦蝶将另一只手覆上他的手,轻轻地摩挲了一下,又向他淡淡一笑,眉目间有一种令人安心的力量,凌子墨这才慢慢放松下来。

“王妃近年来是否常感风寒?”淳于谦沉吟许久,才开口问道。

梦蝶摇头答道:“常感却不至于,只是受过两次。”

淳于谦精光闪烁的眼睛看了她一眼:“如此那便是受了极严重的风寒。”

梦蝶看了凌子墨一眼,见他脸色颇为歉疚,却只能点头应是。

淳于谦又问道:“王妃几时开始有吐血的症状?”

“前两日。”

“前两日?”淳于谦断然摇头道,“只怕不是吧?”

梦蝶猛地一省,这才想起,若真正细论起来,如妃寿宴那日,自己一口血痰不就已经是了么?但她不想凌子墨太过内疚,于是镇定道:“确只是前两日才吐了一次血。”

淳于谦狐疑地看她一眼,又捋了捋胡须:“王妃自母体承传了经脉气弱之体质。经脉若是气弱,轻则气不外固,血行不畅,而致外感、徵瘕;重则气不摄血,血不归经,而致大量失血。此谓‘离血之症’。”

“经脉气弱之人,最忌不能妄动心神,忧思郁结。因心神一动,气则外泄,忧思伤脾,则脾失统血。因此,即使幼时无事,人渐长而气渐弱,离血之症终有一日必将出现。若是女子,只怕不能活过而立之年。但倘若从小便能静心宁神,妥善调理,或又可至不惑之岁。”

梦蝶被他这番话说得愣然无语。母亲垂危之时来的萧大夫,当年正是这样说的。虽然此时淳于谦的话并非一字不差,但其中的意思却是一模一样。这时,她才深深感到,当年淳于谦能做到御医首领之位,实在是名至实归。

淳于谦却又继续说道:“王妃近年来,既外感风寒,又忧思劳神,风寒尚未痊愈而屡遭心神重创之事,倘若老朽猜得不错,吐血之症,至少在一月之前便出现过了!”

刚才如果说梦蝶对他只是惊诧,此时却是又惊诧又佩服。

凌子墨却被他这一番话说得震得呆立当堂,久久不能言语。一月之前,正是如妃寿宴!半晌,他才哑着嗓子唤了一声:“蝶儿……”注视她的目光之中,震惊、心痛、懊悔、无措……种种情绪,不能尽数。颤着手,想要去摸她的脸,抖了半天,却终于还是收了回去。

梦蝶神色复杂地看着他,心知已经无可遮掩,只能苦笑一声,对淳于谦道:“淳于大夫的确高明!不错,月余之前曾咯过一口血痰!”

凌子墨苍白着脸,愣了半晌,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急切问道:“可有救治之法?”

淳于谦缓缓看了他一眼,长叹一声,摇头不语。

凌子墨顿时化作雕像,一颗心直如跌进冰窖里去。

梦蝶原本对此早已绝望,适才眼见淳于谦只是把了她的脉象,便能说出个中机理,心里又不由隐约有了希望。此时见他如此神态,心中那一丝希望也不禁慢慢消散了。

但她还在似懂非懂的年纪里,就已经知道,自己终有此一日,十余年的修身养性更使她早已看淡生死。倒是见凌子墨神情凄楚,心中不忍,伸手去握住他手,微笑注视着他,缓缓摇了摇头。

凌子墨看她神色平静,眼中关切之意,不像是操心自己的不治之症,倒像是为了他,不由心中一痛,转头大声问淳于谦:“你既能诊出病因病机,难道竟连一点办法也没有吗?”

淳于谦看了看两人神情,沉吟了一会儿,忽然道:“王妃可否让老朽再诊一下脉?”

梦蝶微微一笑,点头伸手过去。

淳于谦又认真摸起脉来,这一看又是半盏茶时间。

“怎样?”凌子墨急切问道。

淳于谦眉头深锁,迟疑着道:“王妃从咯血到吐血,不过月余,若照此时间算来,只怕数月之内便可能……”说着看了梦蝶一眼,却见她神情宁定,不由点了点头,接着道,“但此刻看来,脉象虽然沉细,不知何故,尚无散漫无力之感。”

梦蝶了然笑道:“少时一位大夫曾赠与我十二粒药丸,说是离血之症发作,便需服用。一月一粒,可延一年之寿。”

淳于谦目光闪动:“王妃能否取来一看?”

梦蝶点头应是,便自行去取。

她曾想,自己若真需用到这药时,必然已经时日无多,又何必告诉初春,徒惹她伤心难过。所以,这药她一直自己收藏,连初春也不知道。

------题外话------

梅在这回里绕了好多气血阴阳的东东,

是为了解释清楚女主的病症,

看得头晕的亲们就请自动略过吧哈~

终于有神医出场啦~到底蝶儿的病有没得治,怎么治,请亲们耐心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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