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的不在絮园等我?”梦蝶不想去理会他与陈玉茵之间的暗潮汹涌,只是一味享受在他怀里的安逸。
“回来就好。问那么多!”凌子墨微微一笑,抱着她施起轻功,三两下已经回絮园。
林夕寒却在絮园等着。
梦蝶不在意别人的目光,但见到林夕寒,不知怎的,却仍然忍不住有些脸红,于是低声向凌了墨道:“放我下来吧,已经到了。”
凌子墨却挑挑眉,有些吃味地看着她:“怎么?你不怕别人看见,却独独怕他看见?本王要是偏不放手呢?”说着,更将她抱紧了几分。
眼见林夕寒已迎了上来,梦蝶不禁又羞又急,“啐”了一口,举起粉拳在他身上轻轻捶了一下,将红透的脸埋入他胸前去。
凌子墨哈哈一笑,却不想让她太窘,于是将她轻轻放下。
林夕寒假装没看见两人刚才的拉扯和梦蝶脸上的羞色,只向她笑道:“好在回来了,否则有人只怕要直杀到静安寺去。”
梦蝶这才明白,凌子墨是太担心她,所以一直等在王府门口,心中一阵感动,不禁转眼去看他。却见他脸上微微一红,不自然地清咳一声,若无其事的牵起梦蝶的手:“有什么话进屋去说。”
梦蝶冷不防被他牵住烫伤的手,忍不住微一皱眉,轻轻“哼”了一声。
凌子墨正要举步,忽然停住脚,疑惑地盯住她。
梦蝶抵不住他探究的目光,心虚地笑笑,想要躲开。
凌子墨却捉住她手臂,猛然掀起她的长袖,只见手背上红了一大片,脸色顿时变得铁青。
梦蝶不敢去看他欲要喷火的目光,只能小声地道:“没大碍,看着有点红而已,现在已经不痛了……”
林夕寒上前来看了一眼,脸色也变得极其不痛快:“这是怎么回事?!谁弄的?太子妃还是陈玉茵?”
“这个……没什么大事……”梦蝶却不愿再生事端。
紫画与初春这时都回来了,见到凌子墨与林夕寒的脸色,一时吓得呆住。
“紫画!”凌子墨怒喝一声,“不是叫你寸步不离吗?你就是这样保护主子的?”
两个丫头双双跪在地下,不敢出声分辩。
“子墨!”梦蝶仍像从前一样扯扯他衣袖。
这一次凌子墨却丝毫不顾,只继续怒声道:“上一次让人随便闯了絮园,已饶你一次,这次决不能再姑息。”
“林总管!”他冷冷地道,“紫画护主不力,让她下去领二十板子!”
“不行!”林夕寒尚未回话,梦蝶就急了,继续拉紧他衣袖道,“这事不能怪紫画……”
紫画却立即磕头,恭声道:“谢王爷!”说着也不待林夕寒开口,自行起身,便要去领罚。
“紫画,不要去!”梦蝶不由唤道。
紫画却回身向她一笑:“小姐,紫画是做错了,这是紫画该领的。”说着向外而去,再不回头。
梦蝶还想求情,却见凌子墨冷着脸一言不发,只好转头去看林夕寒,目光中流露出求情之意。林夕寒叹口气,却缓缓摇了摇头。
梦蝶一跺脚:“罢了罢了,要论起错处,我也有份,既然要罚,就连我一起罚了吧!”说着,便要去追紫画。
林夕寒身形一闪,已拦住她去路,劝道:“你何苦如此?”说着用眼去瞥凌子墨。
“你!”凌子墨见她态度坚决,不肯退让,欲要发作,却又无可奈何,只得恨恨地怒哼一声,衣袖一甩,自已气冲冲地进屋去。
林夕寒见他进去了,才摇头叹道:“你明知他只是心疼你,又何必非要惹他不痛快。”
梦蝶回头看了一眼,脸上略有歉疚之意,却仍然道:“尽管如此,也不该迁怒紫画。”
“身为主子,自然该对下属赏罚分明,否则岂有威信可言?”
“这我知道,可是,紫画……”梦蝶低声道。
“算了算了,”林夕寒叹道,“好在王府这么大,他也就是对你这两个丫头下不了手。”
梦蝶垂首不语。
“你既然回来,我也放心了。手上的伤处快去上点药吧,紫画那边我去处理。他今日一直为你担着心,等了一天也实在焦灼,你别和他怄气了。”
“我知道了。”梦蝶点点头。林夕寒正要离开,她又唤住他:“大哥!”
“怎么?”林夕寒转头。
“多谢你!”梦蝶诚挚地道。
他微微一笑,如沐春风:“傻丫头,和自己大哥,有什么好谢的!”
梦蝶目送他离去,初春才敢从地上起来,这时走近梦蝶,轻声问道:“小姐,紫画姐姐不会再挨板子了吧?”
