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色面具后的脸划过一丝错愕,有些奇怪她对他态度如此鲜明的反差。
三个月他带着侍从入京,途中遭遇盗贼,是她路过,从盗贼手中,救了他一行人。他至今都记得在她得知他真实身份时,也跟这天下许多人一样,对他露出充满鄙视的眼神。只怕,如果早知道遇袭的人是他,她根本就不会出那个手。
如今…。
夏侯韵凉定定地注视着云相欢,是因为性命等着他去救的缘故么?所以对他一反常态?
“世子……”
云相欢再度扯了扯夏侯韵凉的衣袖,露出小狗般的祈求眼神,藏在面具后方的脸色沉了沉。
这个美人世子该不会也是个狼心狗肺的主吧?他救命恩人还伤者呢!他还有这个闲工夫和她“眉目传情”她真是要昏倒了!
要是她敢恩将仇报,她就毁他的容,看他还怎么靠美色“行走江湖”!也不对,万一她这就挂了,她怎么毁他的容啊…。
云相欢正在那想些有的没的,夏侯韵凉独特的、迷人的嗓音如清晨的云雾,丝丝袅袅地飘进她的耳朵,“云将军对韵凉有救命之恩。不知道太子殿下、九皇子、萧统领、魏大人能够看在韵凉的薄面上,就让云将军由韵凉先行带走,医治好她的伤势。等伤势痊愈,再交给魏大人发落?”
侧头看着这个说话都有些气息不稳的男人,云相欢真心觉得夏侯韵凉的这话说得那叫一个艺术水准。
他没有直接开口,要求太子和九皇子把她给放了,那样太过强势,会把太子和九皇子两人都给得罪了。而且也会给人以傲慢自大的印象,自以为仗着皇恩,就敢不把太子和九皇子放在眼里,就算是他成功把她给带走,他和太子还有九皇子两人的梁子估计也结大了。
他聪明地选择了拿她的伤势以及她对她的救命之恩作了文章。这就给人以这样的讯息,他带她去疗伤,是为了以报那日她对他的救命之情。等她伤势一好,不管之后刑部对她怎么发落,她对他的恩情都算是还了。
救命之恩大于天,他的提议可谓是合情合理。至于等她伤势好了以后再移交给刑部,嘿嘿,夜长梦多,谁知道等她伤好了之后会发生怎样的变故呢!
云相欢能够想通这一点,在场的又都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夏侯韵凉在打什么主意。云相欢救过夏侯韵凉的这件事,他们早前早就听人说过,本就不是什么秘密,他的这番说辞,可谓是天衣无缝,叫人找不着不答应的理由。
真正使太子和九皇子没有一口回绝了他的请求的,还是碍于他“特殊”的身份。
元宵晚宴,夏侯韵凉不过是偶感风寒,在晚宴上咳了几声,启德帝就命人将珍贵无比的九尾貂皮披风赐予了他。那披风是启德帝去年亲自在云白山狩猎毛色纯正的雪貂,后经由天下第一绣坊百名巧匠缝制而成,整件披风毫无杂色不说,还隐隐有着淡香,相当虚寒保暖,天下只此一件。
萧贵妃本以为那件雪貂披风非她莫属,没想到最后竟是夏侯韵凉所得,当场气绿了脸。这件事一度成为宫中的话题,夏侯韵凉深得龙心的程度,可见一斑。
“既然世子开了金口,本宫就算不看僧面,也得看在父皇的面子上,卖给世子一个薄面不是?只不过云相欢是对九弟无礼,让不让世子先行把人给带走,本宫还得问下九弟的意思。”
夏侯韵凉只好把询问的目光移到了也早就下马的司空谨的身上。
云相欢在心里大骂太子这个一肚子黑水的腹黑男。他这一番话说得多客套圆滑啊。既不驳了夏侯韵凉的面子,省得他去启德帝那里告他一状,也不当场答应下来,免得让人觉得他这个太子还得看世子的脸色,却又漂亮的将问题给踢到了司空谨的身上去。自己置身事外了不说,还云淡风轻地就将司空谨给拉下了谁,真他妈的损招。
不过这司空谨也不是什么好咖,最好是他同意夏侯韵凉的建议,不然她就算死,也要喷得有洁癖的他一脸的血!真他娘的憋屈死人了!
一时之间,所有的目光都移到了司空谨的身上。
“皇兄客气。人命关天,云将军又是我太鸾的肱骨之臣。既然皇兄和世子都有意要云将军先行下去疗伤,谨这次也只是有惊无险,自然是速速招太医来为云将军诊断才是要事。”
就算司空谨是启德帝最宠爱的皇子,他心里也清楚,伴君如伴虎的道理。以现在夏侯韵凉在启德帝跟前大红的程度,他怕都是要逊上一分。利弊权衡之下,司空谨只能暂时先放过云相欢。
“九皇子,你不能就这么……”
“韵凉多谢太子殿下和九皇子两人的成全。云将军,还不快多谢九皇子的大人大量?”
不等萧卫把话说完,夏侯韵凉就出声堵住了他的话,他转低下头,对云相欢轻声地提醒道。
云相欢也很上道,一边在心里骂娘,一边在脸上堆起谄媚的笑意,以“诚恳”到不能再“诚恳”的语气说道,“相欢多谢太子和九皇子的不追求之恩,等相欢伤势好了之后,必亲自前往贤王府请罪。”
“不必了,这件事既然是误会一场,这件事便这么算了吧。世子,云将军就交给你了。皇兄,魏大人,吉时快到了,谨先行告辞,萧统领,上马。”
既然云相欢识时务地没有供出他,司空谨自然也不会蠢到让这件事继续扩大,他摆了摆手,朝太子司空漠和魏永忠拱了拱手,跨上侍从早就等候在一旁的白马。
唢呐声声,热闹的婚礼继续进行,太子看了眼夏侯韵凉和云相欢两人,也跨上坐骑,去贤王府观礼去了。
“你不去吗?”
人都走光了,云相欢抬头不解地看着还在原地的夏侯韵凉。
九皇子大婚,身为世子,夏侯韵凉可以耍大牌,不去的?
夏侯韵凉神色复杂地看了她一眼,并没有回答。
当时的云相欢并没有读懂他的眼神。
不久之后,她才领悟到他的眼神,也终于明白了那时的自己问这个问题有多残忍,以至于每次想起,她都很想要狠狠地抽自己一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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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大修,出场人物或许有点多,有亲告诉我,名字会弄混。
本来司空谨和司空谟胭脂用的都是言字旁,想说,都是皇子嘛,名字就取得相近了些。
但是买不好区分,所以在这一章,司空“谟”改为司空“漠”,最近每天修文改到凌晨1,2点,原谅胭脂偷下懒,人名就不改了吧。
看到胭脂修文都修的快要吐血的份上,快来快来收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