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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别胜新婚,为了安慰受伤的心魂儿,秦忧自是百般的软语温存,难以尽述。末了,抚着他的腰,道:“大哥,你瘦了,要赶快补回来呦!我如今知道如何保护自己了,你实在不必如此担心。”

白逸尘默然不语,只是轻轻揽住她已略显圆润的腰身。

“大哥,你说何呈辉如今究竟是在为谁做事?如此忠心耿耿,前后判若两人,实在费解。”

“嘘——别伤脑筋了,睡吧。”白逸尘沙哑道。

“大哥,你都猜不到么?”

“目前尚无头绪,已派人盯上他了。”

“唔……”伸个懒腰,再缩成一团,窝进他怀里,乖乖睡了。

次日清早,周离离倒是一大早就过来了,她自那日后便一直住在分舵,来了后便坐在外间,不言不语。

片刻后,夏雨跑了过来。“少爷,小姐,韩公子来了。”

不久,韩墨果然飘飘而至。

夏雨赶忙沏茶看座。

“白兄,周姑娘。”韩墨含笑打招呼。

周离离只瞟了他一眼,照例一言不发。

韩墨毫不在意,微微一笑,撩袍落座。

韩墨的到来打破了冷场,谈笑风生,雅谑不断。

秦忧醒来,洗漱过后,吃过早膳便来到外间。

她甫一出现,周离离的一双眸子即片刻不离她的肚子。

秦忧的肚子本已略显,但因穿着高腰儒裙,腰际宽松,行动间不觉臃笨,反见散逸。

韩墨笑道:“几日不见,嫂夫人气色越发好了,倒像是去享福去了。”

秦忧抿嘴一笑,道:“正是,我险些乐不思蜀呢!啊,韩公子既是孤家寡人一个,不如在此地住些时日,听你们抚琴吹箫,倒是人生一大乐事呢!”

韩墨倒也爽快,当即便答应了,住了下来。

晌午一过,秦忧便催白逸尘去叫韩墨来,三人在后花园的竹林边,布桌置凳,抚琴弄箫。

风送清音,竹韵渺渺,少顷,一个窈窕的人影于竹林间若隐若现,盘桓多时方才离去。

箫声渐止,余音袅袅,直随那渐行渐远的淡蓝身影。

又是一个月圆之夜,濯濯清辉恰似少女的盈盈秋波,温柔而多情。

竹林边孑然而立一缕浅蓝,清冷、孤傲。

蓦地里一个清朗的声音传来:“几回花下坐吹箫,银汉红墙入望遥。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

周离离一怔,见是韩墨自竹林中走了出来,眸光一闪,转身便欲离开。

“多情自古空余恨,长忆天边一抹红。周姑娘,人生苦短,切莫再钻牛角尖。”

周离离只略一停顿,继续前行。

韩墨伫立良久,终于叹息一声,转过身,却蓦然发现秦忧与白逸尘正立于身后。

“你们何时来的?”

“韩公子,切莫退缩呀!这正是你梦寐以求的姑娘呀!”秦忧小声道。

韩墨苦笑道:“她早已情根深种,除了白兄,恐怕——”

“非也!非也!你自认眼高于顶,她也一样,这就有趣了!别急,你可以一步步拔下情根,再重新种下根苗,精心灌溉,还怕不生根发芽?你韩墨是何许人?定有水到渠成、马到成功的一天!”

韩墨双眸晶亮,道:“借小嫂子吉言,韩某自不会退缩。”

秦忧用力点头。

平静安闲的日子没过多久,一道飞刀寄简划破淡青的晨幕,钉上朱漆大门。

守门的仆人迅速将之交到谢石手上,却是一封战书,约三月三十日午时三刻郊外玄阳道观赴会,且指明白逸尘若有胆量就务必赴会!留书人:苍髯客。

白逸尘见到留书时却是漠然置之,不予理睬。

三月二十八日晨,再一次飞刀寄简,白逸尘依旧不理。

三月二十九日傍晚,第三次飞刀寄简,这次却是捎上了韩墨。

韩墨气盛,道:“小弟就与白兄走一遭,看看这苍髯客到底是人是鬼,以免笑我等胆怯!再者,他如此三番五次挑战,倘若不去,怕是又会另生事端。”

周离离淡淡道:“我也去。”

韩墨微微一笑,望向白逸尘。后者望着内室的门帘,蹙眉不语。

“白兄放心,此地已严加防守,上次的事情不会再发生了,又有大批顶级高手环伺,我等只去会一会即刻就回,小嫂子定会安全无虞。”

