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小姐……”似睡非醒间,桑墨婉听到有人轻轻地却执著地唤着自己,这一声又一声的叫唤好生熟悉,却又似乎离她早已遥远至极。
她动了动指头,缓缓地睁开了眼睛,一张担忧的小脸突在映入了眼帘,“桑青?”
“小姐,您终于醒了!”丫鬟桑青松了一口气,伸手欲要扶起桑墨婉。
桑墨婉强忍着酸痛吃力地坐起身,不小心滑下的丝被一角露出了她身上可怕的青紫痕迹。桑青见状,低呼一声,‘噗通’跪倒在床榻前,捂着唇战战兢兢道:“小姐,您——”
“我没事!”桑墨婉淡然道,只是说这三个字的时候,眼底掩饰不住闪过一丝黯然。
昨夜炟冥萧变着花样在湖中又要了她一次,这具身躯早已不是自己的,一次,两次,根本没有什么区别。只是羸弱的身体哪经得住他强烈的需索,中途她便忍不住晕厥了过去。
醒来时,却是在自己的房间。
她掀被下床,落地的一瞬,却惨白了脸,狠狠地倒抽一口气。
疼,钻心的疼!
双腿不由地打着颤,浑身绵绵无力,尤其是最羞人的地方,更是酸疼无比。
桑青见状,正欲上前搀扶住她,桑墨婉却抬手制止了她。
知道桑墨婉难堪,桑青便趁着这当头简单地将自己的行踪交待了一番。原来她一直被炟冥萧软禁在皇宫里面,直到昨夜才被释放出来。
桑墨婉默默地听了半晌,又沉吟了片刻才道:“桑青,以后不要再唤我小姐了,我哪里还是什么小姐。”
家已亡,而她也成了仇人最低贱的奴,今非昔比!
桑青听着桑墨婉语气中的苦涩,沧然一恸,忍不住落下泪来,急急表白心迹道:“小姐,在桑青心里,您永远都是奴婢的小姐。”
桑墨婉揩指拭去她脸上的泪珠,只是平静道:“还能够苛活于世,便是不幸中的大幸,还能奢求什么呢?”
“可是,小姐您真的没有办法了吗,老爷他不是还有——”
桑青话还未说完,桑墨婉脸上倏地闪过一丝让人不寒而栗的厉色,犀利的眼神仿佛能洞悉一切,“桑青,你知道些什么!”
桑青震慑于她磅礴的气势,低下头,轻绞着手指,讷讷地应了一声:“奴婢什么也不知道。”
桑墨婉侧目看了桑青一眼,一边穿戴好衣裳,一边略略思索着。如今,她每走一步,都是如履薄冰,只能小心再小心。
“圣旨到——”尖细的嗓音突地在殿门外响起。
桑墨婉与桑青两人对视一眼,眉宇间皆是疑惑之色。
圣旨宣读完毕,殿内顿时一片死寂,跪在地上的两人久久没有反应。
负责前来宣旨的太监冷冷一哼,大力一拂袖,“桑氏,还不接旨?”
桑青猛地抬起头,眉宇间写满了忿忿之色,桑墨婉见状,伸手按住她,暗示她不要强自出头,低声说了一句:“谢主隆恩!”
传旨太监看了一眼低眉蹙目的桑墨婉,眼神一道精光快速闪过。
桑青见到殿内无人,这才愤愤不平道:“小姐,皇上他怎么能够这样,居然封您做这司制,这是在侮辱您——”
桑墨婉伸手一挥,阻断了她的话,看着窗外,低眉不语。
司制?充盈后宫?
炟冥萧竟让她去帮他选妃??
好一会儿,她才松开自己紧攥起的拳头,无言地收起圣旨,心里明白,炟冥萧此举只怕是要将她推上浪口风尖了。
……
同一时刻,容芷宫内,一众奴才们战战兢兢地跪在一侧,连个大气也不敢出。殿内,狼藉一片,只因舒静容刚发了一通大脾气。
殿内所有目所能及的,该砸的东西都被她砸了个遍。
舒静容气喘吁吁地坐在案台旁,只觉得一口郁气积压在心头,上不来,下不去,堵得慌。
她原以为自己立了大功了,炟冥萧会对自己刮目相看,可这才多少天,他竟然这么快就要纳妃?
他将自己将成什么了?
跪在地上的奴才们见她不说话,面面相觑,自也是不敢吭声。舒静容在气什么,他们当然也是清楚的,这容芷宫炟冥萧也没来几回,就算来了,却也从来不留宿。
这后宫上上下下,从来都是以受宠程度给脸色的。炟冥萧这态度,看来也只是将容嫔当成可有可无的摆设,连施云布雨也省了去,容嫔自是没有什么好面光。
舒静容指甲死死地抠着手绢,这炟冥萧阴晴不定的个性,她根本琢磨不透,只是他有他的打算,她也有自己的打算。
绝对不能坐以待毙!
她必须得为自己谋出路!
坐在榻上略略思索了一番,突地抬眸出声道:“来人,去宣桑墨婉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