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常蝴蝶的么。”青柠一激动，竟把私下给常宁真取的外号给叫出来了。
宁乐得意洋洋地承认：“没错，就是真哥的。”
“你拿他的衣服做什么啊。”青柠凑过去闻了下：“好重的脂粉味。”昨个儿肯定又去青楼厮混了。花蝴蝶，一天不招蜂引蝶下就不舒坦。
宁乐拿起来抖了抖：“臭死了，真哥那家伙真没品味。”
罗绮追着问：“宁乐你还没说你拿这衣服是做什么呢。”
“还不是跟柳轻岚那女人打了赌。”宁乐把衣服扔到桌上，心情大好：“我们赌谁能拿到真哥哥穿过的衣服。”
顾亦眼观鼻，鼻观嘴，嘴观心，心里想：这些白富美们还真是闲的慌啊，还有……哥哥长妹妹短的，真是太琼瑶了，又叹，这种文明不够发展的时代，表哥表妹，亲上加亲什么的，太对不住下一代了。
顾亦跟长乐谈定这单子生意，是那天顾亦上水云楼收二手货，从后门撞着正想着怎么翻墙进去的长乐。
两人四目相对了一会，顾亦以为这是哪家闺女要来逮寻欢作乐的父亲，心想那男人真不是东西，都家有妻小了，女儿都这么大了，还在外面彩旗飘飘。
清官难断家务事，顾亦也没想多管，抱着一堆二手货就要走。
宁乐一把拉住了她：“等等——你，你是在这里面工作的？”
“不是。”顾亦瞧着那纤纤素手，看起来就是有钱人家的。有钱的男人更容易坏，可怜的孩子，有这么个爹。
“那……我明明看你从里面出来。”
“我来收二手货。”
“二手？”没听过。
“就是别人用过的闲置品，比如书啦，鞋子啦，衣服啦……”
“衣服！你……帮我弄件衣服，要二手的。”
“嗯？”
“你不是能弄到这些么，那你帮我弄件二手的衣服来，常宁真穿过的衣服，给我弄来，我给你钱。”
顾亦心说也就弄件衣服，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咳——见对方穿着不一般，应该是个有白富美，平日里卖的那些二手衣服，她收过的最好的布料，一件也就一两银，于是顾亦就狮子开口，伸出无根手指：“十两！”
宁乐瞪大眼睛，不敢置信！
顾亦心想自己是不是开价开贵了，正想开口再把价格说低一些。宁乐已经十分豪爽地应下了这笔生意。
彼时，顾亦并不认得常宁真是何许人也，但她认得十两！
十两是什么概念？
举个例子吧，比如去工坊给人家做工，女工的话一个月最多也就赚个七八百文，一千文等于一两，一斤猪肉大概二十文。
就是这样的消费水平。
所以十两银子就等于五百斤猪肉，那就是一头大猪王了。
所以，二话不说，应了！两人一阵详谈，她才知晓，原来这姑娘不是来找爹，是来找衣服的。当下，顾亦心里的戏文又有了变化，由贴心女儿青楼寻迷途忘返老父变成霸爱千金十两买情哥哥衣服一解相思哭。
她想到孟庭苇的那歌——
你究竟有几个好妹妹，是否每一位你身边的女子，最后都成为你的妹妹……
哎！可怜的姑娘！什么人不好爱，偏偏爱上个风流种。
之后她就回到铺子里，等宁乐这边来消息她再出动。
常宁真的衣服可不好偷，据说这厮穿过的衣服都是直接扔掉，连洗都不洗！
一件外衣就有十两，她那里可还有常宁真的裤子，腰带，还有亵衣，外加两条亵裤！
“喏，十两给你。”长乐拿出事先备好的银票。
顾亦发财大梦中醒来，恭谨地接过钱来，喜不自禁地亲了一个，然后才收入怀里：“谢啦，再见！有机会再合作！”
妈蛋，一件衣服十两银子，猪皮都没这么贵！人猪皮不仅能吃还能用。
那叫常宁真还真是一只金猪啊。
钱到手，顾亦也不多留，决定回去的路上，买点桂花糕什么的犒劳犒劳店里的小伙计。
“这家伙能耐啊，居然能拿到常三少的衣服。”青柠乐呵：“你跟和柳轻岚的赌注是什么？”她比较好奇这个。长乐郡主是长公主之女，柳轻岚则是当朝大学士柳颜卿之女，其祖父是大舆望名远扬的公卿柳文书，这两姑娘向来就不对盘。这次又不知要闹出什么来。
“我要她当众承认输给我！”
长乐想着那个画面，倍儿爽！
*
顾亦离开长公主府后，在路上买了点桂花糕跟辣糍粑后就赶回了店里。
回到店的时候，店里有客户。
七喜那木头，也不懂怎么招待。顾亦连忙把东西放到一旁用木板隔开的小间的桌子上，出来把七喜挤到一边：“姑娘你最多才十八岁吧，这衣服太老色，不适合你。”
“掌柜的你眼睛拙的，我都快三十了。”女顾客娇嗔了下，被误认得很高兴。
“不是吧，你一定在骗我。”顾亦瞪眼：“哪有三十还这么年轻的。”
