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舞踉踉跄跄的走出绿园,抬眼便看到了一直远远等着面色焦虑的
彤儿,原本一直微躬的纤腰那一瞬间又再挺直,不只是因为云妍紫最后那一句威胁,还是那上官小姐永远的骄傲。
“小姐!”彤儿看着小姐出来,急忙迎上来扶她,“小姐怎么了,今日怎么耽误了这么久的时间。”
“无事。”上官舞拂开她的手,大步的向前走去,似乎远离了这园子,就远离了她的噩梦。
“小姐?”彤儿疑惑的看着她大步向前的步伐,今日的小姐似乎有些奇怪呢,为何没有往日消灭了“情敌”的那般舒畅笑容,今日这样…似乎还带着些隐隐的恐惧,是…恐惧吗?
彤儿回头,看到了那绿园中赫然站着同样粉色侍女服的云妍紫,看她低头看自己的手,彤儿感觉到,她的脑袋,似乎最近已经不能感受到小姐的思维了,这紫儿,可是第一个在小姐手下会下来的女子啊,还是一个进了云二公子房间的女子,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小姐开始转性子了?无奈彤儿只能从自家小姐的身上想这么些东西,她根本不会想到她之所以能看到这些事情发生,那都是园中某人的功劳。
“彤儿你傻站在那干嘛呢,还不跟着本小姐走?”身后突然传来小姐生气的怒斥,彤儿打了个激灵,急忙回身走向小姐身边,她不知道的是,在她回身的那一瞬间,几个黑影从她身后,从绿园周围向四周一闪而过。
“小姐,咱们接下去要去哪儿啊?”彤儿走回上官舞身边,躬身笑问道。
半响却没有听到小姐的声音,彤儿疑惑,微微抬眼悄悄地看了看小姐,只见小姐一脸莫测的看着绿园,她从未看到过小姐有这样的样子,小姐永远都是高高在上,一脸骄傲的对着所有人,只有对着云二公子才会闪过温柔,但也从未如此这般一脸彷徨。
上官舞不是没有看到那几个黑影,只是爹爹告诉过她,这久是多事之秋,且武林大会本就各方势力汇集,这么些黑影完全不用理他,可今日这事一发生,她却觉得爹爹的谋划似乎不会那么顺利的进行了。
可惜她看到了那几个黑影,却没有看到那几个黑影消失的那瞬间,似有什么东西从天际划过,又似有什么东西从那园子四周慢慢消散,最后形成一丝浅浅的水流回到园中站立的人儿身中,她不过是慢慢的回身,想着她心中的月哥哥。
苑州某处的竹林深处。
一男子斜卧在那竹林中一处石台上,邪笑着看向不远处亭子中打坐的好友道:“你小子带出来的徒弟胆子还真是不小啊,居然敢拿我宫家做挡箭牌,哪天真得教训教训这胆大包天的丫头。”
但见打坐那人只专心打着坐,也没说话,身边的光晕渐渐变强,直到那光晕中再也看不见他身影之时,须臾之后那光晕一点点的剥离了他的身体,在他身前幻化成一颗流星,倏然而逝,不知去向何方,待那流星消失在天际之后,他才缓缓地睁开眼眸,露出眼睑之后的沉黑眸子,露出那淡淡的千年孤寂,突然似想到什么一般,那沉黑猛然发亮,那孤寂似也离他很远,他唇角不易察觉的上扬,似只是开玩笑的淡淡说道:“不过只是这一时的挡箭牌而已,我圣水宫为你宫家做了这几千年的挡箭牌,不也从未说过什么吗。”
石台上的男子呵呵笑出声,对着打坐的男子道:“冰峪,你果然…哈哈,一提到你那小徒弟就不能抑制住你的心情了呢。”那句话似乎只是开个玩笑,可他却知道,冰峪已经动了怒气。
可偏偏这人还抱着一副不怕死的心态继续说道:“唉,若不是如今被那该死的修为绊在了这小小竹林之中,恐怕某人早就要飞奔到你那小徒弟的身边了吧。”
此话一出,果然感觉到一阵厉风从他身边划过,不远处的冰峪已然站在了他的面前,低头,淡漠的深黑眸子深深的看着石台上斜卧的男子道:“我已功成,自是可以走出这竹林,而你,便慢慢地出来吧。”
“什么!?不是吧…你要丢我一人在这个林子里呆着?你都不管我一个人在这里无聊?你知道我是最怕无聊的啊,不要走啊,不要留我一个人在这里啊。”那男子听着冰峪要走,急忙起身,三步并作两步的朝冰峪追去,无奈不过走了几步,便似乎被何物挡住一般,他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冰峪越走越远,大嚎道:“你等着,等我功成出来,我第一个找的就是你那小徒弟算账!”
