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的书房里,四人脸上神色皆有些凝重。只因刚刚侯府御医已是来看过了,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楚子轩着楚风快马加鞭回报楚天凌,此刻正愁眉不展。
“听说吟歌妹妹以前便是身子不好,此次晕倒莫不是和以前的病有关?”萧烨试探的问道。
“我只知槿儿从小身子孱弱,皆是因为生下来时不足月的缘故。”
莫修齐眼中光彩明灭。“子轩,莫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楚子轩失笑。“那有什么难言之隐呢?说来惭愧我这个哥哥竟不知道自家妹妹得了什么病。”
萧澈见此只道:“现在还是等槿辰先醒过来吧。其他的怕是要等侯爷来了才知道。”
“也罢,此次真是给你们添麻烦了。”楚子轩亦觉得萧澈说的有理,当下便有了几分愧意。
“说那里的话?吟歌妹妹即是在我们跟前,那里有不帮忙的道理?”莫修齐满脸的不以为然。
楚子轩只苦笑连连对莫修齐道:“后天便是世伯的寿辰,你便去忙你的。这里且不要管了。”
“若是真有事,我自会去忙的,我也实在是帮不上忙。”
话虽说如此,第二天一大早,安远侯莫正夫妻两便一起来了。
莫夫人见吟歌的样子,也是眼泪涟涟。“丫头小时候我还抱过她呢,十年未见到,现如今这是怎么了?我苦命的槿儿啊,眠月在天之灵可要保佑啊……”安远侯只是看了吟歌一会儿,深深叹口气,只留下一句:“若能找到鬼谷子,这孩子恐怕才有的救。”
楚子轩暗呼一声不好,‘月行’不能动,哪里能那么快的找到鬼谷子?现下只能看楚风的了,只是这一来一去的怕最少也要三天——
众人为了吟歌脸上都有了几分愁色,也提不起兴致去哪里,看过吟歌几回便回了自己的院子。只有萧澈从早到晚都没有露面,到了晚间,那叫阿洛的侍卫独自一人来了吟歌住的院子,画意见来的人是他,惊疑之下却不想为人家开门,守门的丫头见此,也不知是如何是好。
“你若是想救你家主子的话,就快点开门。否则——”阿洛心中有气,却见人家颇为不领情,心中怒气更甚——
“你说你可以救我家主子?”画意疑惑的看着来人,十分看不惯那人自以为是的样子。
“不是我,是我家主子。接着——”
画意手一收,却是一只白玉药瓶。
“与紫香玉露丸合用就是。此事不用告诉你家主子。”说完身影一动,已是离开了。画意撇撇嘴,赶忙进屋将那药与紫香玉露丸一起给吟歌喂下去。等了许久却不见动静,自是失望之极。
已是四更时分,画意仍旧强撑着守着吟歌,朦胧中只听见一阵喃喃之语,“水,水——”画意精神一振,扑至床边,“主子?主子——你醒了?要水?我马上去拿——”
吟歌睡了一整天,此时醒来不知发生了何事?只记得自己似乎是看画意去了,之后——却是想不起来了。
“我这是怎么了?”画意一边给吟歌喂着水,一边慢慢将那晚的事情说了一遍。
吟歌无奈苦笑,“我这身子还真是娇气,有点累而已,竟然也会晕倒。”
画意见吟歌醒了,心下微定,“主子,现下时辰尚早,您再睡会吧,女婢这就去禀报世子。”
“哪有那么严重,睡了这么久,早够了。想来哥哥这一天定是担心死了,现在就莫要扰了他。倒是肚子饿了,你去外间拿些点心进来吧。”
画意迟疑一瞬,“主子,点心都凉了——”
吟歌失笑,“你莫不是想现在去厨房?时辰这么早,何必辛苦她们?”
“是”
楚子轩照常早早来看吟歌,却见吟歌房里竟是空空如也!急急转身出门,却见吟歌与画意自花园款款行来。
“槿儿?你——”
吟歌浅笑倩兮,“哥哥,我好了。”
楚子轩快步走到吟歌身边,将她左左右右看了个遍又见她起色还好,这才放下心来。
“想来侯府寿宴怕是还有一阵子,哥哥不如就在这里用了早饭?”