“还骗你不成，掌柜你这嘴巴可真能说。”女顾客听得咯咯直笑。
七喜听得浑身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小姐姐这不是笑话我么，我这嘴巴跟眼睛一样拙。”顾亦拿过旁边一件水色纱绸裙：“不过我自认眼光还是行的，姐姐你要穿这件肯定好看。现在天气比较热，不适合穿太暗沉的颜色，这淡色的让人看着就觉得舒服，你看这腰身设计，能把姐姐的细腰都显出来。这件衣服你要是买回去，穿上，你家男人肯定要看呆的。”
女顾客被说得有些心动，看着那件稍显轻薄的衣裳：“会不会太透了……”
“哪会。”顾亦皱了下眉：“你看，这衣服我们还配了个小披肩，披了后再系上，多好看。”
……
“姐姐你慢走，以后想买什么再来我这，价格放心。”
送走女顾客，顾亦回头拉开嗓子一阵嚎：“七喜——七喜——”
七喜塞了一嘴的辣糍粑，从里屋走出来，口齿不清地说着：“当家的你睁眼说瞎话的功夫又精进了。”
顾亦一把夺过他手里剩下一半的辣糍粑：“我这才叫做生意，再说了我有说错么，我挑的那件衣服确实是比较适合她。我赚的都是良心钱！”
那衣服比她之前自己看的贵了不止一倍。
良心？那心是黑的心吧。七喜进小间拿来桂花糕，继续吃！难得抠门无良掌柜买了点心回来，他要多吃点，把平日里被她坑的吃回来。
俩人很快地把糕点解决完，顾亦满足地舔舔嘴唇：“吃饱了，干活！七喜，笔墨纸砚伺候！”
七喜面无表情地说：“当家的，你又要浪费笔墨纸了。”
“欠揍！”顾亦赏了他一个栗子：“不是我写，是你写！”
“我写？”七喜往后撤开一步：“我不会再被你白白利用了。”他也是有尊严的伙计。要利用，行！付钱！
顾亦皮笑肉不笑：“什么叫白白？你刚不是吃了我那么多点心，你以为点心不要钱买的么？”
七喜捶胸顿足，他就知道，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无良老板的良心早已泯灭了，怎么可能体谅他这个善良的伙计。
“写不写。”顾亦很是体谅：“如果不想写的话，那也没事，只要把点心吐出来就行。”
七喜临死前再挣扎一番：“吐出来你也吃不下。”
顾亦摸了摸他的小脑袋：“没事，我可以拿去喂狗，咱不能浪费粮食，会遭天谴的。”
你虐待伙计就不怕遭天谴？
七喜暴走着去拿笔墨纸砚。
然后，二手店里，主仆两人忙到了傍晚。
顾亦拿着七喜写的那些纸条，字迹工整，页面整洁，虽她是不懂书法什么的，但这字看起来就让人觉得舒服，而且是舒服极了，再想到字迹那狗爬的字，顾亦好忧伤地叹了口气：“喜啊，你太伤害我了。”
她顾亦，字无良，号厚脸皮居士，早已练就刀枪不入之身好么！七喜想，如果真把她这句话当真，那他才是真傻蛋。
“我心好痛，喜儿你居然都不关心我一下，你无情，你冷酷——”
“心痛，是病，得治。”七喜崩着小脸，酷酷扔下一句，用实际行动，反击无良当家平日里的压迫。
顾亦气煞，蹂躏那张可恶的小脸：“臭小子，长大了是吧，翅膀硬了是吧，老娘一把屎一把汗的把你养大，还敢给我这么狂，你个小没良心的……”
七喜额筋突突地跳了起来：“……什么叫，一！把！屎！一！把！尿！把！我！养！大！”
这话……好像听着确实有点不对：“哎呀，不要在意那些细节！”顾亦打哈哈带过：“总之呢，喜啊，你这一手好毛笔字着实刺激到当家的我幼小的心灵了，所以你得帮忙做点事来弥补，明个儿开始，我把这些个纸条装信封里，你给送去那些养在深闺人未识的姑娘们。”
然后，她就坐等钱钱送上门来了。
想着就好开森啊！
顾亦啊顾亦，在古代忙活了两年，终于能有点小成就了。
不容易啊，幸好老天待她不薄，给了她这么个机遇，相信用不了多久，她就会财源广进，扩张店面，赚更多钱，广开分店，出任CEO，玩弄小白脸，走上人生的巅峰，想想……还真有点小激动。
七喜看着顾女主脸上那一副白日梦的模样，突然觉得……人生，还很艰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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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外话－－－－－－
囧，木有人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