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天干活累了,青夏好不容易抽了空,拿着一本书在大树底下看。夏荫渐浓,天气越来越热,她住的地下室却常年不进阳光似的,潮湿阴暗。才看过几行字,就听有人叫她。
“青夏,你怎么还有时间这里看书!露姐姐刚还说她那边的厕所你没去清洗呢!看她脸色不大好,快些去,不然又该让她找到机会为难你了。她为难你不要紧,最重要的是不要殃及池鱼!”
叫她的人是梦儿,这里的下人像莺儿一样趋炎附势的很多,梦儿虽然也不是什么善类,不过在这么多人之中,她城府没那么深,有一句说一句。有时候说话不中听,青夏也只是一笑置之,知道她并无恶意。
赶紧拿好洁具来到言晓雾的房中。
兴许是三年前和她抢了宗政颜的怀抱,让她在众人面前丢脸,言晓雾一直对她不冷不热。现在青夏对她已经失去了威胁,沦落到每天洗厕所通沟渠的地步,言晓雾更加不必客气。
“哎呀,青夏,你看我这里的马桶三天两头的堵塞,天天让你来,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呢。”坐在梳妆镜前,细细的描眉。宗政颜这人洁癖很严重,几乎到了吹毛求疵的地步。服侍他的女人包括女侍一律不许化妆,最多只是涂擦一些无色无味的自然护肤品。
女人随着年纪的增长,单靠护肤品怎么也维持不了好颜色,于是言晓雾经常偷偷妆扮。只是她化妆手法高超自然,化妆品也是Dior,兰蔻,香奈儿等顶尖品牌中的绝品,因此看上去就跟没化妆一样,但是好姿色却显得浑然天成。
“这是下人应该做的事。晓雾姐你不必觉得不好意思。”其实这里的厕所真的是堵得很频繁,因为言晓雾很喜欢将苹果、香水瓶、粉扑,甚至还有指甲刀内裤之类的扔进马桶。
洛青夏带上手套,从马桶粪便入口那里挖出好些玻璃碎片,突然指尖一阵锐利的刺痛,她微微皱眉,还是坚持着把碎片一片片掏了出来。
按了按开关,听到通畅哗啦的水流声,“已经好了。”
“你真是能干,越来越见专业了。”晓雾一句话说得好听却内含尖酸。青夏拿好东西,准备出去。言晓雾在身后叫住她:“先别急着走呀!好妹妹。昨晚主人在我这房里睡了,说地毯灰尘太多,窗户也不干净,最离谱的是天花板上的吊灯,人在下面走都能抖下灰尘来!今天你别的不用做,就顺便帮我搞一下这房里的清洁吧。”
洛青夏知道她是故意拿宗政颜当枪使,刁难她是真。不过从她失宠那一刻起,就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这些女人使的小伎俩,又岂会真的让她痛苦难堪?“好的,我马上去拿工具清理。”
言晓雾似乎还有很多事情交给她做:“床单脏了,拿出去洗一洗吧,今天的太阳正好。还有,我衣柜里的衣服都要发霉了,要晒一晒……哎呀,好妹妹,你会不会嫌我很烦?”
“你不用担心,我一定会做好的。”清淡的回答不带任何情绪。
“那我先出去逛街买衣服咯!回来之前这些应该可以做好吧?颜说今晚还来陪我,我想让他看到焕然一新的房间!”言晓雾对着镜子,姿态婀娜,眉目含春,任人都能看出她是何等的春风得意。
如果说青夏是这栋宅子里低微卑贱,人尽可欺的宫女,那么言晓雾之流无疑是贵妃娘娘,她们生活同一片天,共同服侍着唯一的掌握着她们命运的男人。没有谁比谁要高尚,只是争取而来的地位尊严有所不同罢了。
一个上午辛苦劳作,从言晓雾的房间再回到地下室,青夏躺在床上,睁大眼睛看着黑幽幽的空间。这里是阳光永远照不进来的地方。一如她的心房,早就阴暗扭曲得不成人样。
手上的伤口大大小小,有些已经愈合,有些却刚刚开裂,浸在水中清洗剂的时间久了,那伤口像是深知主人没空理会它,不知何时止了血,里面的血肉却似漂白了一般,皱巴巴的像是腐尸的肉。
现在的她,跟一具行尸走肉又有什么区别?青夏自嘲。
天色渐晚,青夏一天都没有消停,还在努力地清洗四楼天台游泳池,就见梦儿黑着脸走来,边走边骂道:“不过就是主人上过的女人,拽什么拽!这两年到国外喝了点洋墨水,自以为就能从肮脏的黑天鹅漂白成优雅白天鹅了?他妈的真是个贱人!等我以后得宠了,非得整死你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