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蝉瞧他那失魂落魄的模样,竟鼻头一酸,小声的说道“皇上与娘娘这是何苦呢,明明心里都想着彼此,娘娘每晚睡不着都要将皇上送的那副画看上好几遍,又暗自垂泪,奴婢见了好不心酸!”
孟初正听她说来,眼里有些惊异,有些不确定的问幼蝉“你说她时常看那幅画?”
幼蝉说“回皇上,娘娘每回都是小心翼翼的拿出来,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又小心翼翼的放回去。口中还念着‘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孟初中听闻心里竟是一心酸,“你将画给我看一看。”
幼蝉从书柜里的暗盒里的画卷拿出来,递给他,孟初正将画卷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两个笑容可掬,眉目慈祥的老人。他送过她不少名贵的礼物,她却这样在意这幅画,在意他这份白头偕老的心意。他一手轻轻拂过画中的老妪,却发现画纸上有泪痕斑斑,那是她流下的眼泪,是她每个晚上对他思之念之的眼泪,是她每日对他翘首以盼的眼泪。他不该怀疑她的心,不该回绝她的情意。
他细细的收了画卷,喃喃自语说了一句“但见泪痕湿,不知心恨谁。”
这一次是他将她弄丢了,他要将她找回来!
京都城内,江亦天已经挨家挨户找了一遍,仍是没有消息,心中顿觉受挫,想他堂堂一等侍卫,竟连个人影也找不到。这天晌午,江亦天带着一众侍卫又在街道搜寻。热闹的街道人声鼎沸,街边小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江亦天一个个看着周围的人,急切的想在人群中寻到那画中人,一眼望去,竟没有一个女子有那画中人半分风姿。一遍遍巡视下来,竟是连他都快放弃了,心中疑惑这宸妃能去哪儿呢,城门已封,她应该仍在京都,只是这京都已经被他们反反复复搜了好几遍,若是再找不到人,只怕难以向皇上交代了。
江亦天只是苦闷的站在城门下,瞧着来来往往的人,忽地后背被人拍打了一下,他一转身那人却灵巧的站到他面前来,他一看是她,惊喜得不得了,笑道“奴才参见九公主,九公主金安。”
孟初晴见他眉目英气,此刻一身戎装,倒是精神抖擞,便赞赏道“士别三日,定当刮目相看。几年光景,你如今当真有一番作为了。”
江亦天得到听她如此说,竟有些不好意思的扰了扰头,“江亦天能有今日,全靠公主和将军。此恩此情,没齿难忘!”
初晴瞧他格外严肃的模样,只轻轻一笑,道“小事一桩你到了记了这些年,难为你了。对了,宸妃有消息了吗?”
他微微低了低头,“亦天无能,还没有消息。”
初晴拍拍他的肩,“别太自责,若一个人要是真心藏起来,确实很难被发现。”说完便对他微微一笑,却看到他手中的画,便从他手中将画抽出,展开,画中人是明珠,这一副栩栩如生的画像想必是出自皇兄之手,也只有他那样的手笔能将心上人画的入木三分,仔细端详着,却觉得这眉梢眼角竟与眼前人有几分相似,初晴抬起头定定地望着江亦天的面孔,将两者一对比,竟真是像!
初晴指着画中人,有些不可思议的问他,“你与宸妃是何关系?怎么我瞧着你们竟有几分相似?”
“公主也觉得我和画中人像?我到觉得这画中人与我娘亲十分相像!”
初晴听闻此言,惊讶得瞪大了双眼,“你说宸妃跟你娘亲十分相像?莫非?莫非,你们是,是亲人?”
“我曾听娘亲说,家中原有一姐,因幼时家乡发生洪涝灾害,姐姐与爹娘失散,至今杳无音讯。敢问公主,那宸妃贵庚?”
初晴答“她入宫那年十七岁,现在应是二十岁了。”
江亦天在心里盘算着,最后似是惊喜般说道“我今年十八岁,姐姐正好是比我年长两岁。”
初晴感叹道“十有八九你们是姐弟了。亦天,命运的安排总是有道理的。”
江亦天心里欣喜得不得了,自父母双亡,他上京谋出路,心想要闯出一片天地,却不想竟让他找到了姐姐。可此刻一想到姐姐不知身在何处,竟有些心急如焚,当下拿着画像又开始一家家搜查。
饶是御林军把京都掘地三尺,也不敢去那王府搜查。王府内守卫严实,密不透风,明珠这几日想尽了各种办法都无法踏出门外一步。被困在这房间里,她只能以绝食来表示反抗,此刻她蜷缩在床边,双手抱着膝盖,怔怔地看着窗边,那来回巡视的侍卫简直让她恨之入骨。
不一会儿,房门开了,孟初寒端着一个餐盘进来,笑着招呼她“明珠,你瞧我给你带了什么好吃的。”
明珠只冷坑地望了他一眼,便又将视线转到窗外。
孟初寒见她不动,也不恼,仍是好脾气的走过去拉她的手,顿时便觉得好似触到冰块一般,“怎么这样凉?”他另一只手又覆着她的额头,只一瞬,脸上的笑容便消失殆尽,“好烫!”
明珠任由他摆弄,仍是不言不语。随即又听到他异常焦躁的朝门外吼道“来人!”
悉悉索索的便有几个丫头婆子和侍卫推门而入,孟初寒已是勃然大怒,朝着一众来人便是劈头盖脸,“我不在这几日你们是怎样照顾小姐的!为什么小姐会着凉发烧?!”
他这一声吼着,接下来便是噼里啪啦的跪了一地的人,为首的老婆子颤颤巍巍的说道“王爷,老身照着王爷吩咐一日三餐都是换着花样儿给小姐做的,衣服也是每日都给小姐带了换洗的。老身也不知,小姐怎么就,着了凉…。”
孟初寒又厉声呵斥道“你只管做好那一日三餐,她吃没吃就不干你的事了?”转而又对着所有人,警告道“她若有什么不测,你们就是有九条命都不够死的!”
一众人吓得哆哆嗦嗦,只一味哀求道“奴婢知罪,奴婢知罪。”
“还不去请大夫!”
一声令下,只听得一众人瑟瑟缩缩地离开了房间。
孟初寒走回床边,见她穿的单薄,脸色苍白,语气中尽是心疼,“我不在,你也不好好照顾自己,叫我日后出征怎么放心。”
明珠挣过他握住的手,一骨碌躺下床,拉过被褥盖在身上,眼睛轻轻一闭,淡淡说道“我要休息了,你出去吧。”
孟初寒便坐在床边,替她掩好被角,轻轻说道“你病了,等会儿大夫来替你看看,先别睡。”
明珠睁开双眼,对上他眸中似有若无的温柔,一字一句说道“只要你放我走,我自然不治而愈。”
他面露不悦,眼里有些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势,却仍是淡淡一笑,“想都别想!”