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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寨二十七户共六十九人分成两个队伍。身强力壮的跟着陆小小,开垠、建房、修路,埋头苦干。即使再苦,没人开口抱怨过一句,即使再累,没人想要休息偷懒一分。只是挥汗如雨的男人们每每听到另一边传来的欢闹嘻笑时,在感到欣慰之余,总会升起那么一小股羡慕的心思。

他们的大当家(陆小小)是一个沉默寡言到让人怀疑是否有疾的地步。天天在一起,除了一大早简短的任务内容说明外,不见‘他’对谁多吐一个字。就像那天晚上大伙吃完饭才刚走到一起,大当家看着面前的众人,第一句话“报名字”,第二句话“明早卯时大榕树下集合”,然后不管一群满怀期待、壮志酬酬的他们,不顾面面相觑的他们,转身离开。那个背影酷的,让人顿时无语的想哭!

从聚集到解散,他们具有历史性纪念意义的开会只用了一刻钟不到的时间。

不过,男人们转头看向下方依稀可见的小村庄,满腔自豪之情油然而生。他们的大当家是话少,但‘他’带着他们做的事却一点也不少。整整一个月,他们先是开出一块块空地以做种植之用,接着砍了后山竹林做出一栋栋吊角竹房,然后又把之前随便开出的条条小路铺上了大平石,再来就像现在,他们在以前不敢轻意涉足的森林里做了一个又一个陷阱……

现在,他们生活的地方不再是一个简单的天然洞穴,以天为被以地为枕,他们生活在一个像世外桃源一样的地方,穿的暖暖盖的软软;他们不再吃西风喝北风,每天肚子饿的咕咕直叫,他们是吃的饱饱、睡得好好。除了这些,他们还有了固定资产和收入。因为今年季节已过,所以他们开了田,还没有种上稻谷。但吃的却是不用愁,没有大米,他们跟着老大跑进林里猎野物,妇人们在家也做了些据说很受欢迎的小东西一起拿到城里去卖,换米换钱换他们需要的一切物资。而且当初妇人们种下的其他蔬菜瓜果此时也基本上可以吃了,所以最近他们伙食上是越来越好。在自给自足的情况下,他们有了带着清香的房子,一样样完好无损的家私物件,在几个当家的安排下,他们在城里还有两间卖野货的店面,靠近山道的地方也有一间专门做蛇味的餐馆。餐馆的名字叫野火,生意非常好,好到现在已经每天都有人慕名而来,他们每天都有大把银钱进账。

连着丹阳山的几个山头,除了竹林多,蛇也多。所以在陆小小那天扔下一袋蛇后,林静就打听了一番,连夜画了图纸让人在通往吉布镇的必经路上做了一栋可容九桌同时进餐的竹院,然后教伍本和唐全两人做蛇味。蛇是寨上抓来的,野火每天只为先来的九桌客人做菜,所以货源不怕断的同时他们做的也是无本营生。漫长的山道上此处只有这么一间食店,而且味道还是前所未有的好,所以他们的名声也很快打响。一开始还怕价格开的太高会做赔本生意的他们,现在非常庆幸听从了林静当初的决定。

家里的老人与妇孺不再一见自己回来就凄苦的泪流满面,她们有了笑容,他们也有了生活的盼头。当然,他们也知道,每天看起来总在嘻笑打闹的妇孺们并没有闲着,在他们忙碌的时候,她们也在二当家(林静)的带领下做了很多很多。想到那个一天到晚都面带笑容的二当家,再看看前方一脸冷清模样的大当家,众人不由自主一颤,还是跟着大当家的好!

做错了事,跟着大当家最多是被‘他’面无表情看得心里发毛,但也就那么一下子,知错就好。可你若跟的是二当家,那接下来的几天简直就是暗无天日。想当初三当家(易大牛)只是对分配到病弱的一边表示了一下异议,不想二当家当着大伙的面,对着大牛哥的胸口就是一顿狠拍。他们可以发誓,二当家当时的神情绝对称得上和颜悦色、和蔼可亲,可大牛哥再次吐血也是真的。记得当时二当家一副大惊失色样子,说你怎么就那么弱不禁风呢?他们也以为真是大牛哥身体出了毛病,还帮着劝大牛哥不要撑强。大牛哥涨红了脸最后都没说过大家,只得跟在二当家后面。他们本以为在二当家如此体贴的照顾下大牛哥很快就会好起来。谁知几天后,大牛哥不仅没好,脸色还越来越差,一问才晓得原来他根本就没病。二当家当时是把他之前受伤的淤血拍出来而已,而后面他跟着二当家却是苦难的开始。让他跟在女人与孩子堆里也就算了,做了诸多事情,居然一天到晚还要被二当家的口水轰炸,说他哪里哪里做的不好,应该怎么怎么改正。那段日子,他们为他默哀。

拜托,我是男人,男人好不好!为什么我一大老爷们不光要跟一群孩子学投射,还要跟在女人后面学做缝补的活?

想到易大牛暴跳如雷的叫喊,那种因为忍笑而让人肚子疼痛的感觉又上来了。呵呵,不忍不行啊,因为他们要装做一脸悲痛的样子安慰心灵受伤的男人:大牛哥忍忍,忍忍就过去了,二当家也是好心哪!

当然在安抚他的同时,他们也已经暗暗决定下次再见到二当家,一定要远远绕道走。

“今天到此为止,回去。”

看了看天色,再看了看抬在人群中的猎物,陆小小沉声开口。一声令下,大伙抬着今天的收获跟在陆小小身后走向来时的路。在看清外面的天色时,一丝疑惑爬上众人心间。今天比以往收工收的早!

知道他们心里有疑问,但陆小小从来就不是一个会主动开口解释的人,所以她转头看了看跟在一边的杨永玉,然后继续前行。

相处多日,杨永玉大约也知道陆小小每次看他代表什么意思,不过想到昨天他们商量后的结果,他心里嘿嘿一笑,无视众多无声询问,加快两步跟了上去。

老大的话从来就是少的,老大的决定从来就是对的,老大的行为从来就是不需解释的,老大就是上天派下来拯救他们的。所以有了疑惑没有答案也是没关系的,他们只要跟着老大走,老大让做什么就做什么,这才是生存的不二法门。从绝望低谷爬出生天的人们自有他们新的信念。他们很快消去心底疑问,夕阳下一道道长长身影在晃动,欢快而又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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