“放心吧!”梦蝶一笑,笑中却带着点苦涩。
梦蝶进屋时,凌子墨正负手立于窗前,那背影此刻看来分外孤寂。
她看不见他的表情,却能感觉到他心中的愤怒、自责、无奈……
她悄悄地走近,他负在背后的双手,交握成拳,力道之大,使得指节泛白,手背上青筋暴起。她只觉得心里一阵疼痛,无声息地将手覆上去。
凌子墨轻轻一震,却没有回头,只是拳头不知不觉地放松了。
梦蝶缓缓伸手,从身后环住他,将脸颊贴在他后背上,听见他结实的身体里传来一阵沉稳有力的心跳。
“对不起,别生气了。”她柔柔的声音似乎有一种魔力,立时安抚了他烦躁不安的心。
凌子墨叹了一口气,终于回身搂住她:“为什么要说对不起?说对不起的应该是我啊!一直说要保护你,却总是让你受伤。”
“好啊!那你就对我说一声‘对不起’好啦!”梦蝶抬起头,俏皮一笑,“可是,不许再皱眉,也不许再心里难受了!”
她的笑容如此灿烂明亮,竟使得他一时说不出话来,只能怔怔地看着,许久才抬起手来,小心地抚上她的脸颊。而她立即像小猫似的,歪着头,在他掌心的温暖里蹭了蹭,水灵灵的眼睛却只管盯着他。
仿佛在三伏天浸入了一汪沁凉的泉水,他的神色放松下来,眼中的阴霾渐渐消散,许久,脸上终于流露出一丝无奈而宠溺的笑意。
梦蝶环住他肩颈,使劲拉得他低下头来,然后踮起脚,在他眉心印一吻,笑道:“这样王爷就不能再皱眉了呀!”
其实她不过才十七八岁年纪,虽然生性沉静,毕竟内心深处却还有些小儿女的痴态。这时她眼里闪烁着天真的光芒,笑容自然而纯净,这神情真是让凌子墨直爱得心里又痒又疼,忍不住低头轻吻她嘴唇。
一吻之下,又觉得意犹未尽,不禁一手扶着她腰身,一手托在她脑后,更深地吻下去。
梦蝶闭上眼,温柔地回应他,觉得全身都要融化在这浓得化不开的甜蜜里。
房门开着,初春送了伤药进来,才迈进一步,已看到这一幕,脸上一红,急忙就要退出屋去。
然而凌子墨早已察觉,目光一扫之下,看到她手中的药盒,不禁身子一僵。
梦蝶也有所觉,回身一看,见到初春进来,也是脸上一红。
初春脸上却更红,一时进退不得,只能喃喃地道:“那个……伤药……”
“该死!”凌子墨低低咒骂一声,大步上前,从她手上几乎是夺过伤药,“哼”了一声,沉声道:“出去!”
“是,是……”初春赶紧退出去,还不忘把门带上了。
梦蝶看看凌子墨有些尴尬的表情,忍不住掩着嘴吃吃地笑起来。
凌子墨板着脸道:“还不过来上药?”
梦蝶俏皮地吐了吐舌头,乖乖地走上前去,把受伤的手伸出来。
凌子墨脸色难看,动作却极轻柔。梦蝶等他干净利落地上好了药,又在他脸颊上主动送上一吻,他的脸色才缓和下来。
梦蝶坐进他怀里:“你不问问今天在静安寺发生了什么吗?”
“我只关心,到底是谁把你弄成这样!”凌子墨的语气里仍然十分不悦。
“是谁弄的有那么重要吗?”梦蝶叹口气,“今天如妃也去了静安寺。”
凌子墨这才表现出一丝讶然。
“当然她是乔装成御林军,才混出宫来的。”
“她这样大费周章,到底是想干什么?”
“她让我转告你,演戏不要演过头,否则对大家都没好处。”
凌子墨沉吟了一会儿:“就这些?”
梦蝶想了想,答道:“她还让我离开。”
凌子墨冷哼一声:“我就知道!”
两人同时沉默下来。凌子墨没有再追问梦蝶是如何答复如妃的,梦蝶也没有作出任何解释。似乎两人心中对这答案均已明了,言语已成多余。
“子墨,你且回答我一个问题。”梦蝶忽然坐正了身子,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你说。”凌子墨见她脸色郑重,也跟着认真起来。
梦蝶一字一句地道:“你的确是支持太子,但是,却想除掉如妃,对不对?”
凌子墨微微一怔,目光中有了惊诧之意,半晌突然一笑:“我的蝶儿果然聪明!”
梦蝶却没有笑:“你想扶太子上位,却要杀了他母亲!将来新帝登基,你该何以自处?”说到最后,脸色愈见肃然。
凌子墨见梦蝶眼中尽是关切忧虑之色,不禁轻轻一笑,重新将她揽入怀中:“我自有计较,你不要瞎操心。”
“不是我要瞎操心,”梦蝶叹气,“而是此事委实太过冒险。”
“大哥的心太软,若他即了大位,如妃要插手朝政,他必定无可奈何。而且,她现在是有求于我,但将来一样会鸟尽弓藏。留着她,对我们,对大周,都是个祸患。我若要扶大哥上位,必定要除掉她才能安心。”
“可是,你心中还没有主意,对么?”梦蝶无意识地抚着他衣袖上一朵刺绣,轻轻地问。
凌子墨握住她的手:“我不瞒你,现下的确还没有好主意,但是一定会有的,我只是在等一个契机。要让如妃不能掌握朝政,其实也不一定非要杀她。其实大哥极为明理,只要留了如妃性命,他将来想必也不会与我们为难。”
梦蝶想了许久,终于点点头,然而又叹道:“子墨,我真怀念在别院的日子。”
凌子墨的手紧了一下,他将脸颊在她发顶蹭了蹭,低低地道:“快了,蝶儿!快了!”
“没关系,”梦蝶仰起脸,温暖地笑着,“我会等你,一直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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