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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春风一般的笛声夹杂着幽冷清寒的箫声。似乎大地正从冬中清醒。我听着乐声响起。却是天华国的一只叫《花魂颂》的曲子。这是《春颂》中的一个片断。心下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来该怎么去跳这舞。没有办法,只有把过去学的那些半瓶醋的舞技,又再秀一把。

粉衣女子随着音乐的发展,松开了对我的包围。慢慢的,春风变暖。筝声,古琴夹杂琵琶的铮铮。随着几声鼓声,音乐中,似乎雷声夹杂着春雨到了这个世界。浸润着大地上的每一寸土地。粉衣女子们随着乐声,轻轻的挥动如蝶般的衣袖,散到场边。

我挥开挡着自己脸的衣袖。如花蕾般在风中飘摇。雷雨一过,蕾花绽放。

古筝,琵琶齐响;鼓鸣,雷声四起。乐音中的意境浩如烟海苍茫。恰似花树,花山连绵不绝,如云如雾般梦幻。

碟声轻响,钹声一溅。

如风轻拂,如雨轻下!

稍停,四周百寂。突然,箫声幽起,笛声相随;筝声含咏,琵琶轻叹;寂寞而萧瑟中透着繁华的竞逐。

看风四起,漫天的飞英。席风而起,随风而舞,随风而笑;若使翻飞,飞不过苍蓝白云天;若道繁华,尽言孤萧万方。如雨而滴,似瀑而下。采高枝,卷红尘,风舞风行,飘过留香。树间,丛中,无一不生辉,无一不妙曼。

红销香断间,花香轻絮漫天卷。繁华之后,古琴幽远,箫声为伴,间或铃声轻跳,碟声清脆。竟然没有半点花谢的忧伤,也没于任何的遗憾。

几声筝响,红尘一梦,花落梦醒。唯留面对苍天的一叹!

一曲终,我敛袖而起。没敢抬头看一眼,那个快要用两道射线。把我烧出两个窟窿的皇帝。虽是春日温暖,但是我依旧感到冷嗖嗖的!我已经不敢面对接下来会发生的事了!

我退下了台,仰头看了一眼一直站在台边的白展堂。没有取下脸上的丝帕。然后火急火燎地冲到更衣室去。看样子他已经知道我是女的了。因为现在这里的人看见我都像见了大神一样。想必他们知道了,他们认错人了。

很快,我就换好了衣服。

“看吧!这都是你害的!我现在怎么死都不知道了!”我白了白展堂一眼。

他像是在想什么。笑眯眯的脸上没有其他的表情。

我抬步就往外走。那个跟着我的小太监忙跟了上来。也难为他,任何人遇到我刚才的情况,都会没辙。只是我现在比较担心我接下来该怎么办。我不是没想过逃出去躲一阵子。可是我很明白。他不是那种会因为时间而变得冷静的人。然后我被他抓回来就死的更惨。更甚至我有这么一次出逃的记录。我将会被看得更紧!那样我就没有办法在官场里去了。我除了是他老婆,不……是小妾!(真是个让我鄙视的称呼!)然后,就什么都不是了。

最后我没有去参加宴会,而是跑回了居所。把自己锁在了房间里。躺在床上,盖好被子。把耳朵紧紧地捂住!我实在害怕听到他脚步声。最后,到了深夜。我没有点灯。而是就这样把自己裹在被子里。看着从窗外射进来的月光。

“开门!”我在没有听到任何脚步声的前提下。听到了他清冽的嗓音,在门外响起了。想必他已经处理完了事务。我抖了抖!摇了摇头。

“你不开门,那我就自己进来了!”他哼了哼。

我打了个冷战。把身上的被子裹了裹紧。

“你有什么事?明天再说成吗?”这是一句很找死的回答!

他没有说什么。回给我的是一阵沉默!我知道他没有什么耐心陪我瞎磨。但是我现在真的好怕的!

我只听到门一声轻响。他就进了屋子。我缩在床上。把自己裹成了一团棉花球!并且发誓,死也不松开被子。

他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你知道你在干什么?”他冷厉地对我说。

“对不起!我惹祸了!”主动认错。争取坦白从宽。这个时候不是耍性子的时候。我明白,这个时候最好的方法就是这样了。

“我还以为你不知道了呢?”他冷哼!

我一听有戏!

所以加了把柴:“我知道今天这事儿让你很为难。但是,我保证!绝对没有下次了!我不要回宫,好不好?”适当的撒娇也是必要的杀手锏!只要不过头!我就有救了!嘿嘿!

“你倒是懂得讨价还价!”他哼了哼坐到了床边。我闻着他身上一股子酒味。这时虽是春时,但是夜里依旧寒冷!于是把被子松开。搭了一部分在他的身上。

“你在这里别乱跑。我去给你煮点醒酒汤。”我说。

他抬眼看着我。锐利的眼睛,在光线暗淡的屋子里显得更加的明亮和锋利!

