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门从里边打了一条缝,一位身穿民族特色白色长袍,头戴方帽,留着一屡山羊胡的老人披着一件很重羊膻味的皮衣探出身来,沐兰看他这一身的打扮,猜想应该是这村里安排来看守这大宅子的孤寡老人。很多农村都有这样的老人,沐兰曾跟着钱进回钱局的老家,那里就有一位负责看守祠堂的孤寡老人,族人为了能有人去照顾他,便让他在祠堂里住着,那些来给祖宗上香的族人在拜完之后会留下一份食物给那位老人,东西不管多少一人一点就足够那老人丰衣足食,每月村里的干部还会有专人来给老人送衣送药什么的,也算是一种对老人的福利。沐兰那次跟着去也学着钱进的样子帮他把祠堂里的清水缸装满水,一缸水虽然不能撑很久但起码老人有那么一阵子不用自己拄着拐杖去挑水,也算钱进这个作晚辈的对那位叫不上名的长辈尽的一份孝心。
还好,看门的老人能听懂一点普通话,沐兰对他说明了来意,老人便让开了身,应该也是早得了关照的,把门打开得更大些,把沐兰让了进来,指着里头灯火通明之处,告诉沐兰那就是,让她自己进去找,她要找的人都在那里。
沐兰顺着老人的手势往里看去,大门对面是一间六开门的大厅,此刻正灯火通明着,还隐约有身影晃动,但是要到达那大厅之前,还得先穿过一个足有两间房那么大的天井,或者也可以从两旁的回廊过去,沐兰扫了一眼那两边黑呼呼的回廊,决定还是从中间的天井走过去好些,起码有天上的月光照着,还有前头大厅里的灯光射过来,也不算漆黑一团让人发憷。
谢过老人,沐兰举步朝那处灯光走去。天井里很幽暗,在暗处还有小虫子在鸣叫,今日不是月圆之夜月光不算明亮,但也还是在灰色的地上投下一层灰白朦胧的光线。沐兰知道这个天井不会有危险,前面那大厅里就有人,但是此刻这里一个人影都没有让她自己一个人走,心里不免还是有些毛毛的。回头再看了一眼大门处,那位来开门的大爷早已不见了身影,应该是回到哪间屋里睡觉去了。沐兰心想这走得也太快了吧,才转个身就没了影,搞得总有个错觉刚才见到的不是人,起码也看我往里走几步再回去啊,让我一个姑娘家自己走这黑路,也不知道送几步,这人也忒不厚道了!沐兰心里腹诽着一步步往里走着,在天井中间的地方有几处面积不小的黑影,沐兰起初没在意,以为那是人家原来就放在天井里的东西,毕竞这里可是民居,就算被征用了也不可能什么东西都清得干干净净,一些不方便移走的东西还是会留下来,等走近一点时,才发现那黑影里的东西怎么那么眼熟,一个巨大的炒菜锅被架在当中。
炒菜锅?卫星信号接收天线?沐兰当然不会认为这口“锅”是人家闲置不用放在这里的,一些偏远的乡村不方便通有线电视就会用这种外型跟个炒菜锅一样的卫星信号接收器看电视,她钱进哥的老家里就有这种东西,只是这口比起那些来尺寸大太多了吧,这“锅”的直径沐兰伸手比了比,比她两臂长的距离还宽,整一个庞然大物!“锅”的后还有一个也不遑多让的长方形柜状物体,估计是和这口大“锅”是一起的,沐兰走过去左右看了一下,边看还不住的炸舌,心想这要是用来接收卫星信号那得多少个处理器才能处理得了这么多的信号啊,而且看这样子也不像一般的接收器,就是不知道它是收无线信号还是收微波信号了,要是后者的话可能还会在不远处的高地上架一个发射器,只是现在天晚也看不到没法证实。
哇噻,阵仗够大啊,这么高科技都用上了,嗯,看来这次行程真没白来!
沐兰心里一阵小小的兴奋,刚才还有些发毛的感觉一下飞得无影无踪,脚下走快了两步,小跑的跑进了那间灯火通明的大厅。
听到到静,从大厅里一处用帷幕隔开的地方掀开一角,一个人走了出来,沐兰从那人走出来的一瞬间眼尖的看到那人的身后,一排显示器闪着耀眼的光,离掀开帷幕很近的地方的一张椅子背上,随意搭着一件黑色大衣。
诸葛云自认自己是外貌协会忠实拥护者,看到漂亮美媚决对是笑脸相迎心情好得很,可是看着眼前这位大…小美女,却是怎么也笑不好看还觉得头痛。眼前这姑娘漂亮是没得说绝对叫好,可是吧,那张稚嫩的脸蛋怎么看年纪都不会太大,这要是挨着平时吧,诸葛云也是很喜欢很有兴致逗上一逗,耍耍嘴皮子的,可现在不比平时啊,这种地方来个小姑娘,那可就不是什么让人高兴的事了,这里是干嘛的,来赛车的!也不是他诸葛云歧视女性,早来的车手里也有两位女性,都是参加几届赛事的老手,可是人家那都算得上老美女了,这还是个毛孩子,哪能一比呢。
诸葛云心里忍不住想骂娘,这帮负责前期报名的家伙都干嘛吃的,怎么把关的,连个未成年的孩子都放进来。可是当着人家姑娘的面又骂不出来,只能憋在肚子里,那脸上的表情是哭不像笑也不像。
“同志,不是你们接电话的人说只要我在明早出发前到就不取消我的参赛资格吗?怎么?说话不算数?变挂了?”
