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老爷子的要求显然超出了奥鲨与尼罗的料想,而且,也超出了一个普通死神原本该有的权限。因为,没有一个死神可以做出这样的允诺,就连他们的引导者都不行!
但是,在最后,尼罗却应允了。
或许,马老爷子并不知道其中所隐晦的东西,可是,在听到这个肯定回复的时候,他还是生生震了一下。
奥鲨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尼罗。
他不语,似深思。
有什么东西从刚才就一直困扰着他,而他,困惑着,却怎么也解开不了。虽然,他手里拿着解惑的钥匙,可是,他却不知道该如何使用!
得到想得到的,就该付出该付出的。
一物换一物,一场交易,而谈不上什么公平不公平。
马老爷子闭上了眼,两个呼吸之后,他的身上渐渐散发出了一层淡淡白光,白光由少及多,很快,将马老爷子的全身所笼罩。这个时候,马老爷子就像黑夜里的一盏灯,然而,带来的却不是光明。
因为,那白光在动。
它,在苏醒。
“你不该答应他。”目光紧紧地锁在马老爷子的身上,奥鲨道,“这也不是我们可以答应的,听他的语气,看起来可不像是什么小事。”
奥鲨的意思好像不止如此。
可是,说到这里,他便不再说了。
旁边,尼罗目光同样,唯一不同的或许就是他的性子,并不如奥鲨那般遇事深沉。
“现在,拿到紫藤曼再说,可管不了其他的事。”尼罗忽然笑了,笑的一丝嘲弄,“哎,幸亏答应了这个老头,你看,我猜的没错吧,他把东西藏身体里去了,而且……”
尼罗突然一震。
此刻看到的一幕还真的让他出乎意料,“这个臭老头,他,他竟然……!”
“现在,我对你刚才的决定没有什么意见了。”不过弹指之间,奥鲨竟也骤然改变了意思。因为他们眼见,那散出白光很快在马老爷子的身前聚集成了一团,然后,白光渐成实质,摇摇晃晃,歪七扭八间,一人形就这般形了成,那是——魂。
这个魂,有着苍老的面孔,近乎透明,他闭着双眸,那般安详,而就在他的大腹便便里,一盆高不过一手之长的绿色植株正轻飘飘地悬浮在那儿,二者一起,显得格外的抢眼。
“我的老伙计,你把我唤出来做什么,我不是说了,……”魂慢慢睁开了眼,然而,第一眼看见的却不是马老爷子,而是奥鲨与尼罗,“……”
魂,似乎在一秒间当机。
然后,下秒反应过来的他立马无比粗鲁地爆了一句,“靠,死神!”
一说完,他如是老鼠见到了猫,猛地一个转身就朝着马老爷子的身上而去,可是,他所做到的却是从马老爷子的身上直接穿了过去。他,依然曝露在黑夜之中,死神之前。
魂愣了一下。
下秒大叫,“喂,小子!你干什么!还不快让我进去!”以这只魂的年纪,马老爷子在他的面前也只能当当小子。
然而,不管魂如何吼叫,如何跺脚蹦跶,马老爷子依旧是无动于衷,他只是很冷淡地说道:“把这个给我。”
紫藤曼,到此刻,马老爷子还不知道自己一直持有的这件东西叫什么。
魂一听,表情大惊,他双手捂住肚子就是一步闪了出去,“你说什么,这是我的,谁也不给!”
魂,俨然发现了这件东西的好处。
马老爷子皱眉,胆敢反抗于主人的魂,显然不是一个主人所喜欢的。“把它给我。”
“不给!”
“这不是你能要的东西,快点拿出来!”
“哈哈哈——难道,这就是你能要的东西?笨小子,你知不知道这件东西到底是什么,拿着钻石当玻璃珠,说的就是你这种笨蛋,既然你不想要,那我要了!只要给我足够的时间将它融为一身,那么,我就可以直接进阶为魂王,到时候,你这种破庙哪里还容得下我这尊大佛,……啊!”
