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只片刻的功夫,青荷的脸上已肿得高高的,那头钗蓬乱,梨花带雨的样子,着实让人可怜。纪无双心下暗恨青荷那一袭话招来安雪晨的向纪莫愁的求婚之语,那一双冷冷的目光故意不去望她,也不去给她求情。
暖晴虽恨青荷平日里在大小姐面前耍奸取巧,祸害同类的样子,可终究是兔死狐悲,物伤其类。她很是不忍,不觉抬头向莫愁望去,眼中满是同情和乞怜。纪春风却冷笑着挥着手中折扇。
倒是那安雪晨呆了半晌,心中觉得此事不妥,待要伸出手去阻止青荷自残,可人家小姐少爷没发话呢。急得这安书呆抓耳挠腮之际地手指青荷,眼望莫愁道:“三小姐,小生……这却……使不得……使不得……”
莫愁原也只是想借着给青荷点儿教训,让纪无双知道自己不是好欺负的。却没想到她的主子也对她嫌恨,莫愁不由得深深鄙视纪无双的为人。纪无双不发话,自己断没有饶过她的理儿。
如今却见着安书呆因替青荷求情把个俊脸儿憋得通红,再瞧着他那抓耳挠腮,话都讲不出的样子。很像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国宝——超可爱的大熊猫。
原来,这借势偷吻自己的安大呆竟是这般憨真可爱。
莫愁不由得似笑非笑地回视安雪晨,薄怒轻嗔道:“想不到安公子竟是个怜香惜玉之人,莫愁只不过惩治下这爱乱嚼舌根的恶仆,你就来给她求情,你有没有想过,这却会让我更加变本加厉的惩罚于她?”
午后的阳光透过秋日的树荫照射到莫愁端丽的脸蛋上,越发显得她风华绝代,笑颜如花。那嗔,那笑直击安雪晨那颗年轻的心脏,他不由得痴了,醉了,许久许久,才听到自己喃喃地道:“哪里,哪里。”
莫愁见他那呆傻的模样,不由越发觉得有趣。格格笑过几声之后,回头对着青荷板起脸道:“青荷,即然有安公子替你说情,我与无双姐姐今日便不再与你计较。但你日后可仔细了,不要歪曲事实,胡乱讲话,要不然,我与姐姐定不饶你。你也不会像今日这么走运,安公子可不是时时都在一旁的。”
青荷这才住了手,回过身来给莫愁和自己主子磕头赔罪,然后又去给安公子叩头谢过说情之恩。
接着,暖晴上前扶起已经有些筋疲力尽的青荷,怜惜地帮她整理鬓发。
莫愁这才转过脸来,水光潋滟的眸子直视他的眼睛,缓缓地道:“安公子,今日莫愁还要谢过安公子相助之恩。若不然,莫愁此时定是被摔得体无完肤,狼狈不堪。可是,安公子莫要因了一个奴婢的信口雌黄,便要的胡里胡涂地许了终生。再说,婚姻之事,要听凭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是你我可擅自做主的。所以,还请安公子莫要将方才之言当真,莫愁就此别过了。”
说罢,也不看众人,竟叫了暖雪,主仆二人不急不徐地走了。纪无双心头一块大石终于落了地。却有不给青荷好两色,与安雪晨和纪春风告别后,发狠地瞪着青荷一眼,厉喝一声:“贱婢,还磨蹭什么,还不快些走。”青荷只好委委屈屈地跟在怒气冲冲的主子后面,向纪无双的翡翠轩走去。
安雪晨呆呆地望着纪莫愁主仆渐行渐远的身影,一脸怅然若失的表情。纪春风不由坏笑着展开折扇挡在他眼前挥动几下,“安大呆,我三妹早已人已经去远了,难道你的魂也跟着去了不成?”
安雪晨懊恼地拨开他的折扇,哪还有莫愁的影子,他不觉很是恼怒,极其郁闷地对纪大公子发起来牢骚:“你这个纪阴险,听到没有,以后不许说我呆。特别是在她……面前……我只不过在她面前才这样……是,我不像你是大将军之子,武功高强。可是若论文采,你是对对子比我好,还是诗文比得过我?”
纪春风极其郁闷地对天翻了个白眼,知道自己又得罪了这说话做事一板一眼,极其认真的安公子,忙揽住安雪晨柔弱的肩膀,好心提醒道:“雪晨兄,不是我说你。你怎么还在跟我计较这个。你可知,今日若不是我有心成全,你怎么可能一亲芳泽。
再者我可告诉你,我这三妹可是个艳若桃李,冷若冰霜的主儿,对他动心的,可不止你一个。就在她还没与父亲正是相认的那日,就有安南王府小王爷乔天佑备下花轿要抬她回去做贵妾,当日,她为反抗小王爷与嫡母的苦苦相逼,竟然以头触柱,血溅芙蓉堂……”
安雪晨不由悠然神往,喃喃地道:“好个性情刚烈的女子……”
“那还不快点儿回家去禀明你的父母,早早来求娶才是。”纪春风一语惊醒梦中人,那安大呆立马告辞回家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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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未到黄昏时分,就有纪无双身边的青烟面色苍白地来到沁心园,说是传柳氏的话,请暖晴随三小姐去芙蓉堂一趟。
自纪笑天走后,柳氏一直懒于家务,日日把自己关在芙蓉堂中闷闷不乐。就连清早桑姨娘连同纪家子女去请安。她也只是草草应付。今日却专门差人来找三小姐,莫愁就猜想一定是纪无双在柳氏面前告了她的状。
暖晴本就同青烟要好,拉过青烟一问,果真如此,不由得坠坠不安地望向自家小姐。莫愁叹道:“是福不是祸,是祸得不过。傻丫头,不管如何,我们都要面对的。走吧!”
于是,主仆二人,随了青烟,一前一后向芙蓉堂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