站在诸葛云对面的沐兰看到他那脸上变幻的表情,心里也“咯噔”了一下,这表情不会是要反悔不认帐吧,那姐我不是白跑了?不行,怎么也不能让他反口,姐没来到则已,人都站在这了,我看你能怎么赖!
“啊?没有没有,怎么可能说话不算数呢,只是…我有个小小的问题啊,想先问你一下,你…几岁了?”
诸葛云听到沐兰这么一说,就算当时真想赖帐的心也不好意思一下子说出来,只得在那兜圈子,可是沐兰脸色却是不太好看的盯着他看让他那话说出来都自己觉得有些讪讪的。
“干嘛?还要再查一次户口?告诉你也没什么,我今年到…今天为止,已经满18周岁!”沐兰抬手看了一下手表上的日历,时间刚好踏正二十四点,日期往前跳了一格。“你们的报名简章那不是写着年满18周岁至60周岁有驾驶证者都能来参加这次的比赛的吗?呐,这是我的身份证和驾驶证,证明两样我都符合条件,你看看。”
诸葛云拿过那两本证件,打开那本驾驶证,上边戳的发证日期就是今天,可现在这证已经地这小姑娘手上了,任谁都能猜到这里的问题,可是人家这本证那是真的,也没规定说发证日期后才能用这证啊,所以明知道这驾驶证一定是提前拿到手的,但也不能说人家这是假证,身份证就更不用看了,那驾驶证都能有了身份证还能有假,诸葛云觉得头更疼了,把证一合还给了沐兰,正想说什么身后的这帘子动了一下,一名工作人员探出身递给他一份报名表,诸葛云拿在手上翻了几下,眼眉就挑了起来。
“原先报名的可不是你的名字,怎么来的就是你了?”
“喔,那是我哥,他来之前脚给崴了,一个月动不了,所以我就替他来了。你们规定里也没说不能临时换人啊,而且当时我哥和你们的那位接电话的工作人员说的时候也没说不能换,就连我哥的搭档也是同意我来替我哥的,不信你可以问问他。”
“你哥的搭档是谁?几号车?”
“车是我哥的,好像是六号,搭档名叫荣睿。”
“谁?荣睿?你哥的搭档是荣睿?”
诸葛云有些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看了好一会沐兰,搞得沐兰被他这么一看,浑身发毛,那眼神好像自己没穿衣服站在他面前,小心脏不住的一个劲打鼓。
“是啊,怎么了?”
诸葛云好半天没出声,就这么眼勾勾的盯着沐兰看,看得沐兰差点忍不住想踹他一脚然后走人,就听诸葛去双手一合,脸上的表情一松,露出一个自认是最好的笑容,对沐兰说道。
“啊,好吧,欢迎你!沐兰同…学,我叫诸葛云,是这次赛事的总策划及总负责,以后我们还要在一起合作的,有什么事情和需要你都可以跟我说,你就当我是你哥哥的朋友就好了。喔,你的房间因为你来得最晚,所以只能让你自己一间房了,自己一个人没什么不行的吧?要不要找个人陪你?”
沐兰被诸葛云这突然的转变搞得有点蒙,但转念想,他没让我回去他怎么变都成,管他肚子里打啥小九九,只是后边这句话怎么听着这么别扭?自己睡有啥不行,还要找人陪我?不是说都安排好了吗?这么晚了能让谁来陪,不会是自己想来吧?沐兰想到此,看过去的眼神就有些怪怪的,诸葛云估计也是听出自己后边那句话让人听了有歧义,又不好再说什么,只得呵呵呵的装傻掩盖过去。
呵呵呵的笑着看着沐兰拎着房门钥匙离开,傻笑变成了苦笑,伸手抹了一下额头,身后的助手冒出来,说道。
“头,让个小姑娘留下来好不好啊?”
“有啥不好?人家一切手续都符合要求你能让人家回去?要怎么跟人家说?说这次路上会有危险还是说她太小不能去?那不瞎扯吗!人家敢自己一个人来说明就是个大胆的,再说了,这换人不是那家伙自己点头的嘛,要赶人家回去也让他自己赶,我们瞎操那个心干嘛,说不定咱们还能看场热闹。”诸葛云笑得一脸狐狸,用手撑着下巴,摸着下巴上刚刚长出来的细细的胡碴,“上边不是说让咱们想办法给他整个女搭档的嘛,这不正好,不用咱操心了,看看那家伙到时候怎么跳脚,我也想看看他气得跳脚的模样,嘿嘿!”
助手想了想觉得有道理,两人相视奸笑了一阵,齐齐又回到那帷幕里边。
沐兰按着钥匙上的门牌号找到房间,打开门走了进去,房里只有简单的几样家具,反正也只是睡个觉,床舒服就好,沐兰把背囊一卸往床上一躺,感觉还行,床上铺着褥子,不软不硬还不错,颠簸了一天,终于可以踏实睡一觉。沐兰躺在床上两眼亮晶晶,脑子回想着刚才那一刹那看到的一样东西,心里满是疑惑和好奇,心想这不赛车吗,那个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这不是一场普通的赛车比赛?沐兰躺在床上越想越兴奋越想越觉得这趟没白来,说不定真会像电影里看到的那样精彩无下限刺激不打折,姐也当一回女“超人”过把瘾!
什么东西让沐兰如此兴奋?刚才诸葛云从那帷幕里出来时,沐兰看到了那件随意搭在椅子上的黑大衣上的臂章,那东西绝对不会随便出现在任何一个人的身上,那不是一般的徽章,那是特警的标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