吟歌正在景逸宫小坐片刻,却听外间有人高喊,“怎的这般惊慌?”
“贤王自缢了!”
吟歌一惊,“什么?人怎么样了?现在在哪里?”
“回王妃,太医正在救治,奴婢特地来请您过去呢。”
“走——”
景琉宫中一片忙乱之像,吟歌五天来第一次踏入这座宫殿,“怎么样了?”
被吟歌挡住的乃是一个老太医,“回王妃,贤王妃已是无碍了。”
“下去领赏吧。”
款款迈进萧允之前寝宫的那一刹那,吟歌看到赵欣眼中的讥讽笑意,原本姣好的面容上也因为这一点讥讽变得扭曲起来。
“你来了?”赵欣侧躺在床榻上,一手轻拨着自己的头发,另一手倚着床被上,笑颜如花,无端添上几抹诡异。
“王嫂都用上这种法子了,吟歌怎么能不来呢?”吟歌坐在赵欣对面的软榻之上,盈盈开口。
赵欣美目中闪过几分冷冽厌恶之色,“王嫂?都现在这个时候了,何必还叫这个称呼呢?”随即就要慢慢起身,一旁的婢女想要帮忙,却被她一把挥走。
“是,你说的没错,也许我应该叫你——赵怡?!”看着对面靠在床榻上的人面色一变,吟歌又继续道,“你成全你妹妹与李公子的感情,原本是好事,但是你不应该设计你妹妹,只怕李公子便是知道她是假的赵怡,也会心甘情愿。”
“竟然被你知道了!”赵怡脸上露出一抹疯狂,哈哈大笑两声,凄怆无比,“你知道吗?他在新婚晚上就知道了,但是他说不要紧,因为谁来做贤王妃这个位子都不要紧。还记得那场火嘛?我差点被烧死了,他冲进来哪里是为了救我呢,他只是要拿华阳的遗物罢了。他本是不愿意碰我的,那晚却将我当做华阳了,抵死缠满的时候口中叫的都是华阳的名字——”吟歌心中一沉,看着满脸泪水的女子,一时间口不能言。
“我本来是恨极了他的,可是他有时又对我那么好,本来我就想这样陪他一辈子,总有一天他能看到我不是华阳,可是——可是他杀了我的孩子,那是我跟他的孩子啊。”赵怡又哭又笑着,“他说今生只会让华阳生下她的孩子,多可笑啊,为了一个死了五年的人。他知道你怀孕了,竟然给了我人参花,我知道他想干什么,可是我还是来了。可是,你并没有怀孕是不是?你骗了所有人,果真是睿王妃啊——其实在父皇心中,一切早已成定局了,只是他不肯信罢了——”
“他说他做着一切都是为了华阳,可是在我看来,这也许不过只是他的借口罢了,最终为的还是他那颗野心。呵呵,以爱之名,真是荒唐——”
吟歌见赵欣已是半疯癫了,微微苦叹一声转身便走,“贤王妃心力憔悴,这些胡言乱语若是有人敢传出去,那就是死不足惜,好生照看着,半分差错也不能出。”
“是——”
景逸宫里一片漆黑,吟歌一个人端坐在萧澈的书房里,看着窗外的夜色怔怔不语。她从未有那一刻比现在更想念萧澈的,赵怡的苦,萧允的恨,每一样都让她感到无力悲哀。当年的花样并不是自缢而亡,而是被萧恒一道密令赐死的,萧允的悲哀便是他的无可奈何,他知道只有权力才可以决定一切。赵怡说的对,也许最开始的萧允真的只是为了华阳,可是到最后,谁能知道他是不是为了坐拥天下呢?
就是这高大的殿宇,若是在这里面住久了,都是会变得吧,权势,俾倪天下的成就感,所有的东西都将人性最丑恶的一面挖掘了出来,最终,被困在这深宫里,挣扎一生——
那么萧澈呢?他为的也是这天下吧。更何况,萧恒本就是要将他抚上皇位的,都说皇帝无情,可是萧恒冷却只因为对卫淑妃的爱,将残忍都留给了其他人,即便那些人也是他自己的夫人,孩子——
若是——自己可以看着他后宫三千吗?
“郡主,东门告急,南门遭袭——”
黑暗中的暗影悄无声息的来到吟歌身边,“是吗?你们先隐在暗处,必要时在出来,先看着父皇怎么做好了。”
“是——”
吟歌苦笑一声,“他还是来了,萧澈,若是你在此,你会怎么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