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得那剑直指胸口,电光火石间,桑墨婉只听耳边一声轻哼,身体转瞬间已被人拦腰抱起,轻松的躲开了那一击。
为首的黑衣人,一剑吃空,怔愣半响,却是左手一挥,冷声道,“一起上。”
楚勿离身形一动,突然感觉腰间一紧,垂眸盯着抓紧他衣袍的那一截白生生的手腕,湿润的眼神依旧,嘴角却忽地绽开一抹微笑。她不由地松开了手,就这么一个恍神间,只见一管通体紫色的玉箫从他的袖口中滑下,转眼间已与数名黑衣人纠缠了起来。
不到一柱香的时间,胜负已分。
桑墨婉只感觉脸上一阵温热,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延着她的脸颊顺流而下,她怔怔地看着背对着他的青衣男子,视线落在他指间滴血的的紫箫上。
楚勿离慢条斯理地揩指轻轻拭去残留在紫萧上的血迹,顿了一下,转眸看她。
“你别过来!”他一个简单的动作,她立即慌乱地后退一步。
“你怕?”楚勿离清冷的嗓音蕴含着浓浓的嘲讽之意,看到她咬着唇不断后退的模样,他握住紫箫的手指一动,眼神闪过一丝异样。但只是一瞬,见到她恐惧的神情,他的眸子快速闪过一股冰冷之意,继而又恢复温润。
面对这样一个能在谈笑间能置人于死地的男人,她是真的害怕。一阵浓重的血腥味窜入鼻端,桑墨婉伸手一摸,看着指尖浓稠的鲜血,双眼不断瞪大再瞪大。在她终于意识到那是鲜血的时候,她忙不迭地转过身,佝偻着背,捂着唇拔腿疾奔了起来。
片刻后,她背抵在门后,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一把虚脱地滑倒在地上!
她曲膝环抱着自己,全身抖得如同寒冬的落叶一般,老天,太可怕了!
眼睁睁地看着那一伙黑衣人在自己眼前或肢解或头身分离,一想起楚勿离无意中表现出来的暴虐和残酷,心里一阵后怕。
寒风从微敞的窗户吹了进来,她感觉后背一阵冷飕飕的,她伸手一拭,全是汗。
她害怕不是因为楚勿离杀死了那些黑衣人,而是害怕在黑衣人出现前她在他眼中看到的那一闪而逝的噬血之光,他对她动了杀念。要不是黑衣人适时出现,恐怕他已然动了手!
她心有余悸地轻抚着自己的脖子,她真的太大意了!
许久,瘫在地上的身子恢复知觉,身上令人闻之作呕的血腥味令她轻蹙起眉,想起这群芳阁不远处便有一个清水湖,她沉吟了半晌后举步前移。
她小心翼翼地半蹲在湖边用手绢汲了水往脸上擦拭,洗着洗着,湖面上突地映出了一个明黄的身影。
她瞳孔一缩,心下一惊,正欲回头,湖中的男人却在这时轻勾起嘴唇,突地伸手,从背后一把将她推进了湖中。
看着那个娇小的身子在水中惊恐地挥舞着双手,站在岸边的黄衣男子眼中却全无一丝搭救之意,眸底冷得像是结了冰。
他永远也忘不了自己十三岁那一年,桑景天也是这样出其不意地将他推入这湖中,看着他在水里狼狈折腾的模样却兴灾乐祸地拍手大笑。他拼命呼救,可群臣畏惧于桑景天遮天的势力,一个个袖手旁观,根本无人胆敢出手救他。
要不是一块木板湊巧飘到了他身边,他可能早在那一日便没了性命。
他发过誓,桑景天赋予他的一切,他会一一讨回。
而此刻,便是偿还的时候。
炟冥萧伸手提起快要在水中溺毙的桑墨婉,看着她不停咳水的模样,凉凉地站在岸边,俯下身子冷笑,凶狠的神情令人不寒而栗,阴冷的眼神,像根毒针似的钉住她,让她动弹不得。
她颤抖着身子,只觉得呛了水的胸口处,火烧火燎地痛。一阵凉风吹来,一阵若有似无的梅花香倏地从炟冥萧身上飘散出来。
桑墨婉猛地瞠大眸子,浑身一个激灵,指着炟冥萧惊怒交加道:“是你——”
皇宫里面戒备森严,就算梅花林再偏僻,也断然不可能在黑衣人出现之时毫无所觉。而这些只说明了一件事,那些人也许根本就是炟冥萧派来的?即便不是他派来的,也是在他的授意之下。
炟冥萧见着她脸色变了又变,忽地欺身来到她跟前,嘴角噙着一抹飘忽的笑容道:“知道你爹对我做过什么吗?”
不待她回答,炟冥萧沉下脸,咬牙一字一顿道:“他将我推进这湖中,见淹我不死,然后又想了一个恶毒的主意,他将才十三岁的我推给了一群被喂了药的女人,足足三天三夜!”
“你——”桑墨婉闻言,猛地后退一步,惊疑未定地瞅着他,只觉得在他充满恨意的眼神下,一股寒气直逼胸口,脑中浮起不祥的预感。
空气中弥漫着冰冷的气息,他狰狞的目光令她胆战心惊。只得傻傻地看着他伸手扯住她的头发将自己拉到怀里,不怀好意的低沉嗓音在她耳边响起,“知道朕是怎么走出来的么?”
她瞠大了眸子,全身僵得像块石头,突地感觉自己的腹部被一抹坚硬抵住,她瞬间明白了过来,可来不及做任何反应,炟冥萧已冷戾着脸哧啦一声撕开了她身上的衣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