“你的废话太多了。”
不等魂高昂地宣言完,奥鲨一镰刀就向着他横扫了过去。奥鲨并没下死手,一如他所说的,他只是想让他闭嘴。
魂,躲了过去。
“你!……”
“不要用你的手指指着我,你这个卑微的蠢货。”
“哼,那请问高傲的死神,你还拦着我这个卑微的蠢货干什么?怎么,想打劫?吼吼,高傲的死神什么时候也到了这个地步了,这不是玷污了你们阿冥烈一族的荣誉了吗?”
奥鲨一个镰刀当即又要抡过去,尼罗忽在前,一把拦了下,转而,对着马老爷子便道:“老头,你还愣着干什么,还想要我们亲自动手吗?”
马老爷子怔怔抬起了头。
一脸茫然。
刚才,魂的话十足震慑住了他。鬼王!这在马家历代,也只出过一只而已,而现在,就有这么一个机会。而这个机会,竟然是那个被他一直忽略的东西所带来的!将宝当成了草,不是如此,也是如此了。这个时候,马老爷子有后悔,更有无边的麻木。
现在,哪还轮的到他做主。
水都泼出去了,想收,做梦!
尼罗一喊马老爷子之际,狡猾的魂便动了,可是,一直盯着他的奥鲨只一个闪身便又是拦在了他的面前。
动手,容易。
可是,想要将紫腾曼完好如初地拿下来,却显然并不那么容易!
“死神,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你要干什么?!”
“你说呢!”
魂当然知道原因,他死死地护住紫藤曼,强烈的占有欲让他本祥和的面孔顿时几分扭曲。
或许,这本就是他的真面目。
“在我的身上,就是我的,谁也不能拿走!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死族可不准无故对有主之魂发动攻击,否则,嘿嘿……”
“他的废话可真多。”
尼罗无奈承认。
而承认之际,两个人已经将魂围在了中间。夹缝里的苍蝇,还有什么好得瑟的。魂面露难色,却在他伸手向肚子里的紫腾曼以此为要挟的时候,他突然僵硬了全身——被人所掌控的后果,就是不知哪个时候会被其掐住咽喉!
魂,缓缓僵硬地朝着马老爷子看去。
只见,马老爷子瞪视着他,双目深紫。
“可怜的家伙。”奥鲨对魂不屑嘲笑,说完,就要伸手向魂的肚中。可是,却在下一秒,魂突然浑身一颤,他笑了,笑的阴险与傲慢,而看起来他就要挣脱马老爷子对他的桎梏了。
另一边,马老爷子则生生一愣。
魂的力量显然让他吃了一惊。
久不见,这种速度的增长可想而知不是正常的。
马老爷子暗了眸色,心里自不用说那种涩涩的味道了,眼看魂就要脱困,却在一个突然间没了所有的动作!
峰回路转,不过如此!
魂吃惊,脸上尽显无疑,“小子,你……!”
“签订了血祭契约,你以为是那么毁掉的吗,你是很厉害,可是,再厉害,我也是你的主人。一切契约之中,主人凌驾为上,可惜,如果再过个一个或者几个月,我就可能制约不了你了,呵呵,可惜啊。”此刻,深紫色的眸内,血丝如蛛网密布,一条一条,错综复杂,隐隐中,那似是一个神秘的阵结,不过,不待别人将之看清,殷红的血液便从马老爷子的眼内缓缓流了下来。
这个时,这个景,这一切,却仿若只是一场恶梦而已。
魂竭力地扭曲着,挣扎着,可是,就像一条鲜鱼被钉在了砧板上一样,无济于事!
“臭小子,放开我!快放开我!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这个笨蛋,你这是在给你们马家惹大麻烦,你……”
马老爷子闭上了眼。
那一瞬,鲜血如汩,化两行。
而魂,瞪着两只满附恶毒与怨恨的双眼再没了生息。
他,已留不得。
这是马老爷子那个时候心里唯一所想的。
就在魂灰飞烟灭那一刻,尼罗眼疾手快,一把将紫腾曼拿了出来,然后,他迅速将其塞进了一个黑袋中。
“希望你们能遵守约定。”闭着血眼,马老爷子说道,他,好像很累了。经历此一遭,心或许更累。
“自然。”
雨丝漫漫,还在继续……
然而,就在奥鲨与尼罗转身要离开的时候,突然,马家阴地大震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