皆是外貌秀美,举止大方,出身名门望族的小姐。
纵木槿再怎样聪颖,勾心斗角的事情,她也并不擅长,她只能从她们的举动言语中观察出一些端倪,却仍旧猜不透她们究竟是怎样的人。
不管怎么说,她尽心了,剩下的事情,就交给瞳。
明日,第二轮选秀女,这次是皇亲自主持,选出五位,充盈后宫。
一早,十名秀女便分别由宫女们带去沐浴更衣,待早朝结束后,她们被带进了皇后殿。
皇和后亲昵地坐在金黄色的席榻上,这是她们第一次见到皇,看到他英俊阳刚的面容,雍容霸气的气宇,她们不禁暗自欣喜,又心生自卑,的确,当一个女人遇到她喜欢的男人,而那个男人身边坐着一个远远比她夺目耀眼的女人时,她怎能不自哀。
按照惯例,她们要一人表演一种才艺。
有人跳舞,有人弹唱,有人作画。
她们训练有素,可是木槿不禁为她们悲哀,她们的生活中从来就没有自己,她们的舞蹈,音乐和画作中根本没有情感,没有灵魂。她们生来便是政治的牺牲品,一味取悦别人,不在乎自己的尊严。
瞳更是漫不经心。
他凑近她耳畔,低声道:“槿儿,今天的奏章我已经批阅完了,剩下的时间都可以陪你,我们回寝宫好不好?”他意有所指,一朵红云浮上她的脸颊,她转头想要嗔怪他,唇却不经意地刷过他的,他唇角漾起一丝坏笑,大手揽住她美好的腰身。
“瞳,快放开我,这么多人!”她小声又焦急地嚷着。
可他竟然故意使坏似地,抱紧她低头吻住了她。
木槿心里又羞又气,他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这样做,多么有失皇的威严!
扭过头,他冲一屋子惊得目瞪口呆的人道:“孤今天累了,选秀女的事情改日再议。”言罢,他便拉着木槿起身,想要往里屋走。
“瞳,你别这样。”木槿低低细细的声音听起来竟然像是在撒娇,安静的大厅里,每个人都听到了她对他亲昵的称呼,她叫他瞳,如今朝中也只有她和墨云湮会这样叫他。
瞳的眸中透出宠溺的爱意,他不耐烦地说道:“前五个表演的秀女留下,剩下的淘汰。”他甚至不曾扭头看那些秀女一眼,又迫不及待地牵着她的手走进寝宫去了。
大厅里的宫女们已经习惯了皇对王后这般疼爱,用同情的目光看着那十个或欣喜或不甘的秀女,就算进宫来,她们也不要妄想能得到皇的宠幸。皇只爱王后一个,她们宫女都深信不疑。
“瞳,你还要写诏书给她们名分啊!”她惊呼一声,他已经把她压在了软榻上,“嘘……”他伸出一根修长有力的手指挡在她柔软的唇瓣前。
“槿儿,我有意这么做,就是让她们知道,永远不要妄想替代你。”
他深情地望着她的眼睛,两双眼睛那么近,两颗心也那么近,可是木槿心里依然觉得有微末的悲伤,她幻想身下的软榻只是一间江南小屋里的木雕床,她的男人,只是一个普通的商人。
她不需要他的独宠,如果他们只是拥有彼此,她会觉得更幸福。
她不稀罕这豪华虚无的名分或是物质,她只想要他,有他,她便有了全部。
此刻,她没有办法胡思乱想了,他的爱和热情已经将她包裹起来……
傍晚,留下的五个秀女被赐予了最低等级的名分,安排在最简陋的宫殿中。
每个人只安排了一名宫女侍奉。
皇宫是个最势力的地方,如果预见到主子不得宠,连下人都会欺负你。作为皇的妃嫔,唯一能给你撑腰的人就是皇,可他不愿搭理你的时候,身份最卑微的奴才也不愿搭理你了。
不知不觉,木槿有了五个敌人。
她并不了解她们,不知道她们的城府,不知道她们的手段,不知道……
或许不久以后,瞳就会后悔屈从了臣子的逼迫,充盈后宫。
况且,他忘记了,皇宫里还有个厉害的角色。
醉月公主。
整整一个月,瞳每晚都去王后殿过夜,似乎忘记了自己新纳了五名妃嫔。
“槿儿,我有一个好消息。”瞳人还没进门,爽朗的笑声就传进了木槿的耳中,木槿收拾起自己落寞的神情,强打起笑颜迎了出来。
“什么好消息?”她问道。
瞳走上前来揽住她的腰,邪魅一笑:“奖励我一下再告诉你。”
木槿面色一红,在他脸颊上轻轻一吻,“就这样啊!”瞳垮下脸来,抬起她的下颔便吻住了她香甜的小嘴,一吻方休,他笑道:“妮娅有喜了。”
“真的!”木槿的眼睛一下子迸发出光芒来。
墨云湮和妮娅在瞳登基后不久喜结连理,想来铯剑真是宠她,为了她两次破戒。
前不久,边防告急,墨云湮作为远征大将军前往西域,妮娅也同他一起前往,想不到此去竟然有这样的喜讯传来。
“所以,”瞳把木槿紧紧抱在怀中,“不要瞎想了,你也一定可以给我生个孩子。谁说习武伤身呢?”他温柔地笑:“就算没有孩子,有你就足够了,对我来说,你是最重要的。”
木槿微笑着,心底却有莫名的寂寞大肆渲染开来。
她真的要在这座巨大的牢笼中度过余生吗?为什么她越来越多地想起从前策马纵横江湖的日子。
“瞳,你不应该只来我这里。”她话未说全,他的面色已经青黑,“不要再提她们!”他一改刚才的温柔,语气粗暴。“可是,你总不能让她们在这宫闱中莫名地度过一生。”她不忍,那些如花般的少女自此被毁了人生。
“知道吗?这,都是她们自找的。”瞳皱眉,“那日选秀,她们谄媚的样子我很厌恶!”
木槿心知瞳因为他母妃的缘故讨厌心机深的女人,便不再开口。
“好了,槿儿,以后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不要说这些不开心的。”瞳坐下来,欲言又止的样子。
“你想说什么?”在一起的时间久了,一个眼神她便知道他的心思。
“可能,我回一趟老地方。”他看起来满腹心事,木槿知道他说的老地方是曾经北瞳王府所在的漠北,“怎么?墨云那边出问题了?”她问道。
“大概是有些棘手,这些年边境平安无事,防守做得有太多疏漏。”他扶眉摇摇头,又抬眸道:“槿儿,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我知道你在宫里憋坏了。”她并不是一般的女人,只能给男人添麻烦。
木槿的眼睛亮了一下,又黯淡下去,“罢了,我留在宫中替你掌管家事。”
“槿儿……”他有些说不出话,“丞相会处理好所有的事情。”
“我知道我留下你会更放心的。”木槿坚持着,“谢谢你替我着想,我已经很高兴了。”
瞳也不再劝说她,他感激地看着她,又有些心痛。
面前的人儿似乎已经不是当年的木槿,他想起来她曾经调皮的笑靥,如今,在这张绝美的毫无波澜的脸上丝毫也找不到那样的影子了。她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一股贵气,可他记得两人初见时,她浑身上下都是少女那青春逼人的英气。她从里到外都变了,唯独不变的是她爱着他的那颗心。
“槿儿,等这一战胜利,我们微服出巡好吗?”他想逗她开心。
木槿点点头,却依然是那样淡淡的笑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