“正好,我只怕你一直这样睡着。槿儿,你到底是?”
吟歌见楚子轩眉头紧皱的样子,心下微暖,“我的病怕只有爹知道了。他并未向你我提起,想来自有他的道理,槿儿都不怕,哥哥何必担心?”
楚子轩摇摇头,心下还是不放心,“你自己可有什么不适?可别瞒着我才好。”
“哥哥放心,槿儿自会珍重的。”
两人在吟歌的院子里用了早饭,其他人便都知道吟歌已是醒了。三三两两的来看望了一番,又各自回房为中午去侯府做客做准备。
画意见两人都在,这才上前开口,“主子,世子爷,昨晚四殿下曾让侍卫送来了一颗药,与紫香玉露丸一起给主子服下之后,主子这才醒了。”说着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只见楚子轩浓眉皱起,吟歌眼神凌厉。
“怎的现在才说?你眼里可还有我这个主子?”吟歌没想到竟然是这样,心中颇有几分惊疑——
画意一听,急急跪下。“主子恕罪,只因四殿下有令,说此事不用告知与您,奴婢这才不知如何是好的。”
吟歌与楚子轩两人对视一眼,都有几分诧异。楚子轩起身快步离去,只留下一句:“回去自己去暗阁领罚。”
画意身子一抖,“是”。
楚子轩一走,吟歌看着画意的模样悠悠开口,“你知道你此次错在那里吗?”
画意沉吟一瞬,“奴婢错在不该拿四殿下的药,更不该给主子服下。”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起来吧,暗阁的罚就不用领了。”画意感激的看一眼吟歌,“谢主子!”
“阿澈,你怎的知道槿儿——你,你这是怎么了?竟敢在明喻动手。”
楚子轩急匆匆的冲进来,本是想问问萧澈用的什么药将吟歌治好,却不想看见这样一副画面。只见此时萧澈斜倚在软榻上,只着了里衣,衣襟半敞,肋下隐隐见白色的棉布,上面印有几点猩红,地上是一件带血的衣袍,一看便知是受了重伤了。
“本以为那些人在半路动手未成便罢了,却不知最厉害的竟是在明喻。”萧澈话语平淡,似是在他看来这样重的伤也不过如此了。
楚子轩见萧澈此时除了有些虚弱之外,并无其他症状,才放下心来。“竟然闹到安远侯的别院来了,真是胆大包天!”一旁服侍萧澈的近卫听得此话,正要开口,却被萧澈一个眼神生生止住了要脱口而出的话。
只听萧澈无所谓的开口,“罢了,幸好那刺客剑上没有喂毒,否则才叫危险,只是还是叫那人跑掉了。”停了一下,又开口道,“你此番急急过来,可是有事?”
“哦,是这样,槿儿早上已是醒了。听画意说是你赠药,是何药?为何御医都没办法,你却知道呢?”
“你知道三哥素来喜爱研究医术,我闲暇时也有几分涉猎,似是记得槿辰此种症状乃是一种毒,就将随身带着的金风玉露丸送去了,与紫香玉露丸正好可以解毒养气,想必就是这样槿辰才会醒了。咳咳——”眼神几番流转,见楚子轩未发现异样萧澈才放下心来。
“毒?”,楚子轩实在没想到竟是毒,想吟歌自小便是被护在侯府的,连丫头都是千挑万选才放在身边的,会有什么人又有什么动机下毒呢?
“你身边带的药可够?我那里还有一些,稍后送过来。你这伤——”
“无碍,待我稍后将心法修习一遍便好,这些皮外伤有阿洛在自是不必担心。倒是槿辰那里。只怕你也要好生查查了。”
“既是是毒便好办了,你且好好休息,晚上那一关怕是不好过的。”
看着楚子轩离去,萧澈才开口,“那药的事不可告诉任何人。”——暗影里一片寂静,萧澈说完之后便随塌而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