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捕头,你轻功还行吧?”萧逆风不明她为何突然关心起他的武功来,眸光微闪却还是点了点头,表示还可以,沈向晚随后和颜悦色地笑了笑,垂下的长睫巧妙将眼底的算计掩映了去:“那你帮我偷样东西!”
“偷东西?偷什么东西?”萧逆风瞪大双目,惊愕看着笑意吟吟的少女,一头雾水的样子。
沈向晚勾了勾手指,淡淡笑道:“你且附耳过来……”
萧逆风专心听着耳畔温声细语,闻着近在咫尺的少女清香气息,心下顿时微微漾开层层细腻涟漪,随后皱了皱眉古怪的看了她一眼,良久,轻轻点了点头。
沈向晚眸光流漾,满意一笑,复又悠然道:“人说关心则乱,还真是一点不假。”少女微微摇了摇头,语气惋惜的叹道:“你就不会换个角度思考问题吗?嗯……酒馆后面没有路是吧?”
“是”
“可翻过三丈荒草丛后有一条河啊!以应无言的武功,就是踩着一块木头顺河而下,他也用不了片刻时间就可以离开酒馆去干他想干的事了。”
萧逆风一拳捶在桌子上,懊恼中有着更多愤恨:“该死!小瑜其实可以不用死的……”
沈向晚冷冷看着他发泄心底的悔恨,半晌才冷淡问:“你和小瑜的感情很好么?”据她的了解,这位身份特殊的捕头看似对任何人都热情,实则冷漠得好,若非有什么特殊原因,他怎么会对一个邻居的生死如此看重。
萧逆风怔了怔,才淡淡道:“小时候,我在山里贪玩迷了路又遇上野狼,是小瑜无意找到了我,还划破自己的手引开野狼。”
原来有这层关系在!一个小姑娘竟有以身侍狼的胆识,倒是个不错的姑娘,可惜……那应无言倒真是该死多几回!
沈向晚淡淡叹息一声,幽幽道:“原来如此,难怪你明知查到应无言是杀害公主的凶手也不指证他,反而暗中将线索透露给卫旭,利用卫旭的手除掉他。”
“是”萧逆风神情一凛,却也不否认:“当时指证他,应无痕也不会要他的命,顶多押他回南齐,像他这种人渣活在世上多一日,都不知会祸害多少无辜女子!”
“所以你之后一直暗中观察卫旭,在卫旭进去刺了应无言一剑后,你不放心又暗中补了他一掌,其实卫旭那一剑确实不曾令应无言毙命的,你那一掌才是真正的要命,我说得对吧?”
萧逆风这下看眼前清丽少女的眼神可不能单以叹服来形容了,简直百味杂陈,感受复杂得很,这个看似明眸清丽的少女怎么能将事情揣度到丝毫不差的程度!这是人吗?
他真的认识眼前这个纤瘦娇美的少女吗?
萧逆风眼眸浮出几分迷茫之意,几乎没有思考就答:“实情的确如此,但你是如何知道的?这连仵作都没验出来!”萧逆风压下心头惊骇,怀疑又困惑的眼神掠过少女冷清的容颜,如果不是确定她是血肉凡胎,他都要将她疑为鬼神了,为什么所有的事情在她一双清幽如泉涧的眼睛下竟然无所遁形!
就似他做的每一件事都在她的眼睛监视下一样!
沈向晚幽幽浅笑,良久才转过身道:“凡事做过总会留下痕迹的!”
萧逆风见她无意细说,心中愕了一下,眼底泛起一丝莫名期待的情绪凝视着少女清丽的容颜,淡淡又问道:“既然你知道应无言其实是我打死的,为什么当初不把我供出来?”
沈向晚低低轻笑,眼眸晶亮如满天碎钻,忽闪忽闪的,看得萧逆风心中一窒,更引发几分莫名紧张:“卫旭早萌死志,现在这结果不是很好吗?”她说着,微微垂下眉眼,她之所以这么做,不过是因为萧逆风也是与她前世有着莫大关联的一位故人,还是相当特殊的故人!
想到她前世因叛国罪被推上断头台,她看萧逆风的眼神慢慢掺了冷冽的寒意。
晚霞如画时分,就如沈向晚预料的那样,驿馆外果然来了一顶轿子,从轿子里下来的人,看那眉宇气度到穿着用度甚至走路的步伐,无一不透露出此人身份不同寻常。
然而看他脸上略现焦灼急燥的神情,显然是有什么难为之事,上门求助来了。
“小姐,门外有位沈先生慕名求见?”小眉拿着贴子,轻声在沈向晚旁边回禀,司马仁落下一子,眼眸精光一闪,状似无意看了沈向晚一眼,随即又垂下眸子,默然看着棋盘。
沈向晚瞄了瞄贴子,眼角掠过司马仁俊美的脸庞,漫不经心道:“哦,沈先生?我在此地可不认识什么沈先生,你让他请回吧!”
