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来得如此突然,她只觉得满脑子都是疑问,弄得她头昏脑胀。
“皇上受伤了,而且不让属下处理他的伤口……”三元为难的说,眉宇间布满了阴霾之色。
原来,那支箭还是伤了他。
“那他扔出来的箭……”桑墨婉沉吟了半晌,提出自己心中的疑问。
“是属下事先替主子准备的用于打猎用的御箭,”三元有问必答,“而射中皇上的却是流云箭。”说到后面,三元的语气愈加凛冽。
三元炟冥萧的贴身侍卫,武功修为也极高,在事发的那一刻自是听出了炟冥萧声线中暗含的一丝颤音。
可炟冥萧却用密音传递命令给他不准声张,甚至也不让停车,也不让任何人知道,更不愿治疗。
“流云箭?”桑墨婉忍不住惊呼,“你的意思是流云阁的人做的?”
“对,没错,这一次加害主子的正是这一群魔孽。”三元脸色沉下,缓声将来龙去脉道来:“原本江湖在第一大帮派菁嶆帮的带领下,也接受朝廷的抚顺,多年来虽有争端,但也相关无事。可是近期有些不怀好意的人却在暗中制造谣言是非,说皇上有意铲除这些正反帮派,特别是作为反派之中的流云阁的异军突起,大有取代菁嶆帮的趋势,而流云阁的主子腾峻又是个阴晴不定的神秘人物,只怕他们不只是想做江湖第一的地位,而是想做这凤胤第一!”
“凤胤第一?”桑墨婉瞳孔一缩,“那意思不就是想将炟冥萧……”
三元沉重地点点头。
恐怕流云阁是想要与朝廷对立了。
桑墨婉将心中的讶异吞下,然后看向不远处一动不动的炟冥萧,脚步不由地踱到他身边,只见他左肩的明黄龙袍已被鲜血浸湿,“他——”
三元也湊到跟前,低声道:“箭已被主子砍断,可箭矢还在他身体里面,这已经一个多时辰了,恐怕再不拿出来就……”
炟冥萧的脸色白得像一张纸般,就连嘴唇也一点颜色也没有,他冷洌而锐利的眸子此时被掩在眼皮底下,也掩住了平时的强势。
桑墨婉小心翼翼地撕开他的衣裳,只见那黑色的箭矢果然深陷进他的肌肉里面,而鲜血还不断从他的伤口流出来,“这里?”
出了这么大的事,炟冥萧这个帐篷可安全?
“姑娘请放心,目前皇上受伤的消息只有属下以及几位暗卫知道,这些人都是皇上的心腹,靠得住。”三元尽职地解答她的疑问。
“你觉得我也靠得住?”桑墨婉闻言,并没有出现庆幸之色,反而苦笑一声,既然将这么重要的秘密都说给她听,必然是有原因,她也不跟眼前这个玄衣男子拐弯抹角,直接问道:“三元,你为什么找我,为什么告诉他的真实情况?你应该知道我跟他……”
她与炟冥萧之间可存着深仇大恨啊!
三元的脸色闪过一丝不自然,“我只知道主子对您好像有些不一样……”他搔了搔头,看向桑墨婉的眼神微有些茫然。
其实他也不知道在炟冥萧受伤后为什么第一时间便想到她,那时候大概是因为看出她对主子并无加害之心吧?
三元一向是不怎么喜欢思考复杂的问题,只是缓声道:“姑娘,我把主子交给您了,请您务必尽全力救治他!”说完了,他一把单膝跪下,真诚地请求道。
“他有你这样的下属真是大幸。”桑墨婉轻睨了三元一眼,感叹道。
“姑娘,其实皇上他——”三元试图说些什么,却被桑墨婉一把打断,“不好,他已经昏迷了。”
三元闻言,顿时也失了冷静,早忘记了自己刚才要说什么。
“不行,三元,得请御医来。”桑墨婉看着这棘手的问题。
“不行!”三元决然拒绝,“姑娘,不能请御医,否则主子受伤的消息就会泄露出去,既然流云阁的人能策划这次刺杀,那么可以判断这次来狩猎的人群中必是有对方派来的奸细在,如果他们一旦知道恐怕……”
桑墨婉点点头,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暗暗捏了一下自己的掌心,敛下眸子,定了定神,马上下了一连串指令,“纱布,烈酒,匕首,金创药,我需要这些东西。”
三元点点头,只是半晌,便弄来了所有的东西。
桑墨婉将他的衣服除下,露出了他血淋淋的伤口,用烈酒替自己净了手,给匕首消毒后,又用烛火烧红了匕首。
一切准备就绪,桑墨婉一手执着烧红了的匕首,一手拿着浸了烈酒的纱布按在他伤口周围,缓声吩咐道:“三元,你按住他的身体,我来将箭矢挑出来。听好,不管怎么样,你一定要按住他,不能让他动弹。”
三元点点头,桑黑婉握住匕首的手微微有些发抖。她深吸了一口气,心里下了决定,使了个眼色给三元,烧红了的匕首一挨到炟冥萧的肌肉,他立即痛吟一声,见他似有转醒的可能,桑墨婉见状,一咬牙,知道现在不是心软的时候,她狠了狠心,将匕首一把插尽他的伤口里面再一把挑起。
就在她动手的那一瞬,昏迷了的炟冥萧被那股巨痛痛得大睁眼睛,尽管双腿双手被三元制住,可是他却还是半身奋起,正欲猛力起身,已将箭矢成功挑出的桑墨婉一时情急之下,俯身,连一丝考虑也没有,用自己的唇封住他的唇——
身后的三元见状,感觉身下的人僵硬着不再挣扎,他赶紧松开对炟冥萧的桎梏,识趣的转过身,心里暗吟,“桑墨婉这种止痛法,恐怕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而且他家主子不知道是由于太惊愕而是太惊喜,竟然没有回应,他怎么有种错觉,那个强大得似乎天神一般的主子刚才被她‘欺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