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桐江市没有什么特别的不同,空气指数也没有特别坏。
在一家名叫“洛丽塔”的咖啡厅,二楼靠窗的位置。
安以凉正襟危坐,脑子却始终不解,顾淮南家的老太太怎么会突然想起接见她这个小人物?
“安小姐,你在淮南身边也有一段日子了吧。”突然响起的声音浑厚有力,还隐含着一股威严。
处于发呆状态的人这才抬起头,待听清了对面女人的话,浅浅的勾了一个有礼貌的笑。
“是的,伯母。”
文晏不动声色的打量过了安以凉,显赫的家世给予她与生俱来的高高在上的气质。
“安以凉,女,孤儿,无学历,18岁游走在各种声色场所,直到在墨色酒吧遇上顾淮南,便做了他的情妇,每月消费上千万,到如今,一直没有工作,安小姐,我说的有不对的地方吗?”
文晏说话的同时,脸上是没有厌恶或者反感的情绪的,是以很平静的语气在陈述这个事实。
安以凉看着对面的女人,保持着沉默。
孤儿?安以凉记得,曾经在古堡里有个女仆说了她是孤儿,然后她便再也没有见过那个女人了。
重华说:你只要有我就好,那时她七岁。
她没有学历,她没有上过学,她的一切都是重华亲自教的,打枪,赌博,跳舞,礼仪,品酒,语言……重华是一个非常优秀的老师。
沉樱说,她的礼仪可以优雅到变态的程度,但是她的粗鲁野蛮也是所向披靡,无人能敌。
文晏看着安以凉不说话,继续说道。
“安小姐,直到看到你我或许可以明白为什么淮南会那么固执的要求娶你了。”
安以凉不解的望向文晏,只见她不慌不忙地从一旁精致奢华的手袋里拿出了一张照片。
放到了苏以凉的面前。
“看到这个你或许会明白。”
安以凉低头,看了眼照片里的一对年轻的男女。
男人是顾淮南,女人是一个很漂亮的女人,她笑得浅浅的,眉眼间神似像极了一个人——这个人就是她自己。
安以凉抿了抿唇,这张照片在两年前她和顾淮南发生关系的第二天他就拿给她看了。
也是因为这个,所以,她才会留在他身边。
但是他已经向她求婚了,想到了昨晚上,他抱着她站在阳台上看星星的情景。
她靠在他身上,迷迷糊糊要睡着的时候。
顾淮南突然说:“小乙,我们结婚吧。”顾淮南的声音低缓而有磁性,带着种飘忽的节奏,像是蛊惑,又像是催眠。
而那时她根本没有听清楚她说的是什么,只觉得他的声音是极好听的,很敷衍的恩了一声。
大概过了一分钟,她明白过来,下意识回想他说了什么,他说,我们结婚吧,而她貌似答应了他?
先前朦胧的,迷茫的,纷纷散尽。
而此刻,他已经在她的手上套上了准备好的戒指。
她傻傻的看着手上的戒指,反射着淡淡的月光。
两环相扣的式样,就好像象征拥有戒指的两个人永远都紧扣在一起一样。
她抬起头,看向顾淮南,表情或许应该有些木讷,或者可以说是傻吧。
而这时,顾淮南也在看着他,眼神是十分的柔和的,两人的眼,就这样轻轻对上。
长长绵绵,细细碎碎。
一抹异样的悸动正掠过,仿如云雾般缭绕交错。
她眯上眼睛,脑中仿佛有无数光影飞闪而过。不知怎么,重华的眼睛映著她的样子,微弯的唇角,宠溺的笑容,她却有股想哭的冲动,太熟悉了,戒指,眼神,悸动。
在她十五岁的时候,她和那个男人在巴黎亲手打造了一对戒指,
也是这样的两环相扣,紧紧的,像他们在一起的那么多年。
她清楚地记得,当戒指做好的时候,他们互相看着对方的眼神,还有穿透他们之间的那抹月光。
但是那个男人却不能在教堂当着牧师的面,亲手为他戴上那枚戒指。
他没有什么错,只是不能娶她做他的新娘而已。
顾淮南说:“小乙,我们结婚吧。”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然后她就真的答应了他,答应了嫁给他,顾淮南。
那时候,她似乎感觉出来,顾淮南很高兴。
然后顾淮南俯身,唇越过那抹月光,贴在了她的唇上,他并无意深入,却又不肯离去,就只在那一处和她纠缠着。
美丽得不张不扬不愠不火。
“小乙,不许反悔。”
“恩。”
……
顾淮南不喜欢喊她小凉,他说,傻丫头的心本来就这么凉,不能这么叫了。
所以,他一直喊她小乙。
他认真喊她的时候,总会让她有种错觉,仿佛,眼前的人就是她心底的唯一,重华。脑子里的画面被一道声音打破。
“安小姐,照片里的女人是淮南的青梅竹马,也是他的初恋,你或许发现了吧,你和她有五六分的相似,其实,我说这么多,也就是想告诉你一声,你不是我们理想中的儿媳妇,你也应该清楚你是谁?如果男人都娶了灰姑娘,那天下的公主又该怎么办?或许你会觉得我说话不公平,但是这是现实,请你体谅我们做父母的心情,你配不上淮南,我希望你能明白。”文晏停顿了一下继而说道:“离开他吧,我不想以后发生什么事情伤害到你,如果有什么资金上的需要,我会补偿你的。”
安以凉静静地听着,可是在听到最后一句话时,幽黑深邃的眼波不断地荡漾着,随即弯了一下,似乎是在微笑。可是,她的眼睛是纯粹浓郁的色泽,象血一样浓。
两年之前,重华的母亲也是以你配不上她为借口,将她挡在那个男人的世界之外。
你配不上她,你配不上她。
每每午夜梦回被这句话惊醒。
安以凉终是轻勾起嘴角,眼底墨光流动,道:“不需要。”
“我不需要补偿,顾夫人,我只想告诉顾太太,不是我配不上顾淮南,而是你的儿子,配不上我。”
文晏看着眼前这个女人,她的语气明明是平静得不能再平静,可她却偏偏看出了岁月沉淀下来的高贵。一种仿佛无形的煞气散发出来。
可是想到她的话,他的儿子配不上她?此刻听着她嚣张的话纵使有再好的修养也忍不住恼怒,这个女人,太不知好歹了。还不待开口,安以凉的声音又响起来了。
“顾夫人,抱歉,我的午休时间到了,再见。”说着便拿着包离开了。
文晏看着她的背影,心里怒气更盛了。
安以凉虽是笑着,但是拳头却是紧紧握着的,心中泛起一阵要命的绞痛……
耳边两道声音重叠在一起:你配不上他,你配不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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