“小姐”小眉神情间有些踌躇不安,看了沈向晚一眼小心翼翼道:“看那老先生的打扮气度,身份定然不俗,不如小姐见他一见?”
沈向晚眉目含笑斜斜睨了眼小眉,这丫头倒有眼力,就不知她是想为主子打算还是为自己打算!
“看来今天这盘棋是下不完了。”司马仁淡笑站起,看着沈向晚的眼神却有莫名怪异之意:“沈小姐,不如我们一同见见那位沈先生如何?”
“也罢!”沈向晚点点头:“小眉,你将人请到正厅来。”
一会之后,小眉便将人带到了正厅。
那人缓缓行来步伐方正,一身威严气度,年在四旬,眉目清雅,身穿上好的衣袍,面容露三分笑双目精光内蕴,看他缓步徐来的神态不经意间便流露出沉稳居高位的大官模样。
他遥遥望见坐在正厅主位的瘦弱少女,顿时怔了怔,两眉亦微微动了动,似乎没料到因着南齐使团案名声大噪的少女竟是这般年轻,看起来还是个未成年的小女娃模样,他有点怀疑自己今天是不是来错了。
然而目光一动,看清优雅闲坐在旁的俊逸少年后,面色不由微微变了变,暗暗骂了自己一句真不该做这等病急乱投医的蠢事,脚下却大步前跨,在少年跟前站定恭敬道:“臣见过五殿下。”
司马仁轻轻拨着杯盖,似笑非笑的望着他,淡淡道:“原来想见向晚的是沈先生你呀!真是令人意外,在小小的广济县竟也能见到老熟人。”
那人微垂下眉梢,似乎看见司马仁很是意外的神情,听着他的声音又极度隐忍的样子。
沈向晚冷眼看着,心底却微微有些想笑,司马仁明知对方身份与来意,还装出一副意外的样子……,突然心中一动,方才司马仁称她为向晚,意在提醒眼前之人,他们的交情不浅!
司马仁这是担心她吃亏,用他的身份给她撑腰了!难怪他要求一同来见这位沈先生,看来司马仁还真是挺感谢她帮了他的忙嘛!
她心中思绪百转,随而微微向司马仁颔首笑了笑。
沈向晚望着那张清雅的面容,心下冷冷一笑,嘴上却极温和道:“不知沈先生今日登门有何赐教?”
沈明存看了看司马仁,一时沉默不语,心下在思忖着该如何说明来意,目光落在沈向晚清丽面容上那一双清幽明澈眼眸时,蓦地生出一股恍惚之感,此女的容貎为何看来有些眼熟?他心中存疑,不由得挑眉默默打量起沈向晚来。
越看越觉得惊疑,此女的轮廓真是相当眼熟,可他记忆中自己确实没见过此女,这广济县他还是第一次来!
“沈小姐,请恕沈某冒昧,不知小姐哪里人氏?令堂何人?”
终于忍不住问出口了!沈向晚冷冷一笑,看来这张脸他还没完全忘干净嘛!
沈向晚作出一副茫然的样子,眨着幽清眼眸望向沈明存,惊诧中满是为难困惑。
司马仁微微偏头看她惊愕不知所措的尴尬模样,几乎要为她拍手叫好,心中暗自闷笑一番,才优雅地笑道:“沈先生,其实向晚的事情我也略知一二。”
沈明存暗暗皱了皱眉,突然觉得自己登门求助一个小丫头实在是太冒失了,而他竟然没调查过对方背景就上门,这也实在不是一贯谨慎的他会做的事。
司马仁悠然看着沈明存有些阴沉的面色,心里痛快面上则表现出十分热心道:“向晚生于上都,却长于广济县,唉,真不知她的父母是怎么想的,竟将一个未满月的婴儿放到千里之外的农庄寄养,”司马仁神情很是怜惜的模样,叹了口气又道:“不知沈先生可知道广济有个叫踏月的庄子,向晚就是在那生活长大的。”
沈明存见他装模作样大发感叹的面孔,心下不由得更生三分悔意。
司马仁微微笑着,不待他作答又自顾说道:“哦,我差点忘了,说起来,尚有一桩巧事呢,向晚的父亲——据说是当朝位居一品的大学士,沈先生久居上都,不知认识否?”
司马仁的话让沈明存几乎面部抽搐,当朝姓沈的大学士只他一人而已,还问他认不认识!这小子分明存心讽刺他……!
等等,这么说,沈向晚——沈明存抬头仔细端祥起座上的瘦弱少女来,越看越觉得想像,泛着狐疑的眼神越发冷沉,脸色一阵阵青红交加,难道——这个小丫头真是他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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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你让人家捕头违背职业道德。
向晚:嘿嘿,你搞错了,捕头是副业,偷鸡摸狗才是正职!
编辑:你让萧帅帅去偷人?
向晚:欲知萧帅偷人偷物,请看后面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