他拉着我的手,一把把我拖进了他的怀里。一手像钳子一样,把我固定在他的怀里。任我怎么扑腾,就是没有办法跳出他的怀。

“你给我听好!”他说!

我点了点头!

“今后,你不准在人前跳舞了!”他像在命令,又像在自语!

我抓着他的衣服的手紧了紧。

“对不起!”我道。

“有用吗?”他低下头,唇抵近了我的脸颊。终是没有吻下来。

我心下一阵莫名的感动!

“我知道,我这次会惹来很多的麻烦。”我的爪子爬到了他的脸上。他的脸有些烫,想是喝酒之故。想想当皇帝也不是什么华丽的事。每天累得跟什么似的!还要不时去提防自己身边的人会背叛他。他们似乎一直生活在不安和猜忌中。以我的理解,能当皇帝的人都不是常人,而能当好皇帝,干好这个职业的人。就更不是常人了。同情一把眼前的这个男人。呃!……准确的说,他也差不多是我的丈夫了!

他抓过我爬在他脸上的爪子捏在手里。嘴里淡淡地说:“那就表示你还有点救!”他冷不丁儿地冒了这么一句出来。把我也吓了一跳!

我不敢说什么了。

“你认识沧乌祁?”他在我的耳边问。

“沧乌祁?谁啊?”我一脸白痴相!

他把我的头按在他的怀里,所以我现在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表情。

“邺司国君!”他哼了哼。

我想了想才说:“哦!我是在和贵楼认识他的。那时我还不知道他是邺司国君!”如果现在他告诉我,他不知道这件事,那么我就要扁人了。梅娘和跟着我的侍卫。没有向他报告我那天都干了什么了?都说了什么话?如果他还是会说“我不知道!”那么,这话说出来,鬼才相信!至少我不是鬼!

“你说,该怎么处理长台之事?”他枕着我的肩窝里。一股一股的酒气从他的呼吸,跑到我的鼻腔。我浑身有些不大自在了起来。于是动了动肩膀。我敢打赌,他今天晚上跑来不是真的来问这件事的。如果连长台这样的事,他都处理不好!那么,他早在几年前就在皇位之争里死了!

我没有回答他的提问,而是直接问了个看似没有任何联系的问题:“你怀疑沧乌祁?”

他来问我关于邺司国的事,一方面,他可能很在意那个沧乌祁是不是真的有心与天华国结交。另一方面,他也在提防沧乌祁。因为他还不敢肯定,沧乌祁有没有和天华国反王势力有关联。这一点很重要。因为星月国入侵天华,屠城长台;皇帝向晋南王他们动手;沧乌祁来访。这其间,有太多时间上的巧合。而且,沧乌祁到了天华国。并没有直接接触天华国王廷,而是在市井呆了这么久。况且皇帝的消息一向灵通,他要怀疑像沧乌祁这样的人。没有把握,他也不会轻易下结论!

他在我的肩窝里闷闷地笑了笑:“你怎么会问这个问题?”

我仰天一叹:“跟你过招多了之故!”

他有些烫的大手,轻轻地捂在我的脸上。慢慢地抚摸。我的呼吸停住!

“这样的我,你会恨吗?”他喃喃道。

我满脸黑线!

他在问我哪方面的?

不过,他现在这种。在我脖子上种草莓的行径,我就比较讨厌了。

“哎!你在干什么?快停下啦!很痛的!”我明天还要见人的!

“给我!”他的声音变得有些暗哑!头并没有从我的肩窝里抬起。但我已经可以猜出他眼睛里现在写着什么!我吞了口口水!这种声音我太熟悉了。我不是个不解人事的小孩子。当然也明白他这两个字的意思!

就在我还没有来得急回答他的时候。他已经动手把我的衣衫拉开了。我抱住他的手,平静地看着他。他曾经说“不会做让我讨厌的事”的。我还记得。却不知,他现在还记不记得?

他用浸满水汽的眼看着我。许久之后,把我的衣服拉好。紧紧将我拥进了怀里。“对不起!”他哑声道!

一声“对不起”,换来了我的两行泪!

