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club走出，已换回自己衣裳的斓曦脸上浓浓的妆容也被洗去，恢复她淡雅素净的本来面貌。
站在路边，她在等比她迟一步的乔荞。自从开始在这里工作的那天起，乔荞和她便相约要一起回家。否则这么晚，她们独自在外的女孩子还不一定会碰到什么事呢。
没让她等多久，同样穿着牛仔裤T恤衫的乔荞便小跑着从club里奔出。
“斓，对不起，我晚了！”
斓曦淡淡地对她摇了摇头，“我也刚出来。”
“对了，你今天卖得怎么样？”
“两瓶！”斓曦有气无力的回应惹得乔荞一皱眉，嘴里随即叨念着，“这几天是怎么了？我今天也只卖出了一瓶，才赚了一百块。这点钱，还不够给我妈买一瓶药的呢。”
一想到家中病重的养母，乔荞的小脸立即垮了下来。这么夜以继日的工作，赚的钱却连妈一半的医药费都供应不上。偏偏爸整日除了喝酒就只知道打麻将，家里的事一点儿都不管。再这样下去，光是背在身上的‘债’就够她还半辈子的，更别说过属于自己的生活了。
两个女孩儿各怀心事，站在路旁，都没有马上离开的打算。
就在乔荞叹出第N声气的时候，一道嗲得让人骨头一酥的声音蓦然让她来了精神。
一回头，果然看见打扮得清凉性感的‘水仙’从club里走出，胳膊上还挎着个长相丑陋的中年男人。
‘水仙’是她给自己取的别名，在这种地方工作的女孩子都不愿意透露自己的真实姓名，唯恐将来决定‘金盆洗手’的时候无法抽身而出。
看着水仙一个劲对男人挑逗献媚的模样，乔荞摇头送出一声嗤笑。
“斓，我刚刚听虹姐谈起她带的这些‘小姐’的收入，你猜怎么着？就这个‘水仙’，一个晚上就能赚到两万到三万的收入，这还不算那些额外获得的珠宝首饰。而我们呢，累死累活，求爷爷告奶奶，嘴皮子都说破了，也只是赚个百八十块的，还不够人塞牙缝的呢。呵，真是讽刺！”
虹姐是这家club的经理，但同时手里也带着一些漂亮的女孩子，专门陪客人消遣娱乐。用古话讲，她就跟妓院里的老鸨没什么区别……
乔荞不知斓曦听没听见自己所说的话。见她只是低头，还以为在为赚钱赚得少而感到失落。她不甚在意地轻笑两声，自身都泥菩萨过江了却还有心情反过来安慰她，“别气馁，妹妹！明儿个咱穿得漂亮点，嘴巴再甜一点，卖个十瓶八瓶的不是问题。”
乔荞就这点好。纵然有天大的烦恼，她也总能做到自我排解。否则，在那种家庭里生活，每天背负着常人无法想象的压力，要是换做个心眼小的，怕是早被逼疯了。
回应她的依然只有斓曦的沉默。她并不知道的是，斓曦并非在为今晚的事而不开心。她是在沉吟，在思索乔荞刚刚那一番话。
斓曦知道，她不该为了金钱而堕落。可是每每想到那些孩子，想到院长那布满泪痕的脸，她的心就一阵阵的揪疼。她顾不了那么多了。眼看一个月即将到期，而她所赚的钱还不足十万，和两千万简直形成了天与地的反差。她惟有走极端，抛却自己的骄傲和尊严，再最后为那些孩子放手一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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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斓曦比平常早一个小时来到会所。
正指挥清洁人员整理会所的虹姐一转身，冷不防看到不知何时站在自己身后的她，吓得连忙用手抚了抚胸口。
“你这丫头，偷偷站我身后干什么？被你吓了一跳！”
“虹姐，我想……想……”斓曦咬了咬唇，表情看起来十分纠结。有些事，在心里想是一回事，嘴上说出来又是另外一回事。她真是难以启齿。
“你想什么啊？有话快说，没看我这儿还忙着呢嘛！”
虹姐虽说是这家会所的经理，但实际来讲也是给别人‘打工’的，工作上半点也马虎不得。真要惹了大老板不痛快，让别人顶了她的位置，她到哪去找这月入几万块的肥缺啊？
被她这么一催促，斓曦闭上了眼，把心一横，索性豁出去一般地直言道，“我想陪客！”
她的话成功引起了虹姐的注意。眉梢浮上喜色，虹姐一听说她要‘下海’，乐得跟什么似的。
其实早在这斓曦第一天来她这里工作，她就看中了她的资质。这小脸，这身段，真要做起了这一行，还不得把那些客人迷得神魂颠倒啊？只可惜，饶是她说破了嘴，这小丫头也不就范。说只想在这里卖酒，坚决不陪客。见她态度如此坚决，她虽然心有不甘，却也不好再说什么。
可是她居然自己想通了……这可是一块大馅饼砸下来。有了这张‘头牌’，看来她们会所又将‘再创佳绩’了！
“想通了就好。走，我带你换衣服去，再好好打扮打扮，咱们争取打响这头一炮！”
虹姐亲切地拉住斓曦的手，却被她一把甩开。
“虹姐，先说好，我只陪酒！”
虹姐听了先是一怔，不过很快收敛起神情间所透出的不满，笑呵呵地应了下来。
“好，就如你所说，只陪酒！”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她心里却明镜似的。像她们这些小丫头，哪个刚来时不嚷嚷只陪酒不卖身。可是做着做着，一看陪客人睡觉赚钱多，个个不都改了初衷。她不着急，反正有这丫头求她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