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玥看着杨鱼趴在窗台的身影，总感觉今天晚上的她有哪些不对劲。艾玥印象中的杨鱼从来没有这样可以说是沮丧过，甚至是连一点点的忧郁都不曾有。可现在的杨鱼，趴在窗台的背影就像是经历过几十年风雨的雕塑一样，一动不动，哪怕是一瞬间微微的侧首，她都不曾有。
“阿玥，你说人死后会有灵魂吗，还是说死了之后就一点知觉都没有了，人还会再投胎吗，还能记得之前的事吗，死的时候人会痛吗”？
艾玥抬起头就看到杨鱼两眼无神的朝自己望着，面上看不成到底是什么表情，艾玥觉得就像电视剧中被鬼迷惑了心智的人，既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所有的言语与行动就好像被黑暗中的一只大手操纵着一样。
“你今天什么情况，说话这么怪怪的，竟然还想到了神鬼论。要是你是一个信奉神鬼，相信有神论的人，你还会花钱上这个大学吗，不觉得这样做很没有意义吗，也很矛盾的事吗”？艾玥微微挑眉不以为然的说道。
杨鱼沉默一会，慢慢说道，“我上了五年的小学，三年的初中，三年的高中，三年的大学，前前后后接受了那么多年无神论的教育，可我心里却还是希望宁愿这个世界上有轮回，有转世，而不是一些绝望的东西，闭上眼睛就什么都没有了”。
“受什么刺激了，怎么突然有这样的想法，难不成有什么事让你很绝望？还是老家里出事了，不然你今天怎么就这么异常呢”？艾玥实在是不知道该扯一些什么话题来转移杨鱼的注意力，因为她完全没有能力去改变，就算是谈天谈地，谈理想，恐怕也不能改变杨鱼丝毫。
“如果有来世的话，阿玥希望做什么，随便选择，哪怕是天上飘着的一片白云，都是可以的”。杨鱼支着头，靠在白墙上，对着空气淡淡的问道。
“问一个大学生下辈子想做什么，这无疑是对我十几年辛苦努力的否定，这样不太好吧，要不换个问题，行吗”？
艾玥努力着找个愉快的话题，可显然，杨鱼并不是那么的配合，这让艾玥感觉很尴尬，也很无奈。就像走到独木桥的中间一样，前后左右都不是。
“阿玥，如果有来世，我希望自己能做一泓清泉，自由自在的流淌在山涧里，那里空气好，人也好，还没有城市的喧闹，闪烁的霓虹，一切都刚刚好。很适合过平淡的生活，就像仙人隐居一样，没有人能够打扰”。
“实在不行做一片云也行啊，没有人能够触摸，也不能被打扰，自由自在的飘着，想到哪去就到哪去，你是不是也会很想向往”，杨鱼转头眼神深邃的看着艾玥，黑白交融的眼珠，就像一个漩涡，好像分分钟钟都能把人催眠吸进去似的。
艾玥依靠在墙面上，她已经彻底放弃改变话题了，但她并不想顺着杨鱼的话题接着讨论下去，虽然她也不知道现在的杨鱼究竟在想些什么。
“做云做水有什么好的，现在不但大城市里污染严重，就连农村也不例外，你以为做水就可以不受特任控制，可以想怎么流就怎么流了，那你想得也太简单了，说不定等你投胎转世的时候，农村比城市里污染还要严重呢，所以呢你还是好好的活好这一世，下一世的事等投胎之后再想，再说了即使可以投胎，转世为什么也不是你自己可以决定了，明白吗，活在当下才是好的，寄托于来世那是对生活无望的人才会有的想法，你是新社会大好青年，应该是不会有这样的想法的吧”？
“新社会青年也会有烦恼的，新社会青年就无忧无虑了，阿玥难道就没有烦恼的事吗，一件都没有吗”？杨鱼起身走到床边，靠着床边的栏杆，看着艾玥说道。
艾玥扔掉手中的娃娃，钻到被窝里面，看着外面的繁星点点，淡淡然的说道，“即使有烦恼我也不会寄希望于来世，哼，来世比今世更渺茫无望，我从来都不相信再给我一次机会，重头再来的话，人的本性是怎样的，即使再给一次机会也还是一样的，做什么样的选择也不会改变，人在做选择的时候总是敷衍了事，事后又总奢望着能再给一次机会，多可笑”。
杨鱼撩起床上的被子披在身上，歪着头看着被窝中的艾玥，眼神中忧伤掺杂些许的羡慕。
“我很羡慕阿玥呢，自己在做什么，做什么样的选择，未来想要走什么样的路，阿玥心里好像都有数，不像我，什么都不知道，以后自己想要什么自己都不知道，未来能做什么，一丁点的计划都没有，就只会走一步是一步，也没有给自己留一点点的退路”。
“不要总是相信自己亲眼看到的，亲眼看到的也有假的”。枕头里传出艾玥闷闷的声音。
“为什么？亲眼看到的不都是真的吗，亲眼看到的如果都不是真的那什么还能是真的呢，真假又如何区分呢”？
“没听过一句话吗，魔术告诉你，亲眼看到的也有假的”。艾玥抬起头看着杨鱼很失落的表情安慰道。
“是吗，可亲眼见到的事实打击也太大了，已经超出了我的承受范围，真的不是一句‘假的’就能抚平的”。杨鱼着实郁闷，无力的躺在床上。
“你今天看到什么了”？
杨鱼的话是真的提醒了艾玥，艾玥猛地抬起头，很惊讶的向杨鱼问道。
“没什么，就是太郁闷了”。杨鱼明显的是不想提起这个话题。
关键是，现在的艾玥完全已经被吊足了胃口，她一直都知道杨鱼喜欢沐森与唐菻亦其中的某个人，虽然不知道是哪一个，但直觉告诉她杨鱼一定是喜欢的，今天他们发生的事再加上杨鱼异常的反应，艾玥光想想就觉得头很大，万一杨鱼一不高兴，把他们的事情给说出去了，该怎么办呢？
正当艾玥神游的时候，杨鱼突然坐直身子很认真的看着艾玥道：
“阿玥，沐森与唐菻亦的关系是真的很好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