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样的一个静谧的夜晚,在烟雾缭绕间,她静静的细听着他的故事,那样的悲怆,就如同墨空上高悬的冷月一般苍凉。
原来水无心的身份极高,他的生母乃是望天府邸宗主——明莫远最疼爱得女儿——明茹昕。望天府邸乃是威慑苍元大陆的六大宗门之一,其身份之尊贵等同皇朝公主,当年也是声名远扬的美人,只是明茹昕美则美矣,性子太过于泼辣,加上天赋极高,修为极深,年仅十七岁便跨入重元之境,于是无数名门子弟望而怯步。直到双十年华,明茹昕尚未出阁,可是娇宠女儿的明莫远却不慎在意。
那一年春暖花开时节,一个俊美文雅的翩翩公子上门求取灵药,为救心爱之人,只一眼,明茹昕便对水无心的父亲水清扬倾心不已,不顾他心中已有爱人,非要委身下嫁,即便水清扬再三言明心中已有所爱,明茹昕却是充耳不闻,以灵药为交换条件逼得水清扬不得不娶她。
可是水清扬所爱之人水无痕之母——于静瑶,也是一个一身傲骨的女子,誓不与人共夫,水清扬又是为了自己而退步,她无法责怪他,于是默默的成全他们。然而爱已成魔的水清扬那肯对于静瑶放手?
阴差阳错,两人有了夫妻之实,可是于静瑶仍是不愿入门。另一边的明茹昕自从婚后就一直被冷待,自小被娇惯着的她哪儿受得了?既然他不愿给,那么她便去争,去夺,去抢。
明茹昕的手段狠辣,强势;于静瑶虽然聪明,却是没有其果断与心狠,在明茹昕的一再威逼下,原本就对其心怀愧疚的于静瑶决定退出,可是却在此时发现腹中有了水无痕。
明茹昕知道后,第一次按捺下自己狂躁的脾气,表面和善的约了水清扬和于静瑶,说是累了倦了,她愿意自动下堂而去,成全他们,言辞恳切,态度和善成功的打消了二人的戒心,于是一场悲剧发生了。
明茹昕给二人下了药,不禁毁了于静瑶的容貌,废了她的修为,更是让于静瑶亲眼目睹水清扬的身体背板。数重打击下得于静瑶傻了,等到水清扬清醒后,几欲挥刀杀了明茹昕,却是被几位长老拦截下来。怕得罪望天府邸,然而水清扬却没有那样算了,他同样废了明茹昕,将于静瑶所受得统统加注在她的身上,被心爱之人这样的折磨,明茹昕心如死灰,变得疯疯癫癫,水清扬便把她扔在水家废弃的后院,由她自身自灭,后来水家几乎忘记了这个人的存在,直到二十五年前,水无痕无疑间发现了八岁的水无心,所有人才知道原来当年明茹昕也怀孕了,甚至不知道她是如何在那样的状态下,那样的环境下生下了一个孩子。
八岁的水无心瘦小的如同四五岁,甚至不知道怎么行走,只会在地上爬,抓到什么能吃的就如同野兽一般啃食。而那时,明茹昕已经去世了一年,也就是说,这一年中不会说话不会走路的水无心是靠着自己活下来的,然而他是如何活下来的无人的知,也许是出于愧疚,水清扬将水无心带回了水家,承认了他的身份,却是把他的名字记在于静瑶的名下,而十五年前与水清扬同葬的也只有于静瑶,那个如烈火一般的女子,水无心的母亲,死后连一杯黄土都没有得到。
水无心跟着水无痕长大,水无痕倒是对这个弟弟极为的爱护,可是随着年龄的增长,水无痕慢慢的发现,他的这个弟弟很可怕,不仅仅是天生的一头银发,甚至时常的与花草树木对话,有时候是一朵花,有时候是一颗草,而且那样认真的表情,好像是真的能够与万物交流。
渐渐的水无痕开始疏远这个弟弟,敏感的水无心很轻易的察觉,他告诉水无痕,可是如此慌缪的事情谁会相信?所有人都将他当做如同他娘亲一样的疯子看待,随之,他也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心中如同被剜了一道疤,再也无法愈合,于是他自动请求住到母亲去世的小院,与所有人隔离,水清扬原本不喜他,加上他疯言疯语又是一个不能铸元的废物,于是也就不再管他。
所有对于这个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的二少爷,水家根本没有人在意,就连现在,怕是水家也没有几人记得这么一位少爷。
月色很美也很凉,水无心不知道为什么他会将自己心中的伤摊开在这个陌生的女子面前,也许是压抑太久,也许是他真的无法再负荷这些心事,也许只是他刚刚想要倾诉就遇上了她,也许……
“你,会怕我吗?”说完一切后,水无心空洞的眼睛望着云风轻,轻柔的语气中带着些许希冀。
“你又不是妖魔鬼怪,我为何要怕?”云风轻听后除了心疼以外再无其他感受。
眼前这个精灵一般的男子,竟然有着如此可悲可怜可叹的童年,难怪他的身上有着难以抹平的忧伤,可是经过这般的人世沧桑,他却仍然有着一双澄明的眼,如此赤诚的一颗心,实在是可敬可佩。
“不是妖魔鬼怪,可是他们都这样看我!”水无心目光黯淡,幽幽的呢喃。
“无心,你相信我,这世界不会有比你更干净的人!”云风轻握住他的手,诚恳的安慰着。
水无心感受着她手上传来的温度,心湖在翻滚,二十年了,二十年来,除了照顾他的柳婆婆外,再没有人碰过他,也再没有人愿意碰他。
“云姑娘,你可相信我通花草树木的言语?”他小心翼翼的问着,这么多年了,他已经不再期盼有人能够相信他,可是此刻这个愿意主动触碰他,不害怕他的女子,他期待她的认可。
“我信!”没有丝毫犹豫的坚定回答。
“真的吗?云姑娘……”
“小主子,该回去了!”水无心激动的话还没有来的急说,突然粗割的声音在云风轻的耳边响起。
云风轻骇了一跳,侧过身对上一个如同幽灵一般的老妇。老妇人佝偻着背,掺杂着银丝的长发披散而下,甚至遮住了她的脸。她是什么时候出现在亭子里的,敏锐如云风轻竟然丝毫没有察觉。
“柳婆婆,我……”
“小主子,该回去了!”静夜中,柳婆婆那阴沉沉的声音让云风轻感觉阴凉,忍不住打个寒颤。
细微的变化却是让水无心感觉到了,原本打算与柳婆婆争点儿时间的想法瞬间打消,抿了抿薄唇,无声的点了点头,柳婆婆便在云风轻眼前一晃,抱着水无心便飞掠出小停,往着另一个方向而去。
不知道是不是多心,云风轻总是感觉到,柳婆婆的身影淹没在夜色中的前一刻,阴森如地狱的鬼眼一般可怕的目光,透过斑驳的竹林深深的凝了她一眼,让她毛骨悚然,甚至有一种时时刻刻被盯上了得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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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可以早更鸟……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