白逸尘星眸半合,半晌后,走入内室,秦忧睡得正香,红扑扑的脸蛋艳若海棠,饱满的粉唇边一抹浅浅的笑,犹如桃花初绽,诱人采撷。

白逸尘亲着,直至口中的桃瓣嘤咛出声,喃喃唤着“大哥……”方才松开,抚着她光洁的额头,轻声道:“睡吧。”

秦忧眼也未睁开,又睡过去。

白逸尘出了内室,对秋水、夏雨道:“只说我出去一趟,两日便回。”

夏秋二人点头答应。

次日一早,秦忧醒来,发现不见了这三人,自是奇怪。夏雨便将提前编好的瞎话一一道来,秦忧半信半疑,但一想,只两日,就安心养着了。

可是,两日过去,三人却迟迟未归。

秦忧坐不住了,威逼利诱,夏秋二人只是不说。最后拿出杀手锏——绝食。

孕妇最大!无奈,二人拜了九十九次佛,烧了六十六次香,只求老天爷保佑这姑奶奶逢凶化吉,吉星高照,方才带着她去了玄阳道观。

这玄阳道观建在一座山岗之上,三人到得目的地,游目一望,呆若木鸡。但见道观所在之处,已是一片焦土,满眼废墟。

秦忧的心瞬间沉入深渊,发足狂奔。

另二人直骇得心肝儿发颤,一步不敢停,紧随其后。

秦忧随手拿起一根枯枝,狂乱的拨弄着废墟,片刻间已是满身黑灰。她面色愈来愈苍白,最后索性扔掉枯枝,跪在地上,以手来扒,直至两手鲜血淋漓。

秋水、夏雨呆望着势如拼命的她,最后,秋水终于一咬牙,上前去拉她。

“秦姑娘,这样是没用的,你要当心孩子啊!”

秦忧却置若罔闻,将他一推,继续去扒。

秋水蹙眉半晌,再次上前,一把将她抱起,远离废墟。

秦忧先是一呆,继而一阵扑腾捶打,蓦然间晕了过去。

秋水怕地上寒凉,小心翼翼的将她抱坐在腿上,拿起惨不忍睹的小手看着,眸中涌上一圈泪光。

夏雨连忙去附近取来水,二人将她双手洗净,细细抹上药,秋水再撕下衣角包扎妥当,便望着苍白的人儿出神。

夏雨长叹一声,轻声道:“你说少爷他们会遇不测么?”

秋水摇头。“他三人都非等闲之辈,怎会轻易遇难?”

“我也这么想,偏这丫头……唉,真要命!”

“这不怪她,看到此种情形还能保持冷静,就不是她了,换做是我,也一样。”秋水声音低柔,眸中泛出迷幻般的色彩,如阳光下的琉璃珠。

夏雨心中幽幽一叹,步入废墟,仔细查看。

鲜血缓缓渗透布条,秋水又重新换上干净的衣角。看着粽子似的两只小手,情不自禁的捧起。鼻间是淡淡的幽香,缠绵如丝,直令人婉转心伤……

一声低吟,使他如梦初醒,绮念顿消,低头望去,只见怀中人羽睫一阵颤动,他慌忙将她放置地上,立起身。

秦忧一睁开眼,便看到呆愣愣的秋水,还有他眼底的泪痕,心中一恸,如坠冰渊。

她坐起身,望向废墟中的夏雨,忽的立起,却是摇摇的打了个晃,被秋水及时扶住。

秦忧喘了口气,抓着秋水再次来至废墟上。

“秦姑娘,不要再白费力气了,少爷肯定会没事的。”

“我知道,我知道,但我要找到他。”秦忧喃喃自语。

“或许他们已经走掉了。”

“那为何不回家?”

废墟已被夏雨收拾出一小半,秦忧与秋水在平坦的一处走着,忽然面色一凝,停下脚步,轻轻跺了跺,惊喜道:“此处似是空的!秋水,你快看看!”

秋水也跺了几脚,又向一旁跺了几脚,果然声音不同,连忙叫过夏雨,二人合力撬起地砖,一缕微弱的亮光缓缓渗出,是个地道!

三人大喜,相继跃下,蜿蜒而行。

地道狭窄,且光线昏暗,行不多时,秦忧忽被某物一绊,险些跌倒,幸而及时抓住前面的秋水,再低头细看,惊呼一声,原来是个死去多时的死尸!

秦忧只觉腹内一阵翻涌,“哇哇”吐了起来。

秋水忙扶住她,待她吐完了,小心护着曲折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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