回答他的只有竹叶簌簌声已经冰峪那越走越远的身影…
“哦?你是说,自从上官舞进入到绿园之中,你们就再也无法探听到园中任何消息?”一男子立于高处,负手于身后,隐藏在黑暗之中,烛光中若有若无的闪现一抹暗红衣角。
地下的黑影答道:“是的,自从那上官舞进入园中之后,我们面前就似突然出现一抹屏障一般,将那园中之物都遮的模模糊糊,是以也再看不到,听不到园中到底发生了何事。”
“呵呵,有趣,看来这次武林大会,定然会是这么多年以来最有趣的一次了。”男子低笑道,不知道他那个小丫头…到底是个什么身份啊。
“暗夜,去查查那小丫头。”
“是”倏地从旁走出一黑影应声道,那黑影飘出窗口的一霎无意间流出的一抹蓝色流光,男子漫不经心道:“记得带上面具,可别漏了身份。”那黑影身体猛然一顿,再回眼时,黑影便消失在了窗棂上。
时至下午,禹州城内还是一片祥和的气氛,夜市还未开始,却有一白衣男子坐于禹州最大的妓院花月阁中,轻抚膝上趴卧着的俏媚女子笑问道:“也就是说,这绿园之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们也不知道了?”他声音不似平常一般清凉的如小溪划过,因心中有事,所以低沉,却不自觉的带上了另一种撩人心弦的魅惑。
引得那女子抬头迷醉的看着他道:“是呀,那上官舞一进去,我们便在无法知道园中到底发生了何事,直到上官舞出园,才得见那女子还好好的站在其中,且那上官舞神色不对,所以姐妹们都再不敢再呆久,怕被发现呢。”
“也是,若是芍药出了何事,公子我可会心疼死的。”男子低下头,眸子温润的如水,要将女子沁入心脾一般,待那女子因这眼神已经彻底迷了心,醉了神,微微起身想要搂住眼前这个完美的男子之时。
“咔”
一声脆响,女子不可思议的睁大了双瞳,看着男子微笑着收回那洁白如玉的手,看着自己缓缓倒下的身子,却是再也无法说话了。
男子看着那俏媚女子就这样结束在自己手中,也不说什么,眼中唇角依旧挂着那浅浅的笑意如溪水一般,从怀中取出一方浅紫丝帕,却不擦手,只这样笑着看了许久,便又折叠好收回怀中,笑道:“怎么,看了这么久,还不出来么。”
那华丽的房间之中,翠玉屏风后突然走出一清丽女子,如莲一般的眉眼气质,与这烟花之地格格不入,她却也不甚在意,脆生生道:“公子,你又这样任性了,你可知道我要培养出像芍药一般的女子得花多长时间啊。”
不待眼前的男子回话,她跺跺脚无奈道:“唉,要是那上官舞知道自己有些时候都是在给您背黑锅,真不知道她会怎么想。”
“晚香,你又多话了。”男子笑道,只不过是平平常常的一句话,却让那晚香立即住嘴,害怕的看了看眼前含笑的男子。
良久才委屈嗫嚅道:“晚香只不过是不想公子再这样下去了,晚香希望公子能够开开心心的。”
开心?男子怔愣了一下,却也不过是那一霎,他无奈的笑着起身道:“行了,本公子若是还有什么事,会传信给你的,这三个月你就委屈一下在这花月阁呆着吧。”留下身后晚香一脸担忧的神情。
他默然飘身出窗,呵,开心吗,自从八年前的那个夜晚,他就再也感受不到开心到底是什么感觉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