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以凉清醒的时候,额头上冷汗涔涔,她抬眼望了四周,空落落的房间显得尤其孤寂。
两年来,她似乎习惯了睁开眼睛就能看到顾淮南淡淡暖暖微笑的脸庞,听到他温润又宠溺的声音:“醒了?”
莫名,就能得到安心!
只是,此刻,什么都没有。
心里突然有些难以言喻的失落与……
她闭上眼睛,只要想一想,眼前就会浮现出那些血淋淋的场面,似乎有很多事情都在意料之外。
顾淮南说过,他不会做对不起自己的事情,但是何依然的孩子又怎么解释呢?!
这些沉重让她每一根骨头都在牵扯着隐隐作痛。
外面已经黑透,整个房间里没有一点暖意。
因为结婚的原因,顾淮南给张妈放了一周的假,而此刻,她真的是自己一个人了。
她没有出去吃饭,然后就抱着膝盖蜷在床上,她想睡觉,可是越想沉睡脑子却越清醒。
时间不知不觉的就到了凌晨一点。
安以凉下楼走到了客厅,红着眼睛瞪着茶几上的手机发呆,她伸手去抓它,又触电般的弹开。
涩涩的抽动了一下嘴角,手指绞在一起:打电话给他,不打电话给他,打电话给他,不打电话给他……
直到最后,她还是拿起了手机,播出了顾淮南的号码,当听到女声机械的重复着“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时,安以凉好半天都没回过神来。
就这样,她坐在沙发上,盯着眼前的手机,一夜未眠。
曾经顾淮南说过,她疏淡的样子,让人看着,很——揪心——第二天,当阳光漏进来的时候,桌上的手机突兀地响了起来,安以凉反应过来想也没想便抓起了手机,一排陌生的数字在闪烁,不是顾淮南。
接起,她听着电话,身体仅剩的温度仿佛一点点从之间流走,血液是冷的,而脑子却清晰地可怕,因为,沉樱,竟然自杀了?!
心狠狠一揪,只觉得地上的寒气全逼进心里,满满的都是疼。
她麻木的上楼穿上衣服,然后胡乱地往包里塞了点东西,就离开了。
顾淮南这栋别墅在桐江市高级住宅区,基本上都是私家车,加上现在时间还早,出租车少之又少,安以凉什么也没想,走,只是一步一步地走,
只是,走着走着眼泪就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沉樱,你这个混蛋。
你这个胆小鬼。
你这个没出息的女人。
你,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怎么可以,这么傻!
她没想到一向无敌的陶沉樱,竟然会走她的老路。
安以凉走了很远,终于找到了一个出租车,当出租车将她送到医院的,她付钱的时候,出租车司机那一眼,让她觉得莫名其妙。
她没有时间在意,在第一时间找到了沉樱的病房。
4号楼301房间,门是虚掩着的,正当她想要开门的时候,里面突然传出瓷器落地的声音。
那么铿锵。
“姓周的,你给我滚,鬼才为了你自杀。”
“陶沉樱,你要我怎么做?你到底希望我怎么做,你说啊?”
安以凉听着里面的声音,阖下了眼睛,直到此刻,她听到她的声音,一颗心才终于着地,真好,真好。
收回了手,她转身离开。
这个时候,还是不打扰他们的好。
她在住院楼下走着,现在,阳光还不是那么盛,却让她觉得很舒服。
目光不经意看到了前面的人,那一刻,不由眯起渐渐发涩的双眼,因为毫无心理准备。
是他,顾淮南!
他抱着别的女人,像曾经那么多次抱着自己一样,从道路的另一边走过,她的目光随着他移动,看见他弯腰,将何依然放进了车里,他在光影交错处抬起头来,看见了她,他的俊眉细不可见的蹙了蹙,像是在微微的出神,然后,像陌生人一样看着她。
白皙纤细的双手,缓慢的收紧。
他只是抿着唇,蓦然低头,坐进了了车里,始终未给她一字一句。
她像个倔孩子一样站那儿,看着他的车子,在她面前缓缓驶出,拐弯,然后,消失不见。
手无力的垂着,无名指上戒指的冷光,一闪而过。
安以凉环顾四周,她只觉得陌生到可怕,那凄凉之意铺面而来,一种被背叛的愤怒,怎么会这样?
她觉得心——痛。
陌生的痛感,久违啊……
她就这样傻傻地站在那里,僵直地痴站着。
想到今天是他们结婚的第二天,然后,安以凉笑,笑的很麻木。
她出了医院,左拐,然后一直走,一直走,没有目的地行走。
转弯的时候,迎面一辆银色保时捷,她没有躲,最后保时捷发出很刺耳的刹车声音,停在了他面前,而她挨着车子的时候,竟也倒在了地上,她倒下的过程,非常地缓慢,胳膊肘磕在马路上传来一阵尖锐的疼。
让她从虚无的状态下回神。
坐在车里面的年轻男人一看就是个富家子,轻浮张狂,紧急刹车后,他带着怒气跳下来,还没看清人就破口大骂:“妈的,谁走路不长眼睛呢,找死呢,老子的车也敢——”
这个公子哥骂声突然终止了,他不由自主地咽了下口水,眼前,确实是幅很享受的画面。
他虽见过不少女人,可眼前这个女人太TM正点了,特别是那双腿,又白又直,若是缠上自己的腰,该是何等的销魂。
还有,那双眼睛,湿漉漉的,正抬头看着他,惆怅、无辜,又那样的艳——让人心颤。
忘记了骂人,一瞬不瞬地盯着安以凉,喉咙滚了滚,也许因为沾了酒,他的某处莫名地燥热起来。
上前,努力着摆出一个很绅士的样子。
“小姐,你没事吧。”
安以凉看着他也没做声,然后收回了自己的目光,手撑在地上就要站起来。
“小姐,我看你胳膊上擦伤挺厉害的,要不,我送你去医院吧。”
“不用。”
膝盖和胳膊都擦伤了,因为碰到了伤口,安以凉脸色瞬间惨白,而她不知道的是,自己这个样子,对眼前的公子哥付凡是怎样程度的勾引。
看她挺困难的样子,付凡很“好心”的去扶她,突然闻到她身上的香味,忍不住嗅了嗅:“嗯……你好香啊,擦了什么香水?”
说着就要俯身去亲她,安以凉突然意识到,想也没想,伸手突然给了他一巴掌。
“滚。”
她定定地睨着眼前一看就不是好东西的男人,眸中那抹锐利的光芒让人忍不住心里发怵。
付凡说起来,在桐江市也是一名人,仗着自己家世,整天算计这个,报复那个,玩女人花招特别多,去年还差点整死一女学生,到最后被他老子花钱送到国外避风头,现在刚回来,自是,自是不认得顾淮南的夫人,安以凉。
现下被甩了一巴掌,当下面子抹不开,于是强硬地拉住她,单手掐着她的下巴发狠地冷笑,威胁说:“你吃了豹子胆敢打我,我告诉你,小爷我今天就看上你了,别不敬酒不吃吃罚酒,即使我在这里办了你也没人敢说不,最好就乖乖上了我的车,咱们找个地方,你把小爷我伺候舒服了,这一巴掌的事就算完了,以后也少不了你的好处,否则——”
“啧啧,好大的口气,我倒想听听,否则,怎么样?”
是一把慵懒又不可一世的声音,男人听了扭过头,而安以凉也抬起头,向声源望去。
不远处,站着一个男人,第一眼,就让人想到一个字,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