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认清了对方与自己的心之后,我们就这样互相依偎着过了很久,直到黄昏降临,容若才恋恋不舍的跟我道别。
“姐姐。”他欲言又止。
“好了,快回家吧,不然你父母该担心了。”我替他理了理衣领,笑着说道。
“姐姐!”他握住我的手,“我已经不再是一个小孩子了,我有能力保护你的。不要总把我当孩子看嘛。”
“呵呵,”我轻轻刮了他的鼻子一下,“知道了知道了,我的容若长大了,能够保护我了。”
他亦笑了起来,“嗯!我会经常来看你的。”
“好。”我目送着他一步三回头的离去,心中盛满着小小的喜悦。被人在乎着,被人保护着,这比身为一个强者、一个永恒的生命,都要珍贵不知多少倍。因为容若的存在,我的生命明亮了起来。
不过,我并没有忘记我与雇主的协议,所以我再一次确认了墨色血藤的所在,准备好第二天到指定地点进行交换。
就这样,夜幕降临,伴随着惊喜,有条不紊的一天,结束了。
第二日,我按照以前紫菩提的样子穿戴好,计算着时间,拿上墨色血藤,便向我们约好的地方去了。
雇主与我约见的地方,是位于京城边缘的一处废宅。宅院的主人原是明朝末年的一位富商,后来因为清代的兴起而随着明朝一起没落了。而这座宅院,也随之没落。虽然富商死了之后收归国有,但似乎一直没有人再次入住,所以如今的里面甚是荒凉。
杂草丛生、遍地荒芜。这是我踏进这座院子的第一感想。可能是因为这里已经太久没人居住了,所以到处都是衰败的气息。大门上的灰尘说明了它的年岁。宅院里面,原来的屋子都已经破败,有的甚至连窗户与木门都已经脱落。因为长久没有人清扫,里面杂草与枯叶遍地都是,踩在上面沙沙作响。
我抬头望望太阳的方向,已经过了我们约定的时间,可是雇主为何到现在还不现身?
或许是一直练武的缘故吧,我的听力比常人敏感许多。所以我很快便发现了除了我脚下枯叶发出的,另外的声音。
来人不少,而且,倘若我猜的不错,个个武功都还不低。不就是交换一下东西而已,何必来那么多高手。
我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想来,他们的目的绝对不仅仅是交换东西那么简单了。
“既是来了,又为何迟迟不现身?”敌动我不动,此时他们的意图还尚未明了,我只能随机应变。所以我站定,沉声问道。
下一秒,黑影闪过,一个人出现在我的面前。
我打量着来人,他是我雇主身边的手下,以前我与雇主见面的时候,他总是称雇主为“主子”,并且寸步不离的陪伴在侧。而我听雇主喊过他“刺华”,想必这就是他的名字吧。因为他一直身穿黑衣,面带黑罩的男子,所以我并不曾见过他的真面目,就像他也不曾见过我的一样。
锐利的眼神,阴森的气息。他是一个危险的人物。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他就得出的结论。
“终于肯现身了?”我微微仰起头,冷冷的问道。
跟这个人接触了几次,我深知他的武功绝非泛泛之辈。不过,饶是你再厉害,却也是抵不过我的。只是,这次来人众多,而且各个都不简单,我虽然武功很是可观,但毕竟寡不敌众,倘若硬碰,全身而退的概率也不大。所以我打算先探探他的口风再说。
“果然是紫菩提,还真是厉害,连这稀有的墨色血藤都能找得到。”他浑厚低沉的声音响起,久久环绕在空旷的院子里。
“不敢当。”我嘴上回应着,却在暗中观察四周的形势。这废弃的宅子设计的很是对称,除了南面是门,另外三面都或是房屋,或是围墙的连着。倘若想从那里出去,恐怕很是不易。而唯一的大门,他们肯定会派最多的人看着,所以倘若真发生什么不测,怕是也很难出去。
我如今的处境当真是四面楚歌。
“那便拿出来吧。”院子里再度响起他的声音。
我抬头看去,只见他如鹰一般锐利的眼睛里透出丝丝寒意。
“呵呵,”我笑了起来,“我虽是带来了,可你家主子答应我的东西呢?你可有带来?”
他显然料到了我的问题,“那是自然。”他面不改色的答道。“你先把墨色血藤交给我,然后我自然会给你的。”他向前两步,缓缓朝我伸出手。
而这句话的意思我基本是听懂了,看来我是拿不到我想要的东西了。
我叹了口气,这次的任务接的果然不值得。我当初怎么会一时犯傻,竟然相信了他会有五色灵芝,答应下他的条件。
五色灵芝,是堪比墨色血藤的珍贵药品。只是两者功效不同罢了。我记得医典里是这样记载的:“五色灵芝,性暖,药性温和舒缓,可固本培元、调理生息,且抗寒甚佳。”
也许就这么看上去药效似乎不如墨色血藤那么神奇猛烈,但是,在这个寒疾无法被治愈的时代,它便显得尤为珍贵了。
况且,我非常深刻的记得,容若的死因,就是寒疾不愈。
也许从那时,我就想救他了。不然我也不会牺牲两年时间,孤身犯险,如此看重这个似乎有些诡异的任务了。
想到这里,我的怒气油然而生。我的容若,一想到我的容若将要在三十一岁就与世长辞,我就心痛如割。我以为我可以救他的,谁知,谁知他们却这样玩弄于我,甚至害我平白浪费了两年与他相处的时光。
“好啊。”我抬头,露出一抹挑衅的目光,缓缓抽出包裹着墨色血藤的灰布,“墨色血藤就在这里。不知五色灵芝在哪里?”
他亦从身后取出一个黑色的袋子,“这里。”
“是吗?”我看了看那个黑布袋,和他看似平静的不能再平静的表情,心下了然。我慢慢打开包着的灰布,露出一段墨色血藤,对他晃了晃,“如果我说,我也要验货呢?”
他皱了皱眉,想必应该清楚我已经知道了他的计划,所以迟迟不见他开袋。
我将灰布重新包好,漫不经心的看向别处,“我用两年时间,好不容易取回这个,知不知道欺骗我是什么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