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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天牢里传出消息,那名来自赤阳皇室的男子夜里服毒自尽,死在牢里。

  沈云竹杀人叛国一案由五皇子司马仁主审,取得沈云竹认罪的证词后,会同大理寺刑部京都衙门开堂审理,在人证物证齐全的情况下,沈云竹的罪很快就判了下来,虽然她过失泄密构不成叛国罪,但杀害林如玉灭口的事实罪证如山,当堂被判明日午时处斩,主审司马仁将此案结果报呈皇帝司马怀远后,皇帝御笔一批,沈云竹死罪已定,但司马仁想起皇帝刚刚新得一位小公主,遂以为小公主积福满月之内不宜斩杀为由,奏请延迟处斩沈云竹,皇帝自然当即同意司马仁所请。

  司马仁离开皇宫之时,不由得暗中佩服沈向晚料事如神,对人心更洞若观火,她说只要他在陛下面前提出以小公主积福满月内不宜杀生见血为由,皇帝便一定会准他延期之请。

  当司马仁对她通报结果时,沈向晚不过淡然一笑,皇帝已经不再年轻,这位刚诞下不久的小公主说不定会成为皇帝最后的孩子,他对小公主自然怀有一份特别的感情,所以司马仁以小公主的名头请奏,皇帝定准无疑。

  沈云竹知道自己仍然难逃一死,魂飞魄散之余,心中反复只记得一件事,她上了沈向晚的当!

  然而,自从她被关进天牢之后,除了见过一次沈向晚,其他人一个也没见过,她天天关在牢里过着生不如死的生活,晚上老鼠蟑螂欺负她,白天狱卒不时进来猥琐她,刚开始她闻着那些馊饭的味道就想吐,饿了两天后,她也只能争着吃了,现在的沈云竹邋遢脏乱,浑身上下没一处干净,还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怪味,哪里还见半点第一美人的风姿。

  而沈府里,老夫人知道这个结果,倒是长长松了口气,在她看来,沈云竹长得太漂亮留着就是个祸害,如今沈云竹杀了林如玉被砍头也是罪有应得,只要没有什么叛国罪祸及沈府满门,她已经很满意了。

  沈明存的看法虽然也与老夫人差不多,但他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堵得难受,不管怎么说,沈云竹都是他疼爱了十几年的女儿,一下子这个女儿就要被砍头了,虽然在那么多证据之下,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他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

  夫人知道这个消息,第一时间昏倒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又是一番死去活来的痛哭,她可不认为沈云竹有什么罪有什么错,她只知道她就要失去一个女儿,一个她从小花费了无数心血来教导培养的女儿,竟然就要死了,还是死在了沈向晚这个卑贱的庶女手上。

  夫人在悲痛又急又怒又恨之下,很快便病来如山倒。

  沈云意也被这事吓懵了,眼看一向强硬的保护伞夫人也倒下了,她更加六神无主,却也收敛了些,不敢再像之前那样日日不休吵闹着夫人,要夫人向司马璃为她讨公道。

  又过了两天,皇帝并没有因为沈云竹的事而迁怒沈明存,他大学士首辅的位子还是坐得稳稳的,这下他略略放下心来,心头的阴霾也渐渐消散不少;自在太师府看过沈云意身体的司马璃在神秘消失了半个月后,突然带了重礼来沈府,当然同来的还有皇后身边得力的大宫女,原来是皇后授意,让他悄悄来沈府下聘为沈云意定亲的。

  沈向晚听完不过置之一笑,这事恐怕是太师心里觉得愧对夫人,既然要了沈云竹的命为林如玉偿命,自然得为沈云意做些事情来补偿,而司马璃会愿意在皇后压力之下到沈府下聘,只怕不过看在沈明存仍然位居一品不被罢免的份上,勉强放下身段来拉拢沈府的力量罢了。

  对于司马璃以正妃之礼下聘沈云意这事,自然是有人欢喜有人愁了,欢喜的是沈云意,就连夫人听到这个消息,病情也微微有了起色;愁的当然就是原先与司马璃有侧妃之聘的沈云轻了。

  沈云轻气得要死,四姨娘也为自己女儿得到这样的待遇而气得摔盘子;不过她还是劝沈云轻要冷静,但沈云轻可不这么想,从小到大,她受沈云意的欺压已经够多够久了,一想到以后的日子,她还要看沈云意脸色,在沈云意底下过着奴颜卑膝的生活,她心底的怨恨与不甘就像毒蛇一样将她紧紧缠了起来。

