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若杰端坐于此,这青楼里的花魁花巧嫣是他手中的一颗棋子,收集情报的棋子,可是,似乎这个棋子开始越来越不听话了,似乎妄想脱离他的掌控,若真是如此那可别怪他不客气了,正想此,忽觉的一股雄厚的内力在周身萦绕,抬首,前方站着一个窈窕的身影,轻纱拂面的女子,她轻轻摇头,那轻纱便蓦地扬起,是她?是的,是她,那剪水双瞳,那殷红小口,他是断不会看错,下意识的拂向自己微微扬起的唇畔,似乎还有一抹留香在口中辗转。不受控制般的起身,然后大步追了出去。
只是,脚步开始迟疑,她替自己杀掉了十三王爷,她已经完成了任务,他和她本不该再有任何的瓜葛,可是,为什么,心似乎被牵引一般,只想靠近她,追逐她,甚至想要拥有她……
想着,一向沉稳的脚步开始凌乱开来,慌忙的追出门外,四下望去,已然不知她的去向了。紧握的拳头渐渐张开,心中弥漫着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心,空落落的!
…………
回到山庄已是深夜,可是房间依是灯火摇曳,心中一怔,会是他吗?樱蔓淡淡一笑,怎么可能,这些年来,杜拓言从未走进过她的闺房,而如今又有三个多月不曾见面,他怎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私闯她的闺房,她一定是心乱了,因为那道紫色的身影而乱。
轻推门沿,“云洛师傅!”
此时的云洛正端泡着手中的碧螺春,一下一下轻吹着杯中的涟漪,闻声回首,优雅的将杯子放下,轻语,“回来了?”
樱蔓微微颔首,对这个教她刺绣,教她歌舞的云洛师傅心里一直都有着深深的敬意。云洛不再言语,只是一瞬不瞬的盯着她,这让她心中没来由的一阵慌乱,时间如流水而过,转眼就过去了几个时辰。
云洛不言,她便不语。
终于,还是云洛打破了沉默,“三个多月了,你学习的怎么样?”
听出她声音的不满,樱蔓的心有片刻的慌乱,“裴奴不才!”
“不才?你刺绣七日出师,歌舞一月便技艺过人,而练剑习毒更是悟性极高,怎么?最为简单的男女之欢竟然难倒了无所不能的你?”
“我……?”
“你,你竟然为这种区区小事耗时三个多月,你可是永远不想再见杜拓言了?”
樱蔓在听到那个名字的时候,心中一阵抽搐,他竟然让她学习这般肮脏的事情,他竟然冷酷无情到三个月不曾露面,甚至她苦苦哀求也不愿意相见,他还是那个她心目中依恋的他吗?眼脸轻闭,心中一片冷然,“是庄主让师傅来督促我的吗?”
云洛微微一怔,的确是杜拓言叫她来督促她的,只是她叫他庄主?不再直呼其名了,不再那般的亲近,难道她真的开始埋怨他了吗?
裴奴啊,你知道吗?你是误解他了?你大了,男女之事是迟早要懂的,而升为嗜煞魔女不去学会一些玩弄男人的本事,那可是要吃亏的啊,杜拓言的心思是何其的缜密,你的点点滴滴他都是认真考量的,云洛轻轻的摇头,眼中有几分黯然,终是叹了一口长气,道,“若是你还想见他,若是你还想继续接手任务,那么尽早结束这一切吧。”说着便起身离去,徒留那杯早已冷却的碧螺春。
樱蔓望着云洛离去的背影,嘴里喃喃道,“十三王爷的确死在我的面前,难道你真的会怀疑我和一个唤着我娘亲名字的男人发生什么吗?”
……
纤纤玉足迈着碎花猫步,穿过层层叠叠的幔帘,那缠绵的语调,那刺鼻的香气又在耳边,鼻尖萦绕,脚步在那红色的长纱下停滞,眼中盈满了落寞,眼脸微闭,不知今日还否能见到他?
眼前,韵妈妈倾洒长发,长长的秀发遮挡住那美好的曲线,然后,那交缠的一幕又开始上演,樱蔓如往常一样,夺门而逃。
眼敛微闭,纤纤手指把玩着手中刺绣精良的手帕!暗自懊恼,何时才能逃离这个到处都是脂粉气息的地方?其实,这三个月来她并没有白白浪费,那些床间技巧她早在心中记下了八九不离十,而那最关键的一刻,她却不愿去看,不愿去学,她愿意相信那是随性而发,那是真爱相合,而不是假意的屈膝奴颜,是的,至少在这个烟花三月,她是这么认为的。
就在沉思之际忽然背脊一凉,直觉背后有道分不清善恶的目光,眼帘轻启,装作豪不自知,随意的轻撩秀发,秀发滑顺纤软,纤纤手指所到之处犹如在观者的心间轻抚,感觉身后的内力有丝紊乱,唇轻轻的勾起,一抹自信散发着光彩的笑容在红润的脸颊双畔扬起,忽然,神色一凛,手指犹如抚琴般自然的划过,蜻蜓点水般的一捻,将那叉在发间的银钗子迅速捻起,然后恣意的射向身后。
冷若杰看着她撩发的姿势,像似了然一般,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脑中蓦地浮现出那晚的一幕,她也是用同样的方法偷袭他,上一次,他看着她婀娜的背影,心,确实乱了,可是,这一次,他已知晓她的稚嫩手段,深深一笑,既然她想玩,那么他陪他便是了。冷若杰故意将平缓的气息打乱,然后不动声色的观察着身前之人的反应。
果然,那细致的发簪犹如金龙飞天,直直向他刺来。头轻轻一偏,那发簪像箭在弦上一般,“砰”的射向门沿,却没坠落,而是牢牢地陷入坚实的木质门里。冷若杰嘴角的笑意越发浓郁,暗自轻呼,“好深厚的内力。”虽然早知她年纪轻轻却武艺过人,也早已见识她刺杀十三王爷时的冷冽,可是她的雄厚内力,她的自持镇定,还有她的美貌都在他的预料之外,当然,意外的还有他的芳心大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