“给我点时间好吗?”我呜咽着。

他搂住我的手紧了紧。并没有再说什么了。他的脸颊在我的头顶轻轻地摩擦着,听任我那不值钱的眼泪,打湿他胸前的衣服。

后来我哭累了。人也就迷迷糊糊的任他把我放回被窝,把我的头枕在枕头上。替我盖好了被子。然后自己也躺在了我的身边。

夜很安静,我没有想到我的这个危机。就这样给解决了。我看着他的面庞,月光在他的脸上映出了一层淡淡的光晕。此时的他,没有半点热衷于血腥杀戮的迹象。反而像一个美丽的精灵。在月光中,安然地注视着他喜欢注视的一切。

我把身上的被子拉了起来盖在了他的身上。

“天冷!小心感冒!”我说完了这句话。就打算彻底去和周公他老人家下棋去了。他看着我的动作,眼神闪了闪。突然灿如春花般对我笑了起来!我被电得忘记了周公他老人家!

“你在关心我?”他轻舒猿臂,将我搂进了臂弯。

我叹了口气:“你病死了,我就成寡妇了!”寡妇这个职业我可没有兴趣经营!不过他的怀很暖和的啦!于是我缩到他的怀里,找了个舒适的位置。

“舒服吗?”他苦笑着问我。

我嘿嘿一笑。把被子卷了卷。连他身上的那半条被子也被我卷了去。

“你这个人向来不是柳下惠!去去去……快点回你的寝宫睡觉去!”

“你在赶我?”他曲肘撑着头,侧身躺在我的面前。一脸“你再说下去试试”的架势。冲我哼了哼!

我撇撇嘴,重新分了半条被子给他。他似乎很满意我的这个举动。笑了笑,趁我被电晕的时候。就把我扫进了怀里。我窝在他的怀里,在心里给自己打了个“V”的手势!

嘿嘿……危机解除!

我没有想到因为我那天的登台,会有这么大的麻烦!

看着坐在我对面的沧乌祁,我已经没有办法说什么了。我不敢贸然说什么,我害怕他会看出什么。浣月苑里的花草在风中摇曳着,我端着一杯清茶。看着墙边那一排垂柳,心里想着“碧玉状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

“叶大人,我是草原的儿女。也就不拐弯抹角。”沧乌祁看我神游太虚,于是也就收起了客套。直接进入正题!

我转回视线,笑着看着他:“国君言重了!”

他听了我的回答,也是笑了笑:“叶大人可愿意担任,贵国出使我国的出访使?”

我一听也有些意外。因为出任出访使的官员,也就相当于21世纪的驻外外交人员。不仅要处理天华国和友国之间的外交问题。还要参与和帮助友国的一些基本事务。比如帮助他们建立教育体系,文化体系。这个官职在21世纪算得上重要的了。但是在这个时空,人们只是把这个职位。理解成一个和其他国家建立外交的一种标志。担任这个职务的人选,一般由皇帝或者吏部那边指定的。这也不过显示一下,这个国家对另一个国家的重视程度而已。

他现在突然跑来问我又是何用意?

“这样啊!”我打了个马虎眼。貌似沉思地想了想。“国君这个问题倒难住下官了。”

“何解?”

“在天华国,担任这个出访史职位的人选。是由皇上定的。”言下之意就是我没有发言权。

他听了也是笑了笑。

虽然我不是太喜欢眼前这个人,但是我也被他的这种近乎于孩子气的反应逗笑了。

想来,他也是知道有这个结果的。只是还是又来问我。我不知道他有什么目的,但是他毕竟是一国的国君。我也就不好说什么。请他在这苑里吃了午饭后,我就打算送客了。然而他似乎还没有要走的意思。最后我没有办法,只得谎称我还要进宫去办事。这才把他送出了小苑。看着他走远了,我也正打算回屋。我可不想没事去见皇帝!保不定会被抓去批奏折!那样我就没有什么空闲睡午觉了。

“喂!”

我转过身一看,原来是刘承志!手里的小提篮里不知道提了什么。看他一脸不爽的样子我就好奇!这家伙老跟我过不去。想想我好像也没有欠他钱啊?

“干嘛?”我问。

“这是玲儿捎给你的!”他臭着脸把提篮递到我的面前。

“玲儿?谁啊?”我一脸茫然!“你那天救的那个小宫女!”

我眨了眨眼睛,我救的?谁啊?

“泼你香油的那个!”他补充!

我这才恍然!然后我嘿嘿一笑:“行啊!真看不出来!这宫里的规矩你不是不知道!你还敢帮小宫女捎东西。你难道不怕连累她?”一旦进宫!也就意味着,她们这辈子的丈夫就只能是一个!那就是皇帝!所以,如果一个宫女和其他男子有接触,那就是死罪!后宫!那是一个埋没,扼杀和摧残女人的坟墓!

“你在说什么?”他低吼,脸有些发白!

我也大概猜到了什么!

“她为什么要进宫?”我叹了口气问。

他没有说什么,只是把头别开了。

我笑了笑,提过他手里的提篮。在转身回苑前对他说了:“如果你真在乎她,就接她出宫!等你想明白了,就对我说一声!我会帮你!毕竟……宫里不是她呆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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