  小公主满月这天眨眼便到了,小公主的生母敏妃娘娘怕沈府给她女儿带来什么晦气,因此宫里为小公主摆满月酒这天,皇帝在经不住敏妃百般央求之下,特免沈府进宫赴宴,这下,沈明存的脸色可不知有多难看,这敏妃不是变相在皇帝及同僚面前落他的脸面;但气归气,却不敢抗旨不遵,就连早备好的礼物亦不敢送进宫去,看着百官高高兴兴去赴宴,沈明存心里更恨牢里的沈云竹,直道这个逆女害惨了沈府。

  虽然沈府众人不能进宫赴宴,但皇帝似乎相当喜爱这位小公主,在宫里摆满月酒当天晚上,将在宫外视野开阔的万花楼燃放焰火,与民同乐齐庆贺小公主满月之喜。

  可芯得知这个消息,似乎有些兴奋过头,她一直不停地劝说沈向晚,让沈向晚出府看焰火;沈向晚被她在耳边唠叨得烦了,定睛盯着她看了很久,久到可芯差点在她犀利清幽的眼神下要招架不住的时候,沈向晚却突然答应了。

  沈向晚看着可芯松口气的模样,不觉轻轻摇了摇头,一定是公孙子陵那个家伙硬给可芯下的任务,要将她约出去;嗯,回头她得好好教育教育可芯,以后对那家伙的话不必理会才是;毕竟,现在她才是可芯的正经主子。

  沈向晚在沁香斋向老夫人提出这事的时候,沈云意与沈云轻也在,老夫人对她从来都没什么约束的,沈向晚其实只须告诉她一声就行,沈云意见老夫人想也没想,就答应沈向晚晚上出府看焰火的事,于是也跟着央求起来,沈向晚见状便笑道:“老夫人,这段日子,大家在府都闷坏了,不如今晚让二姐与五妹也一起出去看看热闹吧?”

  老夫人看了看一脸期待的沈云意,又望望一脸淡静笑意温和的沈向晚,便笑道:“也罢,你们姐妹几个一起到外面走走吧。”

  沈云意高兴得当即喜笑颜开,沈云轻似乎没料到沈向晚会为她说话,怔了一下,还是乖巧地谢过老夫人与沈向晚。

  用过晚膳后,姐妹三人便结伴出府往万花楼而去,像这种燃放焰火的热闹,一年也不过能看到三两次,百姓们自然纷纷走出家门到街上凑这种热闹,沈向晚她们出来的时候,每条街道似乎都人满为患,全往万花楼方向涌去,万花楼下面可以看到焰火的好位置早就被人们挤得水泄不通了,沈向晚见到此情,不免暗暗摇了摇头,可芯跟在她身后,似乎不见失望,沈向晚想了想,不禁哑然失笑,也对,可芯劝她出来,本来就不是要看什么焰火,看可芯这丫头东张西望的样子,似乎没看见公孙子陵那个家伙呢!

  沈向晚轻轻叹了口气,她实在不该一时心软,顺了可芯的意,看这人挤人的,多难受!还谈什么看焰火散心。

  沈云意显然不太在意这种情况,她极力涌向万花楼方向,一边与她的丫环兴奋地说笑着,而沈云轻一路默默跟在她们身边,偶尔说上两句,话并不多,但总能暗含冷刺离间着沈云意与沈向晚。

  沈向晚只在心里冷笑一声带过,这种无关痛痒的离间,以沈云意那脑袋不见得能领会,就算领会,沈云意也没那手段来对付她。

  沈向晚望着前面表现得跟沈云意十分亲近的沈云轻,有些无趣地随着人流前行,她那么苦心让沈云意成为司马璃的正妃,可不是为了看她们姐妹恩爱和睦的,而她也不相信沈云轻能咽得下这口气,她今晚会邀沈云轻出来,就是想看看沈云轻会怎么利用这个机会,对付抢了她意中人的沈云意。

  “篷、篷、篷……”连续的爆炸声在万花楼顶炸开,街上的百姓不约而同昂高了头望向天空,璀璨夺目的焰火刹那盛放出艳丽的花朵,在众人头顶次第燃放,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上面华丽多彩的焰火吸引。

  人群里不时发出赞叹声:“哇,好漂亮!”

  “哇,好大好美的焰火……”

  沈云意更是手舞足蹈起来,笑着叫了起来:“哇,这可是我看过的最漂亮最好看的焰火了!”

  沈向晚只微微含笑看着众生百态的表情,眼角余光所及,望见沈云轻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悄悄绕到了沈云意身后,只见她脸上露出诡异的冷笑,在沈云意兴高采烈欣赏头顶焰火的时候,人群里突然也传出一声闷响,接着听到有人惊慌地哭喊起来:“啊,焰火怎么会落到这里……炸伤人了……!”

  “啊,救命啊,炸伤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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